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雲苘避退
第009章雲苘避退
面對著老太太的出現，雖然卿若有些驚狂，但她此時並沒有想要改變些什麼的打算。
她只想陪在老太太身邊，再做打算。
畢竟牽一髮動全身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她的到來會有什麼變數，尚未可知。
可僅今日一見，且還是自己家關上門來的親戚呢，就有酈側夫人這樣的，雖說並不能造成什麼威脅吧，但好歹是個挑事的，生活中可能會出現的矛盾可見一斑了。
若是還牽扯到了外面呢。
總而言之，冒變並非智舉，她得三思而後行。
而如今她總算是按捺住心頭洶湧而來的激喜，正準備好好摸清老太太的底的時候，酈夫人撞上膛口來，倒怪不得惹了她不喜了。
總算是收拾一個，而另一個看起來也很上道的樣子，卿若也就輕輕地掃了她四伯母雲苘一眼，沒有多加理會。
偏這天高海闊雲淡風清的一眼，在雲苘的心理翻起了巨浪。
她知道若兒姐一向不把人放在眼裡。
這是因為卿若他爹把人送去了官學，自認為是沾染了些官家氣派的緣故。
卻不是如今這般，像是看清了她雲苘，而不加招惹的緣故。
風卿若才多大呢？
且這不過是她們初次見面。
風卿若怎麼就像是能把她一眼看穿，毫不費力的樣子呢？
她作為四爺家主母，操持著各方往來，對親戚們的愛好，消息多有留心是正常的，且有些像風卿若這般的身份緊要的主兒，就算她不想知道呢，也總有各樣的人邀功似的把消息遞到她跟前來。
可風卿若如今已姑娘家的，而且還是官學出身，心高氣傲，等閑不管人間俗事的姑娘家的，正是貪戀脂粉和玩樂的年紀，又怎麼能點出酈夫人的出身，和清楚她這個長輩的行事呢？
頂多是身邊的丫鬟懂事，偶爾跟她提過一嘴，可她能上心記住一兩句就不錯了，哪裡能像如今這般，與自己初見而知深，這分明不是天長日久的積累，而是當機立下的決斷！
如有這份心智，外頭的名聲又何至於……
雲苘不由得拾起帕子印到嘴邊，略掩了掩唇邊的驚疑不定。
她原本便置身事外的態度，如今越發地置身事外了起來。
風老太見著，暗暗地點頭。
卿若樂享其成，悠遊地磕著瓜子，聽著風老太的嘮叨。
風老太一會兒問她：「天寒地凍的偷跑出去看什麼梅花，惹得一身病，那梅苑的人去了可就不回來了。」
這是說起她的病因，並不是像傳言所說的那般，因碎了南珠而遭天罰的樣子。
一會兒又叮囑她：「現還年輕，便不要太多的郎情妾意，要多學學些持家的功夫，什麼女紅啊，酒釀啊，廚藝。」
又哄她開心：「城南那邊最近來了好些外邦人，聽說帶了不少稀罕物事，要叫她爹爹去挑幾件回來，讓她好好選選。」
說到她爹，老太太就有些意興闌珊，神色蔫蔫起來，然後就不說話了。
卿若不解，看了看老太太身邊的阿遠，又看了看紅櫻，她們都一臉沉靜。
氣氛詭異，她只能朝雲苘和酈夫人看了起來。
兩人收到她的眼色，立馬安慰起老太太來。
說什麼「六郎打小能幹，怕是累著了，想必很快便好了。」
又說，「聽說六郎還認識宮裡的大夫，到時請人看上幾趟，怕不馬上好了。」
又說「老太太您要注意身子，照顧好自己才不讓六郎牽挂」之類的。
合著不僅她是個病癆鬼，她爹爹也是了？
那他爹是怎麼拖著病痛之軀，身殘志堅地，呸呸呸，頑強拼搏地把這麼大的家業給她置下來的？
在她得知這輩子自己還有爹可親爹已經病得快死的時候她果斷地裝了句「哎呀頭好暈啊我怕是病又犯了」之類的先行告退了。
她得趕緊找個方便套話的地方，問問她父親的病是怎麼回事。
據說在她離開以後，銀銀滾滾還屁顛屁顛的跑來廳里，聽大人安排她的「后」事來了，就是指她怎麼回去的事。
這頭卿若華麗的借病遁走，那頭銀銀滾滾便從門口湊出個頭來，說：「奶奶奶奶！你們在談什麼事呢怎麼不喊我！」
不管是在坐的或是站著的，都樂了。
這大概是風家第一個喊奶奶喊得這麼有底氣的了，而且她小小年紀的，哪裡來的勇氣責怪大人商量事情不喊上她的。
老太太也樂了，喊了句「祖宗哦，祖宗。」
雖說若兒姐才是府里犯了事依然能橫著走的祖宗，可銀銀滾滾也並非是省油的燈。
她人小鬼大的，與她計較不合適，不與她計較么，又全是幺蛾子，讓人直喊祖宗。
連老太太都拿她沒有辦法。
眼見風老太太愈發對滾滾寵愛的不得了，酈夫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就連雲苘的臉上也閃過一瞬間的扭曲，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還帶著一絲的懼意的樣子。
虧得卿若不在場，否則她更要驚異於銀銀滾滾的帶來的奇迹了。
卿若他爹行六，作為嫡子自然就和自己的媽住一塊兒的。
因此各支都打著來看卿若的名義，實則是送兒女來與老太太處一塊。
若是能得老太太賞識呢，賜點金銀什麼的還是次要的，主要還是想從老太太那兒介紹些人脈，好給自己兒女尋門親事。
而這門親事若是高攀了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
因此婦女們來得總是比兒子們勤。
卿若也因此成了唯一那個不需要準備前來拜見，而總能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兒。
而偏生呢，她還不在意。
這個旁支們呢，就更高興了。
可這次來呢，只有酈夫人帶著婯兒姐來了，其他三房四房要麼是小姐獨自一個來的，要麼便是母親一個來的。
這大人么怎麼來的都還好，可是這小的么，而且還是個打小就能奪得話語權獨自出門的小的么，就很難搞了。
於是這趟前來，酈夫人做著二房的主，四伯母做著四房的主，而銀銀滾滾就比較厲害了，她做著自己的主兒。
而到了落風城風家，湊巧的，卿若病了，連帶著卿若她爹六郎也病了。
這不，她娘一人照顧倆的力不從心，也急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