第三章 救人
凌華安安靜靜在碧落院待了六天，六天里所謂的王爺一直沒有過來，凌華在碧落院中有些乏味，前些日子她還能聽下人們對王爺的議論打發時間，現在卻聽不到了。據說是新王妃聽到下人的閑言碎語，因此開始整頓王府，不少不規矩的下人直接被趕了出去，府中上下都知道新王妃是個厲害人物，下人們變得規矩，對這位新王妃畢恭畢敬。府中如何整頓的，凌華不知道，她的生活並沒有多大影響，只是阿崔和阿櫻兩人被嚇得不輕，尤其是阿櫻。她本來就是個話匣子，總是忍不住說些什麼，如今風頭正緊，她天天忍著不敢多說一句，害怕犯了忌諱。
阿崔相對來說好得多，她平日里便謹慎，大部分時候更是寡言少語，再怎麼挑錯，應該都挑不到她的身上。但這幾日，凌華還是發現阿崔比起往日更加沉默了。凌華看見兩人戰戰兢兢的模樣，無計可施。
這日，凌華還是吃不慣平日里的飯菜，她身上還有些銀子，便拿了些出來，讓阿櫻去廚房弄些好吃的來。阿櫻出去后，便一直沒有回來。凌華靠著窗翻著泛黃的書籍，這幾本書是前些日子阿崔翻出來的，凌華閑著無趣，便時不時翻翻打發時間。
凌華察覺到不對勁，還是因為瞟見了阿崔在門口徘徊的身影。阿崔被發現后，開始還隱瞞著，後來在凌華的逼問下突然哭出聲來。
阿崔跪下求她。
「姑娘，奴婢知道不應該連累你。可是，阿櫻她，求求你，救救阿櫻吧。」
阿崔雙肩顫抖著，凌華這才發現阿崔也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她應該是害怕得很，卻還死死忍住不願意連累她。
「走。」
凌華拉起她往外走，阿崔趕忙抹乾眼淚領路。走了一陣，看見一大片湖泊，旁邊一條小徑，小徑周遭開著鮮花，花香撲鼻而來，凌華有些過敏，她憋住氣，加快腳步轉過一處角落，凌華張開嘴大口大口地舒著氣。阿崔過來，擔憂地望著她。凌華剛說了沒事，眼角瞥到一抹人影。
咦？前面有個人。
身影略顯寬大，透著幾分堅毅挺拔。似乎是名男子。凌華粗略判斷後，沒有理會他，而是加快腳步繼續往前。凌華在穿過他的背影前停下腳步。她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凌華停頓片刻，側身看見阿崔驚訝地睜大眼睛。果然。凌華重新望向他，吐出兩個字。
「王爺。」
除了他，還有什麼男子能在王府的後院閑庭信步？
端木瑾自從凌華出現便聽到腳步聲，不過他同樣沒在意而已，如今聽到聲音，只以為是後院的下人，端木瑾沒打算多留，抬腳便走。凌華見他看也沒看自己便要離開，身體先于思考行動起來。凌華幾步攔在了他的面前。
「王爺，我有話要說。」
端木瑾前進的腳步被攔住，不悅地抬眼看去。一個丫環也敢攔住他的去路？端木瑾向來在沙場征伐，平日里身上的煞氣收斂得很好，但此時些微不悅的眼神，不由自主帶上少許的殺伐之氣，凌華明顯感到身體僵硬，連舌頭都彷彿打結。這個人的氣息，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可凌華卻顧不得了。
「王爺，我有話要說。」
端木瑾靜靜地注視著面前的少女，有些許的詫異。能夠在他面前泰然自若的女子很少，可面前的這個女子做到了。她不怕他，倒是有趣。端木瑾的凶名和美名同樣驚人，聽聞他發怒的時候，身旁但凡有女子，各個都是又驚又怕，如履薄冰。他身上的那種戰場殺伐之氣不是養在深閨裡面的千金小姐能夠受得住的。
「你是誰？」
凌華想起她的身份，有瞬間的遲疑，她著實不想承認啊。可是。
「王爺難道忘記了？宮中的娘娘們好心送給王爺的禮物？」
凌華說完后就後悔了，她似乎用詞不當呢。
端木瑾若有所思。
「所以，你是禮物之一。」
這個反應？
算了，他還記得就好。
端木瑾目光帶著審視，「本王沒記錯的話，從開始到現在，你都沒有行過禮。本王不知道，宮裡面出來的人原來是這般不懂禮節之人。」
凌華一愣，這才想起來以她如今尷尬的身份是要行禮的，而且還得行大禮。而她竟然完全沒有想到這點。還有她的稱呼。她其實是不知道該自稱什麼。
凌華下意識地行禮，不得不恭敬道。
「拜見王爺。」
「起來吧。」
端木瑾沒有為難她，凌華鬆口氣，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有什麼事，說吧。」
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不過凌華知道，他的耐心有限，她只有這一次機會。凌華給阿崔示意，讓她重複一遍剛才的事情。
阿崔跪在地上，努力保持平靜地重複一遍事情的始末。
「......阿櫻在廚房打濕衣裳，所以到一間屋子裡面換衣，結果中途劉嬸帶人闖進來，當場抓住了阿櫻，然後搜查出毒藥。秦姑娘的一個丫環前些日子慘遭毒害，阿櫻被當作兇手抓走了。」
「王爺，阿櫻是無辜的，她不可能會殺人的。」
阿崔哽咽著，卻不敢哭出聲。
端木瑾皺眉望向凌華。
「後院的事情自有王妃處理，不然，還有管家管事。」
這是在責怪她了？
凌華揚起臉。「王爺不在乎後院亂七八糟嗎？不在乎一條清白的人命嗎？」
端木瑾神色不變，凌華心中一沉。「王爺不在乎後院，也不在乎一條人命。」
端木瑾的耐心將要用完，他停下來不是為了聽這些並無意義的話。
「沒有證據，何談清白？」
他繞開凌華向前，凌華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她緊緊拽著他，眼中有種執拗。
「王爺不需要保她清白，只要王爺先保住她的性命。只要有時間，我會查出真相。」
端木瑾看著她拽住他的衣袖，眼沉了沉。「放手。」
凌華死死扯住他的衣袖，眼神帶上幾分哀傷。
「你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