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八十六章:它知道去哪兒救人
「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鎮國公不耐煩地跟著馮希仁走到了一旁,左手叉腰扶著腰帶,他現在急著寶貝孫媳婦,都想親自帶人下去掘地三尺把人救出來。
馮希仁望了望面前的兩位武將,道:「陛下現在就在這下面。」
對面二人不約而同瞠目結舌。
「誰?!」
「在下面?!」
他們倆的大嗓門兒一個比一個聲音大,把整個院子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九堂望著他們三位大臣也是不解的很。
馮希仁擰眉,「二位切勿張揚,眼下先找到陛下是要緊事。」
兩人表情一陣扭曲,不約而同地轉身,風風火火走向井邊。
鎮國公一指護衛,「趕緊把路給挖出來!都麻利點兒!天黑之前挖不開,老子拿你們的腦袋祭天!」
石來善一指士兵,「特娘的,都給老子動起來!」
眾人見著他們二人跟吃了火藥似的,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風風火火地動起來。
李一瑞好奇,「大將軍,出什麼事兒了?」
結果對方一腳踹在他身上,眼紅脖子粗的大罵,「問個屁,有這功夫還不趕緊去看著他們,救不出來人,老子先拿你的腦袋祭天!」
李一瑞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了井邊,照著幾個目露好奇的士兵踹了幾腳,把火氣撒在他們身上。
「看什麼看,救不出來人,老子死之前先把你們幾個給砍了!」
馮希仁望著態度大變的兩個人,無奈地嘆了聲,仰頭看了眼站在屋檐上大須,很希望它能給自己個提醒。
大須的鷹腦袋毫無靈魂的左右轉動著,發現了馮希仁的注視,忽然撲棱起翅膀在院子上空轉了兩圈兒。
它的動靜惹惱了鎮國公,「哪兒來的畜生,來人,把弓箭拿來,老子親自把它給射下來!」
「鎮國公且慢。」馮希仁忙阻攔,跟石來善道,「大將軍,你帶一部分人跟我來。」
石來善不善看向他,「馮大膽你又出了什麼幺蛾子?我跟你說,你隱瞞不報,害得……身處險境,這筆賬看你怎麼算的起!」
「事後本相自會擔責,現在還是趕緊隨本官來罷。」
鎮國公道:「大將軍,你就帶人跟他走一趟,這兒有老夫。」
聞言,石來善跟鎮國公道謝,帶著一支小隊跟上馮希仁。臨出門,馮希仁又叫上了九堂。
他們出了門,那蒼鷹就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丞相提著衣裳跟著跑,「這邊。」
大將軍帶著眾將士跟在他後面跑。
在雜院附近看熱鬧的百姓見著這一幕,更為好奇。
眼看著他們從這邊的街道跑出去,不多會兒又從另外的街道跑回來,然後又繞到另外的一個街道,然後再出現在另一個路口。
「丞相老爺和大將軍是在幹什麼呢?」
「抓老鷹呢?你們看,前面飛著老鷹。」
「這時候不是要抓妖人嗎?」
「不知道。」
「……」
莫說旁觀者迷惑,追著大須跑的當事人也非常迷茫。
跑了大概一刻鐘后,趁著馮希仁跑不動在原地休息,石來善瞄了眼飛走的蒼鷹,臉色很是不好。
「馮大膽,這時候你帶著本將軍在這兒轉圈兒,把本將軍當驢耍呢!」
馮希仁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見著飛不見的大須又回來,停在屋檐上等它們,氣喘吁吁地一指。
「跟、跟著它,它知道去哪兒救人。」
眾人看向正在啄羽毛翅膀的大須。
石來善冷哼一聲,「相信這麼個畜生?你是不是嚇傻了?再說了,它剛剛就是在遛我們,繞著這兒一圈圈的跑!」
「跟上,沒錯的。」馮希仁深信不疑。
稍微緩過氣的九堂又同樣累的氣喘的隨行道士扶著,好言相勸,「丞相老爺這麼說肯定是有道理的,獸有靈性,可以信上一信。大將軍不如先讓人跟著它,等找到了地方我們再過去。」
石來善勉強接受了九堂的意見,朝後面的人一揮手,「你們,跟著它!」
大須見著一群士兵跑過來,振翅又朝某處飛去。
……
漆黑的甬道中,常樂拿著顆夜明珠拉著司伯言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開路,後面是金刀和昌立方,再後面是馮靈娥和幾個姑娘,四個暗衛在最後面。
他們本是在煉丹房等著,結果四個暗衛在轉了許久也沒從暗道中找到出路,只好由常樂站出來當指路明燈。
不知不覺間,走的有一段時間了。
昌立方冒昧開口,「常典客,您確定是走這邊嗎?」
「應該是。」常樂隨意敷衍。
她都是根據第一直覺走的。
昌立方當即後悔跟著走了。
他還以為常樂知道出去的路這才跟著的,猶記得適才常樂瀟洒地一揮手,「跟我走吧」,然後陛下就跟著她走了。
眾人就以為她知道路不帶,還暗中怪她沒有早點站出來。
事實原來是這樣。
瞧著還是一臉堅定跟著走的陛下,懷疑他是被愛情迷了眼,開始盲目相信常樂了。
忍了忍,還是問出口。
「您這是憑運氣嗎?」
常樂還真不客氣地點了點頭,「我的運氣你還別不信。」
「哎呀!」
身後的姑娘突然叫了聲,眾人頓時緊張看過去。
夜明珠的照耀下,有個姑娘拿著根銀簪高興道:「我的銀簪,我還以為徹底要丟了呢,這可是我娘的遺物。」
冷不丁地,馮靈娥道:「我記得,我們剛出發沒多久你就說你的銀簪丟了。」
「對啊!剛剛我就看見了兩次,沒仔細看,原來真的是我的銀簪!」
全場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盯向帶路的常樂,唯有那姑娘歡喜地將簪子簪到頭髮上,隨後又不放心地取下塞進懷裡,最後反應過來一件更為重要的事,呆愣地也看向前面的常樂。
所有人的目光算是保持一致了。
目光灼熱匯聚,能把常樂的臉上燒個洞出來。
旁邊的司伯言平靜道:「應當是遇見鬼打牆了,四周漆黑,來迴轉了幾圈也沒發現。」
那些女子登時慌起來。
馮靈娥忙出謀劃策,「聽說童子尿可以破解,或是倒著走破口大罵。」
聞聽,常樂和司伯言默契相視,回憶再次在二人眼中湧現,交握的雙手也緊了幾分,想到窘迫之處不禁笑了出來。
「不如常典客試試這罵人的法子?」司伯言調侃發言。
常樂翻了個白眼,「還是先確定一下是不是鬼打牆罷,暗說這兒的小鬼都沒了。」
聞聽,司伯言翻手拿出個匕首,拔出匕首之後,將刀鞘一轉,抬手如同扔飛鏢似的扔了出去。
常樂忙道:「後面的小心……」
「啊!」
後面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暗衛的大喊。
「主子,刀鞘從後面飛回來了!」
常樂看向司伯言,「還真是鬼打牆了。」
金刀適時道:「現在找童子尿不太合適,還是試試大罵的方法罷。」
常樂立馬往旁邊一站,把位置讓出來,看著金刀,「你來。」
面具之後不知其表情,金刀的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冰冷。
「屬下不曾有過怨言,也未學過罵人。」
「……昌大哥,要不你來。」
常樂積極地找著出戰選手,免得自己被司伯言推出來。
好歹她也是個典客,身為官員,怎麼能當著這麼多的人破口大罵?實在是有損形象。
誰知在場之人沒幾個沒偶像包袱的,她點了一圈,都不同意。
司伯言好整以暇地看著,等最後一個人都被她問了,這才不懷好意地淺笑開口。
「如此重任只能……」
「我來!」馮靈娥橫心咬牙報名,發現打斷了陛下的話,忙問,「老爺是想……」
常樂立馬推了下司伯言的胸口,讓他把話憋回去,笑意濃濃地朝著馮靈娥比了個大拇指。
「孫夫人不愧是虎門孫媳,這威風的樣子令人欽佩。」
馮靈娥輕嘆著上前。
只希望爺爺聽到這件事不會惱怒她在外丟人,然後把她掃地出門。眼前形勢危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常樂發現她的擔憂,拉住她的手道:「等我們出去了,你就是立了大功,你定然能受到陛下嘉獎,可是大好事。我拉著你,你放心大膽地倒著走。」
馮靈娥輕輕點頭,開始醞釀情緒。
趁著空檔,常樂扭頭大嗓門兒地警告眾人。
「出去后可不能亂傳,誰敢亂說話,直接拔了他的舌頭!」
眾姑娘卑微噤聲。
暗衛們也算是了解常樂,畢竟偷窺的沒有一年也有半年,知道她就是喊得起勁兒,表面保持沉默,心底好笑不已。
唯有司伯言敢光明正大地輕笑出聲,「要麼說還是你合適。」
常樂眯眼,「你在內涵我?」
「沒有。」司伯言似笑非笑地彎了眉眼。
馮靈娥聽了司伯言的話,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準備,又愣在了原地。
「那我還罵嗎?」
「罵!」常樂肯定。
司伯言的目光從常樂身上挪開,隨意地給了馮靈娥個眼神,示意可以開始了。
「咳、咳。」
馮靈娥清了清嗓子,眼珠子慌張地轉了兩圈,隱隱還有些激動地意思,試探地喊了聲。
「馮之韻,你個大傻子!」
聲音不大,卻是充斥了整個甬道。
司伯言和昌立方神情複雜。
真不愧是親妹妹,不過,罵人都要從身邊的至親開始嗎?
「馮之韻,你就是個……」馮靈娥一口氣沒上來,看著眾人又泄了下去。
常樂見狀,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緊張,別看他們,你就閉著眼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