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狼子野心
「你爹和皇族蘇氏的關係早就如履薄冰了,世人皆知,林大將軍鴻鵠之志,狼子野心。有朝一日,必定是這大顓的皇帝。就你剛回來啥也不知道。」
林澤川仰頭灌下一杯酒水,「我現在不知道了嗎?」
王子謹狐疑的瞥他一眼,「你這臭脾氣,竟然能如此的冷靜?」
林澤川舉杯向著窗口,「不冷靜有什麼辦法。」說完,他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王子謹:「……」
他挪了挪坐下板凳,微不可查的離林澤川遠了遠。
林澤川捏碎了一個酒杯后,像是上癮般,拾起一個又一個的捏。
王子謹看著瓷片碎粒迸濺著亂飛,還有一個飛進了自己的酒杯里。
他只能忍氣吞聲的倒掉酒,沉默的坐在原位上,試圖用自己陰惻的目光讓林澤川不寒而慄。
顯然,林澤川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不僅對他的目光沒有感覺,自己手掌心被碎杯瓷片劃破了,也不停止。血液滴答滴答的掉落著往地板上滾去,
眼見血都都潺潺流行到自己腳下了,王子謹出言阻止道,「你這是做什麼,有本事回去捏公主,替你爹解決掉這個棘手的敵人。」
林澤川瞪他一眼,「滾。」
王子謹扇子一搖,「公主不是什麼善茬,我知道你不行,所以就說說而已,想人當時才八歲的年齡,就代著當今陛下垂簾聽政了。」
說完后,想了想,覺得不能有失公准,以免讓林澤川以為自己和他爹是一丘之貉。以後林澤川大大咧咧的說露嘴給蘇斂了,自己就要倒大霉。
於是又道:「不過你爹更不是什麼善茬,表面是忠烈,內地里就是要啃人骨頭的狼。」
這句說完,又覺得不對勁。當著人面說他父親,會不會遭受到肉體的摧殘。
他看到了看林澤川臉色,「我這麼說,你該不介意吧。畢竟你那爹也真不是個東西。你五歲時就被他送到軍營里去了。我還記得你走的時候,從京都哭到了軍營。人家都說古有孟姜女哭長城,今有林家獨子哭京都。」
林澤川沉默了一會,抬頭勉強笑了笑,「不介意,這都很正常的事情。」
一看林澤川不介意,王子謹就越發來勁,頗有一番為林澤川打抱不平的架勢。實則是他爹跟自己兄長老不對付。
他兄長此人雖說是冷麵閻王,跟他不太親近,但因血脈相連,骨子裡的互相愛護是改變不了的。
他這一吐槽,就源源不斷的怎麼也停歇不下來。
「你爹啊,表面裝的痴情無比,對自己過世夫人愛的死去活來的。內地里,在清月坊里圈養的一堆姑娘,真是臭不要臉,為老不尊。」
「就像他表面裝的真誠,為國為民。每次朝廷發派的賑災銀兩,卻都被他中途攔路打劫搶了去。我兄長有一次護送,還被你爹手底下的一群人砍了個半死不活的,」
「你爹這個人也挺冷酷無情的,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他雖沒食你,可把你當成一顆隨意使用的棋子利用你。要不是長公主徵婚,你從軍營回的來嗎?」
王子謹話說的太過於果斷決絕,等到他發現林澤川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往日丰神俊朗的一人抱著酒壺蜷縮身形,窩在椅凳上,大睜著眼,不知道看向何方。
王子謹伸手在他面前搖了搖,林澤川沒有任何反應,狼藉的室內氣氛突然凝滯,與樓下酒肆里的叫好聲形成鮮明對比。
林澤川呆愣的坐在桌前,彷彿老僧入定般。手心鮮血淋漓,蜿蜒般的染紅了一隻胳膊。
王子謹看的觸目驚心,連推帶吼的喚著林澤川,喊破嗓子了,林澤川還是那副模樣。
隨著血流不止,林澤川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連帶著嘴唇都泛白。
王子謹焦急萬分,自己一個人又喚不醒他,旋即啟步往廂房外走去,想喚人來幫忙。剛動了動腳,月色淺光中,一條輕影從大敞的窗戶外躍了進來。
王子謹一愣,開了扇子擋在林澤川面前,問道:「你是?」
從窗口躍入的人,高束黑髮,唇齒紅白,容貌妖冶艷麗。若不是有喉結的存在,活脫脫一女子。
來人臉上神情冷冷淡淡,絲毫不回答他的問題。直說來意道:「星胥公主派我來接人。」
一提蘇斂的封號,王子謹立馬合住扇子,心裡小罵一句,「娘娘腔。」表面端出笑臉詢問道:「您請。」
待人背著癱軟的林澤川離開后,王子謹迅速朝樓下奔去,發揮出自己平時內藏的潛力,一氣呵成的跑回了家。
他雖未娶親,可還是聽說過妻管嚴,母老虎這兩個辭彙的。而蘇斂跟這兩個辭彙的契合度肯定是百分之百。今日林澤川找自己喝酒,還受不了傷。萬一蘇斂怒火中燒,火燒林澤川,殃及自己這條池魚怎麼辦。
還是先尋求兄長的庇護來保全自己一條小命要緊。
林澤川一覺醒來,迷濛中只覺得身底下壓的東西很舒服,雙手所及之處一片溫暖,他忍不住拿臉去蹭了蹭。
蹭了蹭,才覺得不對勁。怎麼這東西的觸感還有分明的稜角。
他努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剛剛一直在蹭蘇斂的臉。而自己摟著蘇斂的腰,像個八爪魚一般的將蘇斂牢牢束於懷中。
林澤川腦海中轟然一炸,空白成一片,連帶著頓時驚起一身冷汗,
更為驚悚的是,蘇斂黑睫顫了兩顫,一副要醒來的模樣。林澤川見勢不對,可又躲閃不及,惶恐急切的鬆開了手,在床上亂動了幾下,慌忙無措,走投無路下趕忙閉上了眼睛。
沒了視覺,耳力就會好很多。林澤川緊閉著雙眼,聽著旁邊蘇斂起床的聲音。
自己和蘇斂同蓋的被褥忽的被揭開,林澤川被清晨的冷氣驚的一個激靈,打了個顫。
打完冷顫后,又是一身冷汗。害怕蘇斂發現他裝睡。更害怕自己睜眼后,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突發事件。
昨夜他記憶未斷層前,一直同王子謹在喝酒。
難不成是王子謹送自己回來這龍潭虎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