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章 良妃有孕?
常樂跟隨司伯言出了書房,來到外間。
外間內侍宮人站了一屋子,都不是她三華苑的,明顯是司伯言帶來的。
見著司伯言在上坐下,常樂也恭敬的站在了屋中。
一旁方總管拿著旨意上前,「常樂受旨。」
常樂跪下,「臣聽旨。」
「應天順時,受茲明名,帝曰,鴻臚寺典客常樂罷職,一併免去丹青房學士、翰林館學士等稱,恢復庶人之身,諭此!」
「謝陛下!」
常樂心下黯然,雙手接下帝旨。將要起身,便見著方總管又從容回那廂拿出第二道帝旨。
「常樂受旨。」
「臣在。」
「應天順時,受茲明名,帝曰,今有十三郡之女常樂聰慧淑良,德才兼備,特封為良妃,入主順寧宮。」
「謝陛下!」
……
「你們聽說了嗎?常典客被封為良妃了!」
「聽說了聽說了,人家現在已經不是典客了,陛下把她的官職全都給罷免了。好傢夥,你們是不知道,良妃娘娘已經懷了身孕了!」
「啊?誰說的?」
「陛下在朝堂上親口對大臣們說的!說是良妃為了救陛下性命舍了身子,前陣子發現懷了還打算辭官歸野呢。要不是陛下及時發現,還真讓她給逃了。」
「我去,這位良妃還真是不同尋常啊,誰懷了陛下的孩子不得高興瘋了?哪兒還有跑的。」
「嗐,咱們良妃是一般女子嗎?人家可是一心為官,想的是造福百姓忠君報國,哪兒能甘心就這麼當了娘娘被困在宮裡?」
「是啊是啊,陛下還說,良妃娘娘可是有一雙靈眼能通陰陽,還是陛下的福星。連丞相老爺都說之前斷過陰陽案,可都是有常典客相助呢!」
「良妃娘娘還真是淡泊名利深藏功與名啊,想想之前傳的那些話,定然把良妃娘娘給委屈壞了!」
「哎,別說了,陛下來了!」
一眼見的發現白玉橋對面出現的一行人,驚慌驅散圍聚的眾人。
眾宮人忙拿著自己的洒掃物件兒從假山後面冒出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餘光小心地往那行人上瞟。
但見陛下身著紅色朝服,眉眼含情,笑如春風,俊朗無雙。如此模樣實在難得一見,哪個女子見了不臉紅心跳?
身側美人相伴,自是剛被冊封為良妃的常樂。常樂面色要淡然許多,瞧著陛下的眼神卻也是情意滿滿。
仁君賢妃走在一塊兒便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讓這瓊花失色,千波失顏。
他們自白玉橋下來,早已等候的洒掃宮人們退避頷首,不敢直視龍威,卻正好看見兩人緊握的雙手,恩愛如此令人羨煞。
待他們離去,消失在拐彎處。
洒掃宮人們再次圍聚,激動之情更甚。
驚呼的聲音甚至傳到了常樂的耳朵里,惹得常樂備覺不適,尷尬地都能用雙腳扣出一個大氏來,沒好氣地瞥了身邊人一眼。
「你沒事兒幹嗎?非要自己送我去順寧宮。」
「送你過去不就是我的事?」司伯言不以為意地反駁,笑意更甚,「今日你封妃,這宮中倒是跟過年過節似的熱鬧。」
「那可不?看你怎麼把我當猴一樣帶著滿宮的遛,這多有意思。」
常樂著實無法如此高調,抽了抽手,沒抽出來,司伯言反倒握得更緊了。
無奈抬頭。
「兄弟,你不熱嗎?」
腦門兒立馬被人彈了下,不輕不重但確實受到了傷害,常樂立馬不滿瞪他。
司伯言嚴肅道:「朕現在是你夫君,稱兄道弟成何體統?再者,我不熱。」
「你不熱我熱,我手都出汗了。」
常樂再次試圖掙脫。
誰知,身邊人突然停下,傾身過來。常樂不解回頭,差點跟他貼了臉面,受驚後仰險些摔倒,還好被司伯言及時攔腰穩住。
喜鵲和方總管見著,面色無波心下緊張,不約而同的掃視跟隨的內侍宮女,所有人都齊刷刷地低下頭。
陛下這也太不顧及了!
發現周圍人的異常,常樂揪著司伯言胳膊的手都因為尷尬而抓緊了些,心裡大罵。
大爺的,你們害羞個屁,現在應該緊張的是老子!
發現常樂眼睛四瞟,司伯言眯眼低聲問,「看什麼呢?」
常樂轉回視線和他相對,望著面前一張俊臉,也不知是心動還是窘迫,心臟緊張地都開始不規律跳動。
勉強露出了個笑。
「司伯言,秀恩愛死……」
「嗯?」
「……沒有好下場。」
話落,見著司伯言湊過來,常樂受驚地瞪大了眼睛,心跳都快了幾個度。
司伯言輕笑勾唇,附耳輕聲道:「小心點。」
說著,便把她身子扶直。發現她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避著左右悄聲埋怨。
「往日你我君臣你說要避著,如今你我夫妻,光明正大的秀恩愛也不成。」
常樂一愣,心虛地整理著衣衫髮鬢,偏頭低聲嘟囔,「這還不是做賊做多了,突然見光不習慣。而且高調秀恩愛什麼的,也太讓人羞恥了罷。」
「是嗎?」司伯言的聲音都提了個度,哼聲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那往後難不成你我說個話同行個路都要相隔幾尺?」
常樂側頭瞧他,被他傲嬌不滿的模樣逗笑。
怎麼好好的一個皇帝,這有時候戀愛腦起來跟個孩子似的。
不過,倒是比只會講道理的司伯言可愛的多。
常樂掩唇輕咳了聲,壓著忍不住彎起的嘴角,挽上他的胳膊,「走嘛,去看看我的新房子怎麼樣。」
「罷了,朕還有事,便不陪你去了。」司伯言故意道。
常樂默嘆,笑嘻嘻道:「走嘛,你剛不說陪我去順寧殿就是你要做的事?」
「剛……」
「哎喲,走了!」
常樂直接拽著他的胳膊往前走,發現他還是很不配合,立馬委屈地耷拉下臉。
見狀,司伯言面容也緩和了下來,順勢握住她的手,抬起另只手颳了下她的鼻子,輕哼了下消了氣。
常樂眉眼一彎,任他去了,笑呵呵地抱著他的胳膊問。
「這當了妃子都要幹什麼?是不是每天跟皇后請了安就沒什麼事做了?」
「此事你可以問問嬤嬤和喜鵲,好好地了解一下。」
……
天將過酉,晚霞漫天。
榆姑姑踏霞而歸,進屋見著李蓉正在繡花,霞光透過窗欞輕輕柔柔地撲在她身上。
緊步上前,行了一禮。
「娘娘。」
李蓉抬眼,將針線放下,「辛苦你了,良妃那邊如何?」
「良妃說很喜歡娘娘賞的物件兒,多謝娘娘,明早便來請早。」
榆姑姑如實回話,接著又繼續說。
「婢子去時,順寧宮的嬪妃剛走,也不知對良妃是個什麼態度,但有陛下寵著還有娘娘給撐腰,任誰也不敢欺負了良妃去。」
聞言,李蓉淺笑垂眸,繼續綉著逗趣的虎紋。
榆姑姑不禁也跟著露出些笑意,道:「還好這良妃看起來是個識趣兒的,不然這入了宮來對娘娘來說還真是不利。」
「阿常若是個多事的,陛下也不見得能看上。」李蓉若有所思的頓了頓。
都說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陛下和先皇一般都喜歡那與世無爭又純粹的,只希望常樂不會步沅湘宮那位的後塵。
忽地,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己的肚子。
榆姑姑發覺,溫聲道:「娘娘放心,陛下是個講理的也有分寸,便是再喜歡也會考慮考慮自己的身份考慮考慮這規矩律法。」
「是嗎?」李蓉沉了沉,「聽說陛下還想讓僖嬪到鴻臚寺去?」
榆姑姑擰眉,瞧了眼左右宮人還在,低聲提醒,「娘娘慎言,這是前朝之事非娘娘可以議論的。」
「僖嬪乃是後宮嬪妃,本宮乃是皇后怎能視若未聞?陛下不再提此事便也罷了。」
李蓉不再多言,語氣平淡的也讓人聽不出個喜怒哀樂來。
身為親近之人的榆姑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現在的陛下已經不顧法度規矩了,以後若是常樂誕下皇子,陛下也有可能因為寵愛常樂而廢棄這嫡長子繼承的祖宗規矩。
「榆兒,你說本宮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李蓉望著針線,難得露出憂心忡忡的模樣。
一旁的榆姑姑未作答。
她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李蓉為了保全陛下的喜愛而去庇護常樂。
許久,李蓉放下手中的綉綳,雙目微微恍惚。
「本宮只是想讓陛下高興一點,只想陛下還是當年的少年,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當年那個赤誠肝膽的少年,那時的少年甚至還有些執拗。」
「因為那時的少年還只是個太子,昭德皇后尚且再世。」
榆姑姑沉沉的話語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將李蓉腦海里浮現出的畫面盡數澆滅。
溫柔朦朧的雙眸逐漸凝聚,只有一片無措與不願接受。
那雙掙扎的眸子便靜靜地望著榆姑姑。
「娘娘最近也是鬆懈了。快樂就是個吃人的東西,一旦沾染了就想越要越多。陛下已經被吸引了過去,娘娘若是再鬆懈,局勢只會愈發的混亂。」
現實讓李蓉無力地垂下眸子,眼底一片漠然與悲涼,「榆姑姑,你越發像胡嬤嬤了。」
胡嬤嬤,昭德皇後身邊的貼身嬤嬤,不通情理的像個沒有感情的老嬤嬤,曾是她的噩夢。
聞言,榆姑姑眼中閃過一絲心痛,不動聲色道:「娘娘也應該越來越像昭德皇后才是,昭德皇后當初選擇娘娘也是為此。良妃已經入宮,娘娘當注意該守好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了。」
李蓉不悲不喜地應下,目光再次落在隆起的肚子上。
按日子算,差不多下個月就要臨盆了,若是個公主,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怎麼麻煩了?
若是個公主怕是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