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七十五章:親自誘敵
昌立方看了看馮希仁,無奈幫忙解釋,「這已過去大半日,只怕孫夫人早就遭遇不測。」
「……那要是現在還沒有呢?」
面對她的質問,眾人再次沉默。
許久,見她急得面紅眼赤,九堂道:「一切皆由天註定,我們如今就算是再想救人,也是無能為力,須得找出他們藏匿之處才行。只能祈望,孫夫人能堅持到那時候,讓我們去救她。」
常樂擰眉,還是不願意就這麼放棄掙扎,又跟馮希仁道:「丞相老爺,我們剛剛想了下,這次擄走孫夫人的可能不是鬼,是人。如果是人的話,那就是凡間的人命案子,丞相老爺的話一定可以查出來一些端倪的。」
馮希仁瞧了她兩眼,猶豫沉思。
昌立方站出來幫忙說話,「此事老爺也已經想過了,今日已吩咐衙門的人四處巡查孫夫人的蹤跡,最後是找到了鴻臚寺附近就再也沒找到了。衙門的人正在重點搜尋鴻臚寺周圍。」
「鴻臚寺?」
常樂訝異了下。
那不就是在她周圍?
難不成馮靈娥今日是想去鴻臚寺尋她,結果被江番的人正好撞上,隨後便將她帶走了?
不知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昌立方和馮希仁顯然是確定了這件事,起碼可以確定江番有可能在鴻臚寺安排眼線,時刻盯著常樂。
故而,馮希仁等常樂略有思索后,見她臉色微變,趁機勸告。
「可見常典客如今身處危險之中,還是小心自身為好。」
一旁的九堂聽聞,左右一打量,也大概明白,「難不成是那妖人盯上了常典客,看見孫夫人出現,就順便將她擄走?」
這麼實打實的說出來,常樂更是愧疚難當。
許久,從懷裡掏出金色的錦囊,摩挲了會兒抬眼望向不解其意的馮希仁。
「丞相老爺,既然這江番最近在抓女子,想必不會只是一個兩個而已,那麼,不如誘敵出現,化被動為主動?」
只是一個眼神,馮希仁便懂了她想幹什麼,擰眉沉思了下。將事情多番考慮,還未開口,旁邊的九堂便若有所思地開口。
「這倒是個好主意,若是能抓住個小鬼,就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之人。」
常樂點頭,「不錯,丞相老爺以為如何?」
「老爺,為今之計好像只能如此,這些鬼怪來無影去無蹤的,不將他們引出來,我們根本見都很難見到他們。」昌立方緊跟著附和。
馮希仁仍是未搭話。
這個想法他不是沒有,只不過還未考慮周全。現下常樂先一步提出,明顯是要親自上陣,雖是大義凜然,但多少還是讓人猶豫。
見狀,常樂也發現馮希仁的顧慮,便直接挑明說了。
「丞相老爺,您就放心罷,有九堂道長和昌大哥在,這小鬼出現了定然也是自投羅網,根本不能對我怎麼樣。反正江番已經派人盯上我了,這是天然的機會,為何不珍惜一下?」
這回,昌立方才一愣,「常典客你要親自誘敵?」
九堂也是訝異了下,轉而肯定,「我等定會保常典客安危。」
保護人的其中一方都發了話,昌立方念著不能落後,便也肯定補充,「我也定不會讓常典客被那些小鬼帶了去。」
見他們一個兩個都直接傾向於常樂的話,提出建議的人更是滿以為然地盯著他,馮希仁囁喏了兩下,心中長嘆一口氣。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別從長計議啊,就今天,就現在。」常樂乾脆拍板,把金色錦囊遞了出去,「這個就交給丞相老爺保管。」
馮希仁推回去,「這是你的護身符,連這你都不帶了如何能行?」
「我有昌大哥和九堂道長當護身符,沒事的。」常樂笑嘻嘻地說著,臉上堅信無比。
內心卻是發虛的很。
都說靠人不如靠己,這個時候只能依靠別人,還真是件極度危險又不讓人安心的事情,希望他們兩位真的能靠得住。
「我若是帶著它,江番他們還不一定會出現。」
馮希仁心下一沉,念著要不要將此事給陛下彙報一番。
若是陛下知道他把常樂往火坑裡推,定然會暴怒不止。
「哎喲,丞相老爺就別猶豫了,就這樣說定了。現在不光是為了救孫夫人,更是為了全城的百姓。我個人的性命有全城人的性命重要嗎?」常樂拍了拍胸脯,說的義薄雲天。
心下慌得一批。
您要是再不答應,我這點兒膽量就全沒了。好不容易大義凜然一回,不能不給發揮的機會啊。
馮希仁終究是被她的品格所觸動,也不再畏首畏尾的,陛下就算是發天大的火,也得先把事情做了才行。
將她的錦囊收下小心收置,面色凝重地環視四周。
「各位這便去部署,定要保障常典客的安全。」
「昌大哥,麻煩你一件事,現在去下宮中。」常樂突然開口,「去三華苑找喜鵲。」
昌立方凝神,「所謂何事?」
常樂起身將他引到一邊,「讓喜鵲帶你去趟祥雲宮,向臨貴人借一下她的蒼鷹大須。」
「蒼鷹?」
「這大須深通靈性,能見得到尋常人見不到的,它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當你的眼睛。你把這個放在身上,你說什麼它都會聽的。」
說著,常樂從身上將紅寶石取了下來,遞給昌立方。
紅寶石在燈光下,微弱的光芒流轉。
一旁偷瞄的九堂見著,心下微沉。
昌立方雖是覺得奇妙,卻不疑有他,接下后便出門去,竟奔皇宮。
……
御書房。
司伯言坐在暗室之中,周身都散發著寒氣,面如寒霜。
下方站著暗衛統領金刀。
金刀小心將一切彙報完,抬眼瞧了司伯言一眼,復又低下,催促著司伯言下命令。
「陛下,常典客若真是要親自誘敵,那鬼魅出現,我等凡夫俗子怕是很難對付,難以護著常典客,且無法應對常典客等人所安排的計劃,是否要屬下直接將常典客帶回來?」
「不必了。」
清冷的聲音像是從冷冽的清泉里蹦出來,沒有一絲感情,聽不出喜怒哀樂。再看面前的人,同樣也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瞬間,金刀有些迷惑。
陛下不是一直緊著這人嗎?怎麼突然間就同意了這等危險之事?
「你們的人去問問常樂,要如何配合便成了,聽隨常樂調遣。」
金刀毫不猶豫應答,「是。」
默了會兒,不見其他的吩咐,便直接轉身離開。
暗室之中重歸平靜,暗潮洶湧,冰冷似乎瀰漫了整個小小的房間,源頭中心的司伯言緊緊地握住雙拳。
常樂,千萬不要有事。
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的雙眸透著份堅定,徑直拂袖起身。
……
宮外出了大事,宮中的人自然也都不能早早地休息了,只見各宮的宮人紛紛從宮門口處各方打聽消息,匆匆地鑽回各宮宮中。
李蓉作為皇后更是掌握了一手的消息,見著榆姑姑從外進來,向來淡定的她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如何?」
榆姑姑搖了搖頭,「還未找到,易將軍將鴻臚寺附近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找到,現在鎮國公大發雷霆,鬧得全城都不得安生。」
「唉,這當如何是好。」李蓉眉頭蹙起,悵然地坐回去,「陛下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陛下找過丞相后,又尋了大將軍,適才又派人去尋了鎮國公。」
「如此……」
李蓉沉吟片刻,擔心也未減少半分,只是望著窗外的明月。
當真是沒有一年太平年啊。
榆姑姑彷彿聽懂她的心聲,輕聲道:「真是怪事年年有,這幾年要多上許多。娘娘也莫太過操勞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娘娘要以身體為重。」
「希望如此。」
……
延儀宮。
石碧彤也是擔憂不止,向翠兒問了外面的情況,難以入眠。
怎麼說現在兄長也在負責這捉鬼除妖之事,她怎能不擔心大將軍的安危?
翠兒幾番勸慰不成,便找了玉恪來。
玉恪現下正是心情複雜,她只是跟江番提了一嘴,想要這馮靈娥,未成想他還真將人給抓住了。
只不過這動靜兒鬧得有的太大了,往後行事更加嚴峻了。這江番終究還是太過魯莽了,也太過自負,成就不了大事。
希望他別自己栽了就行。
目前,她只能利用一下了。
「娘娘別擔心了,這宮裡邊兒怎麼說也有龍氣護著,妖邪是不敢隨意造次的。」
翠兒在旁邊連聲附和。
要不是玉恪用了術法將她定在翠兒的身子里,她還真的承不住這宮裡的龍氣,事實上,她現在還是有所損傷,每隔幾天還要靠玉恪的術法續魂固魄。
若是她太過虛弱,原本的翠兒就能趁機蘇醒。幸好這翠兒也是個膽小意志力弱的,被佔了身子后也沒有想過重新奪回來。
石碧彤被她們兩個來來去去的安慰,最後一擺手。
「本宮哪兒是為自己心煩?不過是擔心哥哥的安危罷了,也不知這作祟的妖人到底藏在何處,竟是將圭都搞得如此天翻地覆。聽說是淼國人,那這淼國人也太過囂張了些罷?」
玉恪聞言,神色一動,心頭有了主意。
但聞石碧彤還在念叨。
「這淼國當真有如此厲害?輕易一個人便能害了整個皇都,那要是他們全都來了,還不直接將此處給佔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就翠兒和玉恪不是大氏人,否則早就將她提醒。
但他們作為淼國人也並沒有多高興。
若真是這麼容易,他們淼國也不至於畏縮多年,臣服在大氏腳下不敢造次。
或許此番過後,局勢便能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