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不歡而散

02不歡而散

宿醉的感覺並不好受,林澤川頭痛欲裂,努力掀開沉重的眼皮,清醒過來。

入眼便是蘇斂拿著溫熱沾水的濕巾為他擦臉。

林澤川一愣,無視掉質地柔軟的絲綢紗巾在他臉上拂動,帶來的麻麻痒痒。

他只覺得頭愈發的痛了。昨夜的衝擊畫面與此同時也一下湧上腦海,歷歷在目。他渾渾噩噩,酒勁上頭,就莫名其妙的被這人拐上床了。

細節處不能在想,林澤川臉上被不知名的心火燒的暈紅一片。

他將蓋在身上的薄被一把拉起蓋住頭,剛睜開的眼睛又快速閉合起來,開始裝死。

蘇斂拍了拍揪扯住被褥,蜷縮成了一團繭的林澤川,「醒來就別裝死了,我們該回家了。」

蝴蝶破繭而出,林澤川平復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又是羞恥又是怪異的從杯中鑽出半個腦袋。

眨巴著一雙眼,「昨晚,我們?」

「昨晚我們已經洞房花燭夜了。」

「也可以歸結於酒後亂性,嗯!」

「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還想賴賬不成。」

蘇斂嗔怪了語氣,順帶著伸指使勁戳了戳他的額頭。

林澤川被她話一激,霍的坐起,裸露出大半個胸膛,無處泄氣的亂拋了下自己頭髮。

「娶你就娶你,反正你是千金之貴的公主,我又不虧。」

「好,那你便記住了,以後我就是你唯一的妻。」

蘇斂含笑,她本就容貌昳麗,一笑,便如同夕陽下的牡丹淺醉,溫潤了光線,傾國傾城的醉倒了賞花識雅的文人。

可林澤川是個粗人,他被蘇然的話說的臉上更紅。為了挽救自己脆弱的薄臉皮,只能岔開話題,「我衣服呢?」

這一說完,又想起來了蘇斂昨晚胡鬧,將他蔽體的衣服撕了個稀巴爛。

這下不僅臉紅,連帶著脖子都蔓延上紅色。

蘇斂知易羞赧且愛氣急敗壞,笑著從床邊起身,從桌上不知何時存在的包袱里掏出幾件衣物,扔給了林澤川。

林澤川接過衣服,又鑽進被子里,行動艱難卻又身殘志堅的穿著。

蘇斂在他穿衣服時,敞開了窗扉。

一陣清風徐來,沖淡了室內不少的旖旎氣氛。

林澤川穿好衣服,蹬開被子,一個鯉魚打挺的從床上翻騰起來。

威武雄霸的想展示下自己的腰勁厲害。

一轉眼,發現床榻軟卧上刺眼的殷紅。

林澤川又是一愣,這回腦中什麼都回想不起來,空白一片。

他略有些獃滯的坐在床沿邊,看蘇斂手腳麻利的從房內找出剪刀,咔嚓咔嚓的剪掉這塊浸血床布。

對著他說道:「這塊布,拿回來同母親交差。」

林澤川愕然的啊了一聲,蘇斂輕柔的拍了拍他的臉,「怎麼盛名在外的神勇將軍,今日跟得了痴獃一樣。」

林澤川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兇惡道:「怎麼了,你才痴獃呢。這麼噁心的布你還收起來幹什麼。別以為你留血了,我就會心疼你。昨晚就告訴你了,這是你自找的,是你活該,知道了嗎?」

蘇斂妥善的收好床布,全當林澤川是一條惡犬,汪汪的叫個不停。

林澤川兀自說了很久,看蘇斂一直不回應,也無趣的閉嘴了。

待兩人收拾好一切,已經日上三竿了。

不知是誰給蘇斂準備的衣服,松垮著露出半個肩頭不說,竟然還這麼薄。

林澤川心裡不舒暢的想著,又看她脖頸處痕迹明顯的齒印。

再也按捺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開身上的外袍,給蘇斂披上,將她全身裹進衣袍內。

蘇斂詫異的看他一眼,淺淺笑道:「多謝夫君。」

林澤川避開她的視線,惡聲惡氣道:「謝什麼,不用謝。我這人,為人很好的。」

蘇斂仍舊笑著,推開了昨夜被她踹開一個洞的房門。

邊朝樓下走去,邊詢問道:「澤川,一同回家如何。」

林澤川雖未回答,但腳步一直隨著蘇斂移動。

只是這地兒怎麼突然變的如此奇怪。

往日里熱鬧非凡的京都明坊,今日冷冷清清,寂靜的有些詭譎。

底下還圍聚著一群整齊劃一,畢恭畢敬的皇城禁衛軍。

林澤川越往下走,越覺得心悸。

在邊疆兵營里聞熟了的血腥味,透過清月坊常年累及的香氛味,可有可無的竄入鼻端。

這種不詳之感隨著一聲女子痛苦尖叫,終於盈滿了心臟。他看了一眼因為昨夜承情,現今臉上蒼白脆弱的蘇然。

問道:「這兒怎麼了。」

蘇然「這種煙花之地,在京都沒了,也無關緊要。」

此言聲雖小,但也讓林澤川震耳發聵,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蘇斂。咆哮道。

「說人話,這裡到底怎麼了?!」

「你的心中已有答案,再問一遍不覺得煩嗎?」

剛剛還存在的一點溫情,此刻被怒火舔舐乾淨。

林澤川驀地雙手青筋暴起,大力鉗制住蘇斂的肩膀,清脆的挫骨聲同時響起。

蘇斂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她神情冷淡,「你捏疼我了。」

林澤川稍鬆了鬆手,「你快說,這兒到底怎麼了!你怎麼能如此草菅人命!」

其聲勢若洪鐘,底下的禁衛軍紛紛側目看來,被蘇斂一個眼神壓住,收回了拔刀出鞘的手。

從房樑上倏然飄下來一道黑影,嘶啞著聲線,「放手。」

林澤川雙目血紅,對蘇斂發不下的脾氣,通通發泄在黑影身上,「我放什麼手,管你屁事,你不過是皇城暗衛,她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說完覺得不過癮,補充道:「狗奴才,看見你們這種冷酷無情,視人民如草芥的暗衛就煩。」

黑影不為所動,還是重複著一句,「放手。」

林澤川加重手勁,「不放,你又能怎樣。」

黑影一身包裹在黑衣中,只餘一雙烏黑漆亮,燃起怒火的眼露在外面。

他伸手欲給林澤川來個分筋擰骨,剛抬起,便聽的蘇斂一句命令。

「十三,退下吧。」

眨眼間,這道黑影又倏然的消失,功法之卓絕,連林澤川這種常年在外,行軍打仗的少年天驕都驚嘆。

林澤川悻然的鬆開蘇斂肩膀,「怎麼讓他退下啊,你不霸道專權,想殺人就殺人嗎,讓他把我擰成個廢人,不是正隨了你的意嗎?」

對於林澤川的暴怒,蘇然風輕雲淡的不似常態。

她安撫性的上前攬住林澤川,拍了拍他寬厚的背,「你是我的夫,我怎麼捨得傷你。」頓了頓,轉口道:「其餘人與我來說,不過螻蟻。沒了就沒了,這年頭,哪兒不死人呢。」

林澤川被她前句說的心頭稍暖,等聽到后句頓時怒不可遏。

迅捷的推開她,怒罵道:「你這個殺人女魔頭。哪來的臉面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種話。你是大顓的長公主,你怎麼能如此對你的子民。」

又憤恨的瞪了蘇斂兩眼,林澤川腳不點地,追風逐電的奔下樓梯,一溜煙跑了。

大顓二十三年間,京都眾所周知的妓院清月坊,一夜被屠,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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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斂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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