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他們這餐飯吃了幾個小時，紅酒喝了兩瓶，啤酒喝了兩打，餐桌上一片狼藉。艷子不知何時獨自躺在客房睡著了，楊銘益叫了幾聲方晫后，見沒人搭理他，便也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方晫喝梅寒搖搖晃晃的去了梅寒的房間，相互依偎著睡著了。

睡到凌晨四點的時候，方晫酒醒了，他看了眼躺在身邊的梅寒，溫柔的吻了下他的額頭，便下床走出了房間。客廳里，楊銘益斜躺在沙發上，手不停的身上抓癢，估計蚊子都找上他了。看著楊銘益半個身子懸空在沙發外，也不知他是怎麼保持平衡的，竟然沒有摔下來，方晫便覺得好笑，他走過把他扶正，然後又找來蚊香放在沙發一角，這樣，楊銘益明天不至於一臉的包。

他走進另一個空房間，房間里的布置很少女系，清一色的粉，不管是床，還是柜子，還是小擺件，幾乎都是粉色。不用說，這就梅瑜的房間，他看著書桌上梅瑜的照片，清純的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想到在他面前調皮的模樣，他便忍不住笑，總感覺有這樣一個妹妹是件幸福的事。他走到窗前，拉開了窗帘，一陣微風迎面而來，甚是涼爽。窗外的夜很深了，即使城市裡燈火通明，還是掩視不住夜的黑暗。馬路上幾乎看不到車輛，靜的讓人感覺舒適，他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原理喧囂的餓感覺了。他站在窗前，回想著最近和梅寒發生的一切，像做夢一般，卻又是這麼的真實，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心裡五味雜陳。

「怎麼不睡覺，跑這邊來了」梅寒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從身後環抱住他，把頭靠在了方晫的肩上。

方晫下意識的看了下門，見門是關著的，才放心的轉過身來，看著梅寒說「睡不著，過來透透氣」

「我醒來伸手摸不著你，還以為睡之前自己是在做夢呢」梅寒緊緊的抱著他，說「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但我更怕失去你」

面對這樣的梅寒，方晫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膽小和軟弱，他愧疚的吻了下梅寒的額頭，說「我現在還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的事情，畢竟這裡不是北京，而且我們以後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嗯」梅寒聽話的點點頭，和方晫吻別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知道方晫需要時間，他也深有體會，就像他和「損石」在一起的時候，他其實也不敢對外說的，畢竟這個城市還無法接受他們。

一個星期後，方晫考試的成績出來了，他沒有進入面試，直接被刷下來了。這個結果給了他沉重的打擊，梅寒只能安慰他讓他再接再厲，還向他保證，只要下次考試他能進入面試就一定幫他疏通關係。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后，決定還是去找一個適合他自己的工作，這樣就不會頹廢下去。

九月底他搬進了梅寒家，從此兩個人過著形影不離，無拘無束的生活。在梅寒的帶動下，他也習慣了酒吧的夜生活，好似這樣生活可以釋放出他心中的不滿和彌補他因這次考試心裡受到的打擊。哪怕他不喝酒，也要坐在酒吧的角落裡看著那群人瘋狂的揮灑汗水，陪著梅寒過這種夜夜笙歌的生活，他已經慢慢的融入了這個群體，適應了這種使他失去自我的生活。夜店裡也經常會有美女過來和他搭訕，但都會被梅寒完美的攪局，每次遇到這種局面，方晫都會說「你應該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會喜歡她們」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開不開房又是另外一回事」梅寒在眼前搖晃著酒杯，方晫的臉在他面前若隱若現。

「你們說什麼呢，氣氛這麼詭異」這時，楊銘益熱舞完走到他們身邊。

「剛剛有個美女看上我們方晫了，我提醒他酒吧里的女人不能碰」梅寒似笑非笑。

「喲，梅姐，你這話說的那麼純潔，難得，來，喝一個」楊銘益拿起酒杯一飲而入。

「感覺你酒吧的女人睡少了一樣」艷子走過來湊熱鬧道「少在這兒裝啊」

「別誣陷我啊」梅寒把一酒瓶塞進艷子嘴裡，說「酒可以亂喝，話不能亂說」

艷子拿出酒瓶，一臉的鄙視。

方晫坐在一旁看熱鬧不發言，他已經習慣了他們三個的相互掐架，甚至有時候覺得梅寒比女人還能說，難怪他叫他梅姐。從酒吧出來后，梅寒有意無意的像方晫解釋著酒吧里發生的鬧劇，而方晫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的說「那是你以前的生活，我們以後好好的就行」

梅寒幸福的看著他，眼裡飽含溫柔，也顧不得是在計程車上了，直接回應方晫了一個擁抱。

很快冬天到了，梅瑜也要放假了，方晫這次不打算回家過年，他覺得自己事業無成，沒有臉面回去見他父母，想著等他工作穩定了就可以回去和父母團聚了。

梅瑜一月中旬回來，到家的那天剛好下著雪，整個城市銀裝素裹，白凈的沒有任何雜質，天格外的明凈。

「外面好冷啊，還好今天回來了，晚兩天就被困在路上了」

剛進門，梅瑜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哥，你說我是不是運氣特好」

「好，就等著你回來吃中飯呢，快去洗手」梅寒在廚房裡盛飯。

「咦，晫帥」梅瑜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方晫開門進屋，一臉的驚訝。

「梅瑜，回來了」方晫放下手裡的公文包，走到飯桌前。

「可以吃飯了」梅寒端出最後一個菜，沖著方晫說「快去拿碗盛飯」

「哥，還是你最好了，還特意把卓帥叫來一起吃飯」

梅寒笑笑不回答，方晫尷尬的笑道「我現在住你們家」

「什麼，我沒聽錯吧，呢再說一遍」梅瑜一臉的興奮。

「他說的沒錯，住咱們家」梅寒看著她強調道。

「那是真的」梅瑜確認性的看了方晫一眼，方晫點點頭。

「太棒了，那我以後天天都可以見到晫帥了」

梅瑜繼續犯花痴的看著方晫，像中了彩票一樣，殊不知事情的真相。方晫和梅寒在心裡琢磨著以後怎麼應對這個小魔女，二人世界馬上崩解了。

方晫心裡更是戒備，他雖然把梅瑜當妹妹看，但梅瑜這個小丫頭並不這麼認為，所以在家裡不管做什麼都有種防賊的感覺，再說了，他更不想梅瑜知道他和梅寒的事情，所以他有事沒事就把楊銘益叫來家裡玩，這樣能讓他緩緩。而梅寒對他這個妹妹也是束手無策，腦子裡整天都想著怎麼把她打發回老家，好重回他們的二人世界。

「梅瑜，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過年了，你先回老家陪媽辦點年貨」

「我又不知道要做什麼，再說了，每年不都是你幫著媽弄嗎」梅瑜嘟噥著嘴說。

「你不是過完年就18歲了嘛，我留下了給你準備驚喜啊」梅寒連哄帶騙的說「今年方晫也去我們家過年，你都不打算回家準備準備，」

「著的」梅瑜一聽這話，立馬答應了明天就回老家。

梅寒總算是鬆了口氣，晚上和方晫在床上合計著這些事呢。方晫原本也不想去梅寒家，總覺得這樣做有點太冒失了，但他傲不過梅寒，只能點頭答應。

年前一天，方晫陪梅寒採購完年貨便同他回了老家。

「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回家啊」方晫看著這些大包小包的東西問。

「拜年用的，我們那裡窮鄉僻壤，有錢也買不到好東西，所以，乾脆全部買整齊，免得到時候麻煩」

「哦」

看著這些年貨，方晫心裡空蕩蕩的，再聽梅寒說著他們老家的那些親戚，顯得有些失落，決定不回家過年可能是他最失敗的決定吧，但此刻後悔好像也無法彌補什麼了吧。他看著靠在車窗上熟睡的梅寒，又看看車窗外的飛馳而過的樹木，這半年的生活浮現在他腦海里，每一個人，每一個場景都歷歷在目，他給自己做了個總結，好像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沒有得到。對了，他得到了他。他伸手摸了摸梅寒的頭，眼裡全是憐愛，想想這幾個月的相處，他突然覺得梅寒是他的全部，他就是他來到這個城市裡唯一的收穫。

「你怎麼了」梅寒看著方晫眼眶裡泛著淚花，握緊他的手問「是不是想家了」

方晫搖搖頭，沒有說話，不知何時，他竟然這麼感性了。

「我家就是你家啊，我媽人很好的，他肯定也會對你很好的，還有十幾分鐘就可以到家了，笑笑」說完，他把手放在方晫的兩側嘴角，讓他嘴角上揚，擺出一個笑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