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起霧

林清越回到圖書館，只見李喬丹正規規矩矩坐在她位置上幫她看著東西，長腿委屈的塞在桌肚，雙手托著下巴。有女生害羞地紅著臉坐到了附近，李喬丹完全沒注意到。一抬頭看到林清越，就笑著站了起來，捲毛一彈一彈，白牙亮的耀眼。

林清越面無表情走上前，踮起腳摸摸大型犬的頭，拎起包離開圖書館。大型犬在林清越身後跟著。

出了圖書館，林清越原形畢露。面無表情地掄起書包就往李喬丹身上砸，招招狠辣。李喬丹一邊化作流淚貓貓頭，一邊輕鬆躲過，「學姐不要打了，我錯了。」林清越哼一聲，準備來個致命鎖喉。

「學姐你再打，我就原地跳舞。」李喬丹威脅道。林清越停下動作。mdzz。她林清越丟不起這個人。

「學姐我不是故意的~」流淚貓貓頭好像快哭了。

林清越心一軟，：「算了算了，今兒爺心情好，中午吃什麼什麼我請客。」

李喬丹立刻舉手：「火鍋！」

果然不能問這人，一問就是獅子大開口。

不過今兒爺高興，林清越暗地咬咬牙，吼道，「走！」

李喬丹像一隻快樂的金毛，蹦躂著走在前面。林清越一路小跑才跟上，氣喘吁吁目光怨毒。

結果就是林清越本來要減肥來著，結果走個路走餓了。

一個猛男一個餓女，吃了五盤牛肉兩盤蝦，蔬菜忽略不計。

林清越打了個飽嗝，起身去結賬。李喬丹打了個響指，「嘿。」

林清越，「幹嘛？」

「我把你男朋友氣跑了，這頓我請。再說，我比你有錢。」李喬丹說完還眨了眨眼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林清越本來高高興興，錢包保住了，一聽後面這話拍案而起，怒沖衝去結賬，李喬丹抖抖眉，攔也不攔。結果林清越到吧台被告知賬已經結了。林清越回頭看李喬丹，目光要遠程殺人。

「哦，我掃碼買的單。」李喬丹大躺在沙發上笑得欠揍。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腹黑了？還是說他一直以來都是以智商50的人設偽裝他的腹黑？

李喬丹下午有社團的籃球訓練，被林清越趕鴨一樣用書包掄走了。李喬丹一步三回頭，像極了金剛芭比。

有些疲憊，林清越回到宿舍躺屍。李麗剛健完身，打來電話問林清越要不要吃健身房樓下賣的蛋撻。林清越權衡了一番，拒絕了。

李麗相信她這是要真減肥了。

李麗問，「中午吃的啥？」

林清越小聲，「火鍋。」

李麗，「......」

下午林清越滿血復活，拉著李麗去逛街。

兩人走在一起，回頭率極高。李麗走在哪都是焦點，典型黑長直大美女，長得如出水芙蓉般清純，身材也好的沒話說。林清越說她兩隻手就能圈住李麗的腰。再加上性格溫柔大方，又是美術生，李麗簡直是所有男生的夢中初戀。李麗今天穿了一襲融合漢服元素的長裙，裙擺飄飄，長發輕揚，彷彿下一秒就要飛仙。林清越穿著潮牌衛衣，帶著棒球帽，扎著高馬尾，緊身黑色牛仔褲顯得長腿纖細筆直。精雕細琢般的的臉蛋沒有表情，透著一股酷酷的高冷。林清越比李麗高一頭，再加上自己懶總喜歡搭著李麗的肩膀，兩人顯得cp感十足。

一個下午，林清越微信步數從2000刷到20000，銀行卡餘額從20000變200。因為本來就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化妝品櫃姐的各種天花亂墜的誇，林清越基本就是買買買，櫃姐們見勢，紛紛擁上前來。李麗明天要去雜誌社面試，也被說心動了，兩人買了一大堆春夏衣服和化妝品。林清越的手塞不下了，就用李麗的手塞。直到李麗的手塞不下了，林清越才摟著李麗告捷回師。

李麗更加確認了想法。

這廝定是談戀愛了。

晚上回到寢室。

「Lily~」林清越給坐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的李麗捏肩。

「接下來半個月你再給我點零花錢好不好~」

林清越的錢都在李麗那保管，因為無論多少錢放在林清越那裡很快就沒了。

林清越和李麗青梅竹馬，林媽一直就很喜歡李麗這個文靜淑女的女孩，做事比林清越穩重多了。於是林媽給林清越打錢直接打給李麗。

李麗故作傷感，「你都有別人了，幹嘛還找我？」

林清越道，「這不還沒追到手嘛，而且，你永遠在我心裡擁有一席之地。」

李麗感動了。甩手就給林清越發了一個大紅包。

這，就是撒嬌的力量。

林清越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打滾。打開微信，順著蘇晨手機號碼查到了微信。沒想到頭像是一個萌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麗回頭看林清越。一臉狐疑。

這貨會笑了？？

林清越不假思索地點添加到通訊錄。

不一會兒便加上了。

萌妹：你是誰？報上名來。

林清越有點適應不過來。這畫風和他本人一點也不像。對了，蘇晨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林清越：「昨天圖書館謝謝你，想改天請你吃飯。」

萌妹：「飯免了，你謝我啥？？？？？？」

林清越：「你昨天和別人說是我男朋友，給我挽回面子啊！」

萌妹：「？？？？？？騙子你好，我是女的！「

林：「......加錯人了不好意思。還有，我不是騙子。」

萌妹：「我不信！你就是騙子！我要舉報你！」

林清越：「我是用手機號碼加的！」

萌妹：「你要是說出手機號碼是誰的我就信。」

林清越意識到有點不對。

林清越：「...蘇晨。」

萌妹：「你認識蘇晨？？」

林清越：「不認識我為什麼要加他？？」

萌妹：「我告訴你，蘇晨有女朋友了！那個人就是我！你想都不要想！」

林：「......可以battle一下嗎。」

萌妹：「你是魔鬼嗎？不battle，因為你已經輸了！告辭！。」

林清越發了個黑人問號。

萌妹：「你和對方還不是好友，請先添加好友。」

林清越：「我不是魔鬼，我是魔鬼身材。」

這下萌妹真把林清越刪了。

林清越推了推眼鏡。心裡默念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然後就真不生氣了。

看吧，從心態上比，我就比這女人大度。

可是怎麼又難過起來了。

那個萌妹真是他的女朋友嗎？

林清越心裡像緩緩沉沒了一塊鉛石，眼神散亂的刷著微博分散注意力。

李麗還在看創造季，時不時掩口小聲驚呼；「徐蔡小哥哥好帥！我吹爆！成團成團！」

林清越默默爬起來，翻看微博一個視頻懟到李麗面前：

「大家好我是徐蔡，喜歡唱，跳，rap，籃球。music.」

再後來，李麗越看纖細的眉毛皺的越深。

「你還喜歡他嗎？」

「不喜歡了。」

「所以喜歡一個人要看到他的多面。」

「你怎麼了。有點不對頭啊。」李麗回頭看林清越。

往常電視上看到帥哥，林清越會和她抱在一起尖叫歡呼。

「沒啥。本來就沒啥。」林清越走向書桌，打開電腦繼續碼字。

對了，今天陳菲菲還誇林清越了。說林清越浪子回頭，大有可造。這比李麗說髒話還罕見。

李麗嘆了口氣，隨後就把電視關了，進廚房給林清越泡了杯咖啡。

林清越接過，「還是你好。」

李麗又補充，「有事就和我說。」

林清越點頭。

窗戶還沒關。

外面開始起霧了。霧也是一種雨。林清越覺得。

水珠，從下往上，從上往下，蔓延在天地中，像極了整個世界的的眼淚。恆河的水，卡西莫多的悲傷，茶花女不舍又訣別的目光，漂泊的旅人睜大眼睛翻來覆去徹夜失眠，傍晚紐約第五大道的窈窕淑女踏著標準的模特步可走著走著就哭了出來。魔法世界的大門開啟，天上宮闕與地上融為一體。

霧越來越弄了。星星幾乎看不到了。只有一顆還能隱約看見。

你和我本就是那麼遙遠，霧散時我有幸見到你，努力伸手卻夠不著，霧再起便是天涯了。

你就要在我心裡遠去了。

雖然才認識短短兩天，可是蘇晨這個名字早已對我來說，無論念多少遍都會擲地有聲，如沐春風。

是錯覺嗎？

大霧瀰漫，直到那顆星也看不見了。

還會有可能再看見你嗎？

濃霧中沒有回答。

林清越終是把窗戶關上了。

深埋心底的喜歡像一道蜿蜒的黑河，兩岸開滿了永生花，璀璨奪目，卻無人欣賞。

默默碼了一會字，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了。

「滴滴。」手機振動了一下。李麗發來一條微信：不要難過了。我們以後還有更好的。

李麗從來都是個天使。沒有人會否認。

可天使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林清越回，我沒事。你明天還要面試，早點睡吧。

也許睡一覺就好了吧。

睡一覺就好了。

林清越關上電腦，爬上自己的小床，鑽進柔軟的被窩，閉上眼睛。

放在一旁的手機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反覆幾次，終是沒了動靜。

天氣預報說，明天好像會下雨。林清越睡著前最後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