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競選前夕
明月高懸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內心是完整的。
——《孟繁宇的心事》
小雨淅淅，潮濕的氣息沁在心窩，天氣陰晴不定，情緒掩在眼底不曾分明。
貓有九條命，小強是打不死的，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如此推算，冀康俊沒有理由拒絕以活蹦亂跳的姿態展現活力。
國慶長假結束，返校當天的晚自習照常進行，小夥伴們許久不見，再一見，話題無邊無際的擴張，小到吃飯睡覺打豆豆無不談起……
李桑赫進來的時候，班裡熙熙攘攘嘈雜聲不斷，孟繁宇坐在座位上安靜的寫著作業。
坐定，腦子裡浮出一句「清晨簾幕卷輕霜，呵手試梅妝。」，出口的語氣卻格外冷漠：「作業還沒寫起？」
顧不得抬頭看他，手上急匆匆的在草稿紙上演畫著，「嗯，就剩一張數學卷子了」
往卷子上看了一眼，「笨，畫函數圖像啊，真當自己腦子是地球儀啊？」
頓了一下，乖乖的畫圖像，皺了皺眉，「然後呢？」
「已知偶函數，那你就從這裡找突破口，圖像也畫出來了，那還不簡單？」
哪裡簡單了？
每個人幾乎都不可避免有弱科如影隨形，孟繁宇也毫不例外。
和大多數人一樣，她對數學的敏感程度差之又差，別人一秒能看出來的關係式和條件句，她得用一分鐘才能想到。尤其是函數這個大坑，屢戰屢敗。
一扔筆，趴在桌案上，泄氣的說：「不做了不做了」
李桑赫拿起卷子一看，十二道填空題題，做了八道，錯了三道，做對的裡面還有一道還是代數求函數，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簡直送分題。
卷子拿到她跟前，問：「這就是你上個月的勞動結晶？」
心一虛，「不會全錯吧？」
捲起卷子，敲了孟繁宇一下，「行啊，兩個禮拜沒顧你，思想和行動上都有了質的飛躍嘛」
委屈的揉了揉被打的頭，無關痛癢，但大局所迫，裝一下可憐，倒是可取的，「嘖，對了兩個？」
「……」
「不會吧，真的是兩個？」
沒理她，翻了翻卷子，又看了一遍題，半晌才開口，「五個」
「那也還不錯呀」孟繁宇自我感覺良好。
李桑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馬上就要上晚自習了，意味著收作業的時間將近。
想起剛剛冀康俊陰陽怪氣說的一句，「也對，有大神相助，怎麼會想到抄我們這些平民的卷子呢」
眨巴了兩下眼睛，「要不，你的卷子借我抄抄？」
盯著孟繁宇看，理所當然的眼神太過尖銳，他彎了彎嘴唇，玩笑意味明顯，拿出一沓卷子給她，「自己找吧」
孟繁宇樂呵樂呵的去翻了。
反覆檢查，沒有啊……
怕被李桑赫嘲笑，特意又仔細翻了一遍，還是沒有。
底氣不足的問他：「沒有那張卷子啊」
「啊，那你看看是不是夾在哪本書里了」李桑赫說著便從書包里把書全拿出來給她。
一本一本的翻著找，順便幫他整了整書，卻在李桑赫遞過來的最後一本書里找到。
在孟繁宇眼神的逼供下，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哦，那可能是寫作業的時候，順手夾進去了。」
「那您還真可以，寫數學卷子順手夾到了語文書里。」
繼續理直氣壯，「傻，墊著寫」
沒再應答他的胡扯，兢兢業業地低頭抄卷子。
作業交齊，正式開學。
最近班裡事情多，本來一開學就應該競選的班委，特意被拖到國慶之後進行。按老班的話說，這叫「知己知彼，方能擇之。」然後就是朗誦比賽的事情，因為朗誦比賽需要班委推動，這件事也自然得等班委選出來再安排了。
總的來說，先選班委，然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朗誦比賽。
「給大家空一天的時間好好準備準備，明天晚自習我們正式競選」
老班話一落，班裡就沸騰起來。
「李桑赫，你出來一下」
李桑赫一出門，冀康俊轉身，撇了撇嘴，「肯定又是開後門呢」
傻子都能想到。
門外
老班笑眯眯的看著李桑赫，和聲和氣地問「有想法競選一下班長嗎？」
李桑赫規規矩矩地站著，但也不拘束，「……競賽？！」
一語道破，競賽很忙，班長更忙，把老班扔給他的選項，一下子又拋回去。
說到底，要班裡的學習標榜三好學生，還是優秀的班幹部，老師們可都精著呢。
想了又想，「那學委？」
輕笑，「學委一忙起來，怕是比班長還要忙吧？」
李桑赫推辭的意思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無奈老班太想給他謀個一官半職了。
靈光一現，「那要不當我的語文課代表吧？」
李桑赫正要開口，卻又被搶了話。
「沒事，語文課代表不忙，平時也沒什麼需要做的，你競賽的時候也不會耽誤你備考……」
老班的氣勢明顯低了一大截，不僅是因為李桑赫高她一個頭，更是李桑赫骨子裡的那份骨子裡的尊貴感以及與生俱來的領導能力。
偏偏這樣一個人，家教又極好，待人接物都能讓人恰如其分的舒服。
話已至此，再拒絕反而過分了，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老師了。」
老班滿意了，想拍拍他的肩膀，手卻在半空中愣了一下，轉而滑至胳膊，尷尬的笑了笑，一起轉身走進班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誰都知道冀康俊在愧疚，誰都知道王晨旭在不知所措，但只有他們彼此不知道。
冀康俊和王晨旭默契的採取了「三不政策」，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
表面默契又和諧，相互不理睬，冀康俊滿意這份狀態，王晨旭卻不甘心。
冀康俊想競選體委，威風又拉風。王晨旭也想。
十厘米不到的距離，心事一探便知。
孟繁宇無心參與這些紛爭，尤其身在重點班，她自知笨拙，所以唯有低頭努力笨鳥先飛。
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一邊想，順便趴在桌上聽著冀康俊滔滔不絕地演說著自己的競選稿，說不上羨慕，但異常惆悵。
班委在重點班的職位少之又少，政史地的課代表幾乎是擺設。
他們都是被直接選進理科班的，與普通班不同，除非成績特殊查，基本上不會再變。
這樣下來，節省了很多程序，減少變數，以更大精力的搞學習。
聽著李桑赫回來的聲音，孟繁宇慢慢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