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震撼登場
葉老氣勢爆發的那一瞬,高遠風,高成以及正在校場上練兵的高綱,在鋪子里打造兵器的雲海闊都大驚失色。感覺像是背負了一座大山,又像是天塌下來了一般。那是來自靈魂的威壓,令人驚悚。
幸好葉老一放即收,讓高成、高綱等恍如錯覺。好在整個高家堡只有寥寥幾人能察覺得到,其他所有人都一無所感,不然肯定會人心惶惶。
高成冷汗淋漓,豁然起身,臉色變換不定。校場上的正在練兵的高綱也好不到哪裡去,隨口吩咐高虎幾句,就急匆匆地朝祠堂奔來。雲海闊亦然,汗毛倒豎。丟下鐵鎚,也顧不上收拾儀容,撒腿就往祠堂跑。
只有高遠風老神在在,甚至嘴角含笑,暗道:「撿到寶了。」他的靈覺天生敏銳,在那一閃而過的威壓中,清晰地感知到熟悉的味道。十年來交手無數次,怎麼都不會感應錯。老不死的這是發什麼瘋?難道在警告祥媽?
祥媽竟然具有一身非凡的修為,確實大出高遠風的意外。不過他不以為意,誰還沒有一點屬於自己的秘密。
由此,高遠風不難知道,祥媽編的來歷估計也是假的。有著不弱於自己的功力,雖然擋不住千軍萬馬,但殺個三進三出還是辦得到的,怎麼可能護不住自己的家人?再說她的武功都那麼高,那她男人的武功能低了去?
不過來歷不管真假,高遠風都不在乎,因為祥媽對自己的感情絕非作偽。可以說,是祥媽一把屎一把尿把高遠風從一個嬰兒拉扯大的。從吃飯穿衣到頭痛腦熱,無不呵護備至。祥媽名為僕婦,實為養母,勝似親母。祥媽武功越高,高遠風越高興。
要說祥媽居心叵測地暗算他或高家,高遠風寧願認命。親近到如此程度的親人都要刻意提防,那人生還有什麼滋味?
至於祥媽為什麼要掩飾自己的修為,高遠風又自以為是地腦補,大概是為了躲避仇家。
何況,自己或高家又有什麼值得祥媽謀划那麼多年的?所謂王子身份,若是高桓還在位,多少存在一點價值。現而今,自己近乎一無所有的孤兒,整個高家也就僅剩這上不了檯面的二階鄉堡而已。窮文富武的富武,還有一個含義,武力值高了,自然就擁有攫取資源的能力,也就窮不到哪裡去。單憑葉老那些靈藥,估計就比整個高家堡值錢,葉老或祥媽有必要貪圖高家堡這點財產嗎?
看到高成驚慌失措,高遠風揣著明白裝糊塗,「爺爺,怎麼啦?」
高成滿臉鄭重地說:「風兒,剛才你感覺到什麼沒有?」
高遠風若無其事地說:「感覺到了呀,超越成丹期的高手氣勢嘛」
高成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成丹期之上還······?」
高遠風好笑,「當然知道,不就是聚精境之上還有會神境嘛。我也算老江湖,這事還是聽說過的。」謊話隨口就來,如果不是葉老告訴他,他是真不知道。
撒謊是不想把葉老的秘密告訴高成。高成一旦知道葉老非同一般,肯定不會允許葉老靠近高遠風,而且會詳查葉老的底細。葉老和高成之間產生齟齬,是高遠風不樂見的。
「哦,你知道了也好。我以前沒告訴你,是擔心你修鍊壓力太大。昨天你猶豫不決,不會是因為這個吧?」最後這句才是高成真正擔心的。
他一直跟高遠風說成丹期就是絕頂高手,是為了增加高遠風修鍊的興趣。擔心高遠風知道太多而恐懼武途漫漫,畏難畏艱,失去修鍊的信心和決心。
高遠風淡淡地說:「那到不是。我清楚王國只是六階勢力,最強武者也就成丹期。周國真要有成丹期之上的高手,該覬覦的那也是璃鳳皇朝,哪裡還屑於跟我齊國打生打死。」
此時高綱大步闖了進來,語帶倉惶地低聲說道:「你們感覺到了嗎?」
話音未落,雲海闊跟著推門而入,「哪來的超級高手?會不會跟小風有關?」
高成緊皺著雙眉,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點頭表示感覺到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是否跟高遠風有關。
高遠風從容站起身給高綱雲海闊各倒了杯水,「二爺爺,舅舅,先喝口水。沒事的,跟我們沒關係。」
三人都詫異地看著高遠風,「你怎麼知道?」
在即將啟動復國大計的敏感時分,容不得他們不謹慎。
高遠風笑道:「那威壓一閃即逝,說明那位高人只是遠遠地路過。如果是查探我高家堡的虛實,就不會那麼短暫了。還有,假如陳國或周國有如此級數的高手,需要把我們高家堡放在眼裡嗎?別忘了,我們在別人眼中,只是墊底的二階勢力耶。」
「對對對,我們這是作賊心虛。」高綱的手還在顫抖,猛地補了一句,「呸,我胡言亂語,哪有作賊?」
高成也輕鬆下來,「風兒說得沒錯,我們是關心則亂。」
三人剛剛放鬆心情,又有一人慌慌張張地闖進了祠堂。這是一名負責維護治安、調解鄰里糾紛的堡丁,「堡,堡主,桐哥被人打了。」他所說的桐哥,是治安小隊的頭領高桐。
高成將手上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威嚴地說:「慌慌張張的,成什麼體統?」
堡丁嚇得一激靈。平時治理高家堡,高成天生的白臉,而高綱唱紅臉。高成一怒,很少有人不怕的。
高綱微笑著說:「別急,慢慢說。高桐那小子又跟誰打架了?」
堡丁急切地說:「不,不是打架。堡主不是讓我們嚴查外來人口,謹防混入姦細作亂嗎?
今天還滯留堡內的,只有兩撥人。一撥五人,說是行商。另一撥四人,很是傲慢,沒說做什麼行當。全是今早才進來的。
今早虎哥讓我們去客棧里查問一下。誰知那些人倨傲無理,說我們這些螻蟻沒資格跟他們對話,還說要讓堡主滾到去客棧給他們請安。
桐哥就跟他們爭執了幾句,想不到他們竟然暴起傷人。我們,我們不是對手。」最後一句聲音低弱,似乎很是羞愧。
高成、高綱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凝重。不用說,那些人既然敢在高家堡撒野,來歷自是不凡。此時此刻,估計不是陳國就是周國派過來,或是試探虛實的探子,或是招降的使者。
兩人一起看向高遠風。自覺不自覺地,他們已經下意識地將高遠風當作主上。
高遠風點點頭,明白兩位爺爺的意思,做出一個不用著緊的神態。然後笑著對堡丁說:「呵呵,估計你們說話也不是很禮貌。不過不管怎麼說,在我們的地盤打我們的人,都得讓他們足夠的代價才是。走,我跟你去看看。」
高成高綱齊聲說道:「風兒不可涉險。」從堡丁的驚恐神態看,高桐等人必然吃了大虧,那麼對方的功力或許不可小視。
高遠風擺擺手,「無妨。不管是周國還是陳國,能動得了我的不多,那種人不可能當跑腿。再說,我也該正式上場了。」
還是關心則亂,高成高綱總習慣於把高遠風護在羽翼之下。高遠風一說,他們才反應過來。高遠風此時的功力,已臻至丹湖期。在六階勢力之內,能傷得了他的確實不多。能夠在功力上跟高遠風比肩的,多是位高權重的一方重臣,哪可能自降身份來高家堡這麼個小地方當探子。
而且高遠風說得對,他必須出頭露面了。他是復國的核心,那麼也就該是權力核心。對內樹立威信也好,對外引起重視也好,他都必須登場了。這可是他們計劃中的不可或缺的步驟。藉此機會讓高遠風正式登場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高遠風帶著堡丁走了。高成還是不太放心,讓高綱雲海闊暗中跟上去盯著。
高家堡不大,只有一家客棧,是族裡的公產。名字就叫高家堡客棧。
高遠風大步流星地趕到客棧時,門口圍了一大堆的人,在那裡高聲叫罵。有幾個堡丁拿著彎刀,狼狽而羞憤地瞪著裡面。人群鬧歸鬧,卻沒人敢衝進去,只是堵在門口虛張聲勢地叫嚷。
「讓讓,讓讓,少爺來了。」帶路的堡丁喊道。
人們紛紛回頭,神色不一。有人嘰哩哇啦地狀說外鄉人的猖狂,更多的人卻一臉的失望和擔憂。
高遠風一向是私下裡秘密修鍊,平日里一直以文質彬彬的形象示人。堡民們擔心外鄉人蠻橫,傷到了少爺。有人直接責怪那個堡丁,怎麼喊了少爺來,而不是高虎或高飛。在他們的印象中,只有武功高強的高虎或高飛才能鎮住那些狂徒。當然,大堡主二堡主更是沒問題,但若是堡主來,也太給外鄉人面子了。
高遠風滿臉微笑地分開眾人,走進客棧大堂。大堂里,有兩撥外鄉人,一邊四人,一邊五人。都在若無其事般喝茶談天,渾然沒把門外的喧囂當一回事。
整個大堂只有一個本地人,即高桐。只要看門口那些堡丁的狼狽,就知道堡民和堡丁肯定是被這些人全轟出去了,大模大樣地鳩佔鵲巢。
堡丁和堡民擔心高遠風吃虧,也跟在後面涌了進來。
高遠風一進門,本來微笑的臉龐立時變得冰冷。因為高桐此時正趴在地上掙扎,他的頭被一個黑衣大漢囂張地踩在腳下,滿臉是血。殺人不過頭點地,對方的行為,大大超越了高遠風的心裡底線,這是將整個高家堡的臉面,踩到了腳底。
高遠風還沒說話,那個黑衣大漢倒是大呼小叫了起來,「怎麼來了一個小猴崽子?不是讓你們堡主滾過來嗎?喲,嘖嘖,看這眼神,想吃人啊?我好怕哦。小子,你再盯著老子,老子把你眼珠摳出來當彈珠玩。」
高遠風果然移開了眼睛,並非害怕,是觀察其他人的反應。
在場九個人,分得很開。黑衣大漢這四個人囂張而倨傲,言出無忌,粗聲大氣。另一邊五個人稍顯安靜,對這邊四人滿臉不屑的同時隱隱戒備。九人有一點完全相同,那就是對高家堡人毫無半點尊重之意。
此地即將成為戰場,真正的外來商賈,在昨天宣布警戒時,全都倉惶離去。所以可以確定,逆勢而進的這兩撥人,應該分屬於周國和陳國官方。
至於目的,不用說,要麼是來觀察高家堡虛實或態度,或者開戰後,製造動亂,裡應外合。要麼,就是代表各自官方招降。
兩撥人對於高遠風,都沒有將他當作平等交流的對象,人人居高臨下。
高遠風應聲移開眼睛,使得那黑衣大漢更是猖狂大笑,「也就這麼點膽子。哈哈,快回去喊你家大人來。等會嚇哭了,我可不會哄小孩。」他身後的三人也都大聲跟風譏諷。
高遠風的表現讓高家堡的人很失望。跟在身邊的那個堡丁戰戰兢兢地說:「少爺,我去喊虎哥。」他倒也不是害怕被打,是擔心高遠風被打。
既然對方沒有公開公事身份,高遠風也就佯作不知。扶著堡丁的肩膀,穩穩地繼續向前,直接走到那個黑衣人的面前。堡丁本想拉住高遠風,卻發現自己身不由己地往前走。
「兔崽子,腿軟了吧。既然不走,那就給老子跪下,等你家大人過來領人。跪!」他以為高遠風扶著堡丁的肩膀,是嚇得站不穩。爆吼一聲,準備把高遠風當場嚇趴下。
「唰。」刀光如電,驟然閃過。「撲哧。」「哐當。」「嘩啦。」
在場所有人的大腦瞬間當機,氣氛寂靜到窒息。幾息之後,客棧里嘩聲暴起,直欲掀翻屋頂。
「啊。」「呀。」「哇。」
「少少少少爺殺人啦。」
「他他怎麼敢?」
「狗膽!」「老子剁了你。」「該死的賤種,你死定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噌、噌、噌、「鋼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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