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疑點自殺
臨華市的早晨，電視的天氣預報里說，今天溫度會下降，可能會有小雪出現，還提醒居民做好保暖措施。
南都中心是臨華市一個普通的商業樓，這座大樓分為兩期，一共四棟樓，就隔著條馬路而已。兩期的大樓都是36層，很多公司選擇在這裡辦公，所以平時會看到許多來來往往的上班族。而此刻，在南都中心一期的樓下，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周圍站了許多群眾。
在那中間的地方，躺著一個男子，他的周圍全是鮮血，身體的周圍還有一些被因為撞擊而碎掉的臟器，他的臉也因為劇烈撞擊而模糊不清了。法醫正蹲在旁邊檢查著，痕檢的人也坐在旁邊取證，刑警隊的法醫叫做蔡博，痕檢的負責人叫做莫翰文，兩個人都是中年，在這裡待了很多年了。或許是工作原因，兩個人的性格也都是那種比較沉穩的，葉蕭蕭和程嘉軒跟他們認識，但是接觸也不算很多，白一帆剛進來沒多久，也就只是認識而已。
而韓煜則跟他們比較熟，一來是因為每次有案子的時候，韓煜都會跟他們交流，甚至有時候乾脆在法醫那邊看著他們解剖，二來也是因為蔡博和莫翰文對韓煜都挺欣賞的，覺得韓煜年紀輕輕，但做事很沉穩，讓人很放心。
韓煜幾人站在那裡，白一帆此刻臉色慘白，她感覺到自己的胃一片翻騰，即使早上沒有吃飯，也特別難受。葉蕭蕭從包里拿出一袋紙，遞給白一帆，「去旁邊休息會吧。」
白一帆看了眼韓煜，見他點點頭，於是連忙跑到旁邊去了。程嘉軒此刻從大樓里出來，走到兩人面前，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筆記本和一隻筆，說道，「查到了，死者名叫陳友光，26歲，外地人，是26樓一家家裝公司的員工。」
韓煜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法醫已經將屍體裝好準備帶回隊里了，他又朝樓頂看去，站在地上看著36樓的樓頂，得仰著頭才能看見，今天雖然溫度降了些，但天氣還算不錯，沒有像天氣預報里說的下雪，反倒露出了藍天，從這個角度看著剛好能夠看的很清楚。
「老程，你帶著小白回去查查陳友光的社會關係，我和蕭蕭去樓上看看。」
「行，」程嘉軒收起東西，東張西望了半天，並沒有看到白一帆的身影，「小白呢？」
「那邊呢，」葉蕭蕭朝他背後指著，「小白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估計現在吐的夠嗆。」
程嘉軒點頭，倒是忘記這事了，「那我先走了啊。」
白一帆其實並沒有吐出來，就是胃一直難受著，灌了好幾口冷水，感覺好像好些了，但臉色依舊慘白著。程嘉軒過來就看見白一帆扶著路旁的樹，拿著一瓶礦泉水，不禁對白一帆笑道，「小白，不錯啊，我們都還以為你吐的夠嗆呢。」
「我早上沒吃飯···」白一帆有氣無力的說著。
程嘉軒笑了笑，「沒事的話，咱們走吧，回去調查陳友光，哦，就是死者的社會關係。」
「好。」白一帆跟著程嘉軒離開了案發現場。
南都中心36樓的樓頂，很廣闊，樓頂靠近邊緣的地上有些煙頭，陳友光跳樓的位置已經被標記出來了。葉蕭蕭走到那裡，從上面往下看了一眼，搖頭感慨，「這陳友光是受了什麼刺激，這麼高的地方居然就那麼跳下去了。」
韓煜也走到那裡，下面的人群看起來很小，很多人都怕站在高處，因為從上面看下去會很容易產生眩暈感，沒想到陳友光竟然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韓隊，」葉蕭蕭轉頭看著韓煜，「回隊里嗎？」
韓煜想了想，「去他們公司再看看。」
「嗯？老程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老程剛剛不是說，陳友光工作的地方在26樓嗎？如果他想要自殺，從26樓跳下去就已經達到目的了，可是他卻選擇來到頂樓，36樓的樓頂，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韓煜停頓了幾秒，看著樓下渺小的人群，繼續說道，「說明他自殺的念頭很強烈。行了，去看看吧。」
26樓，藝華裝飾公司，也就是陳友光工作的地方。一進門就是前台，坐著兩個畫著淡妝的女生，因為韓煜和葉蕭蕭都穿的便裝，她們並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警察，當他們走進公司的時候，其中一個女生就站起來問道，「您好，請問您找誰？」
韓煜從包里拿出證件，給她看了看，「能找一下你們的負責人嗎？」
那女生朝左邊一個房間指了指，「就是那裡。」
韓煜點頭致謝，和葉蕭蕭朝那個房間走去，剛走兩步，就聽到那姑娘在背後嘀咕，「不是剛剛來過了嗎，怎麼又來，多影響工作啊。」
葉蕭蕭和韓煜對視一眼，兩人不動聲色。公司裡面都是員工的工位，員工們似乎都很忙，忙著工作、打電話，陳友光跳樓他們是知道的，但他們的臉上一點也沒有同事死去的悲傷，韓煜和葉蕭蕭環視了一圈，便走進負責人的辦公室。
這負責人是個中年男人，頭頂微禿，肚子也有些大，穿著一件毛衣，抽著煙，屋子裡瀰漫著濃烈的煙味。見到兩人進來，他一臉疑惑，「你們是？」
韓煜再次把證件拿出來，面前的中年男人立刻恭敬的站了起來，「哦，警察同志啊，快請坐快請坐，剛剛你們不是已經來過了嗎，現在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們主要想看看陳友光的工作環境，然後想知道他平時的一些情況而已。」葉蕭蕭說道。
「這些啊，其實我剛剛都已經說過了，而且他工作的地方也已經被你們拍了照了。」中年男人又抽了只煙，語氣看著是禮貌的，但卻有一絲不耐煩。
「那今天就打擾了，我們就先回去了。」葉蕭蕭準備開口的時候，被韓煜拉了一下，搶先回答了。
「哦，好，那就不送了。」中年男人看著面前的電腦，又抽著自己的煙。
韓煜和葉蕭蕭出了辦公室后，看著面前的工作人員忙碌的樣子，靠近窗邊有個空著的座位，那便是陳友光的位置，韓煜走過去，他桌面非常乾淨整潔，沒有灰塵，和其他人桌上擺著的各種零食飲料相比，他的桌面有些過於乾淨了。
他座位旁邊坐著一個女孩，長的很年輕的樣子，正在打電話，她側過臉看了一眼韓煜，又馬上轉過頭去接電話。韓煜想了想，從包里拿出紙筆，這是他一向的習慣，隨時包里都揣著紙筆，他在上面寫下自己的聯繫方式，放在那女孩面前，然後跟葉蕭蕭一起離開。
那個女孩看著那張紙條，愣了很久，然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離開南都中心后，韓煜邊走邊說，「你怎麼看？」
葉蕭蕭皺眉，「有些奇怪，但說不上來。」
「我也覺得很奇怪，公司死了一個人，而且是每天都會見到的同事，正常人或多或少都會去看一眼，或者問幾句，可是他們公司居然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去詢問，甚至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正常上班。」韓煜雙手揣在包里，臉色一如既往的嚴肅。
「對了，剛剛那個前台和他們公司負責人的反應是不是也挺奇怪的，」葉蕭蕭看著韓煜，然後繼續說下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很不喜歡陳友光，好像他的員工死了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連我們多問一點都那麼不耐煩。」
「是挺奇怪的。」
「對了，韓隊，你剛剛走的時候往那女孩桌上放什麼了？」
「我的聯繫方式。」
葉蕭蕭第一反應是韓隊難道看上人家姑娘了，然後又覺得不可能，認識韓煜這麼長時間，感覺他身邊壓根就沒有女性朋友，更不要說去主動追求女生了，葉蕭蕭私底下一直覺得韓煜是不是不喜歡女人。再說韓煜是什麼人啊，公私分明，對任何案子都從來不含糊。
韓煜看葉蕭蕭那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也不說破，便解釋道，「那女孩可能知道些什麼，我這也是相當於賭一把，看她會不會告訴我一些情況。」
「放心，我懂的。」葉蕭蕭露出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