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試
下人將人請來。
「你就是吹笛的人？」端木熠一口酒噴出，驚訝地望著前面的人。不會吧？竟然是個少女，而且看模樣，竟然還要比他小上幾歲。
凌華任由眾人打量，她雙手拿著竹笛，遞到季辰平面前。她眉眼清揚，對上季辰平的雙眼。
「你的笛子落下了。」
端木熠一臉驚異，太子面露意外，隨即恍然大悟。
「能讓辰平流連忘返的花兒草兒，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季辰平難得被調侃，倒也不惱。
「怪不得我的竹笛不見了，原來是遺落在姑娘這裡。多謝。」
季辰平從她手中接過竹笛，凌華的手無意間碰觸到他的手指，微涼微涼的，很是舒服，她收回空空的手。
「這是太子。」
端木瑾稍顯冷硬的聲音，凌華極快地看他一眼。又要行禮，凌華微不可查地皺起眉頭。不過沒有辦法，凌華老老實實地朝幾人行禮。
「你上前來。」
太子的聲音。
凌華站起身來，她朝前幾步，站在太子面前。
太子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四弟，這是你府上的人？」
太子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頓。莫不是太子，看上這名女子了？
端木瑾神色微滯，卻沒有太大變化。
凌華驚訝抬頭，看到太子的目光中有著讚歎，但不參雜旁的東西，凌華輕輕鬆了口氣。
「太子謬讚，凌華不敢當。」
「你吹笛嫻熟，卻想不到如此年幼。孤有些好奇。」
凌華一笑。
「吹笛講究清心，心如止水，笛音自然高妙。演奏其他樂器，要義應該也差別無二。」
「能做到清心二字，已經極為難得。」
季辰平感嘆道。
太子也頗為欣賞，看向凌華。
「你的笛聲頗為悅耳，孤很喜歡。說說看，想要什麼賞賜？」
凌華再次向太子一福，「太子厚愛，凌華當不起。只是凌華確實有件小事相求。」
「說說看。」
凌華卻面露為難地看向端木瑾，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端木瑾捏著酒觴的手一頓，他應該明白她所求為何了，他眼神微眯。他親口拒絕的事，已經很久沒有人逼他改口了。
「與四弟有關？」
「王爺知道凌華所求。」
太子看向端木瑾，端木瑾瞥眼凌華纖細的身影，露出個極淡的笑容。「太子，不算什麼大事，本王便替太子應諾吧。」
「也好。」
竟然真的成功了，凌華心下一喜。這下好極了，她有足夠的時間來查明真相。季辰平站在她的身後，盯著她的身影。
「你叫凌華？」
他突然開口，凌華一愣，轉身對上季辰平溫和的目光。好熟悉。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季辰平唇角溢出笑意，他走到一旁坐下。「凌華姑娘不妨坐到在下身邊。」
凌華本能地就要答應，腳步卻動也不動。以她如今的身份，若是坐到季辰平身邊，肯定免不了閑言碎語。而且，凌華瞅瞅一邊的端木瑾，她若是真的這麼做，第一個倒霉的恐怕就是她，何況阿櫻的事情還要靠端木瑾呢。
果然。
端木瑾放下酒觴，發出砰的一聲。
「王府的人，就不勞先生操心了。」
「過來。」
凌華只好朝端木瑾走去，在他右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落座。這時，舞樂響起，婀娜多姿的舞女舞著長袖上場，凌華見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她的身上，放鬆了不少。
丫環端上甜點和美酒，凌華這些時日沒有吃上什麼好的東西，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當下不客氣起來，捏著盤中的糕點吃了起來。因為是剛做的，入口香甜，味道極好。凌華的吃相很雅緻，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在角落裡的她似乎也沒有引起旁人注意。凌華聞到酒香，用鼻子一聞，便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凌華端起酒壺為自己斟滿，然後小口小口地酌著。等到吃飽后，凌華才懶懶散散地一邊抿著酒，一邊看著動人的舞姿。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周遭似乎鮮活起來，凌華置身於喧鬧中，有些覺得恍惚。她天生喜靜，對於熱鬧，她往往只是遠觀，甚少置身其中，而如今的她身處其中，倒也沒有意料中的不適。
四周傳來人聲的交談，還有歡聲笑語，凌華淡淡聽著，淡淡看著，唇角露出少許輕鬆的笑意。
凌華埋頭吃著東西，倒沒注意到兩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人是季辰平，另一人是，林曦。
林曦收回目光，神情冷淡地望著杯中的酒。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天空中偶然有幾隻燕子，在湖面上劃出優美的弧度，然後漸漸飛向遠方。
林曦怔怔地望著外面的風景，又連喝了幾杯。她臉頰染霞，眼神中帶著幾分濕意，竟是有些醉了。端木瑾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聲音壓得極低。
「別喝了。」
林曦沒有看他，卻也並不掙扎，任由他握住她的手。
端木瑾深深看她一眼，眼底紛呈複雜，終究是放開了手。
「王妃醉了，你們送她回去休息。」
幾名丫環應諾，上前要扶林曦。林曦拂去幾人的攙扶，向太子告退離去。
端木瑾望著她的背影，眼神幽深難辨。
好不容易這場賞花宴飲結束，凌華吃了個飽飽的，還喝光了一壺的佳釀，丫環過來收拾時低笑，「沒想到姑娘的酒量這麼好，一壺酒都沒了。」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酒，肯定是王府的珍藏，她不趁機會享用一番，以後可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凌華懶洋洋地想，她微抿雙唇，唇瓣飽滿柔軟，因為剛喝酒的原故，眼中幾分流離春光，雙頰緋紅，更襯出她白皙的肌膚。髮帶隨意地束著髮絲，凌華想起剛才的美酒，更覺得回味無窮。
凌華看見端木瑾起身離開，想起阿櫻的事情，著急地追了上去。凌華的手臂被人握住，她偏過頭看到季辰平。季辰平動動嘴唇，聲音低低。
「在王府里千萬要小心，有什麼難事，來吳桐巷找我。」
凌華對上他柔和的目光，嘴邊想說些什麼，卻又實在不知說些什麼。季辰平握住她的手臂不放，好一會兒才緩緩放開。
「丫頭，一定要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