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長大以後嫁給你

「哇~嗚！」蘭蘭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楓楓哥哥，你在哪裡啊？」

「傻……傻姑娘，你在哭什麼呢？」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蘭蘭後面響起。

她回頭一看，黎楓柱著一根小木棍，衣服和褲子都被刺劃破了不少口子，右腳的褲角卷到膝蓋，小腿肚上有兩個口子正冒著鮮血。

驚喜的蘭蘭站了起來，一把抱住黎楓帶著哭腔喊道：「楓楓哥哥，你沒事太好了」。

支撐著走下山的黎楓此刻只感到天旋地轉，叭的暈倒在草地上。

「哥哥，你怎麼了？」蘭蘭大喊。

她看到了黎楓小腿肚上的兩個血洞，想起小胖墩剛才說的蛇字，心想，莫非哥哥是被蛇咬了？

農村的小孩子，從小就會聽大人講一些對付蛇蟲之類的方法，蘭蘭也聽大人講過，被毒蛇咬到的緊急治療方法，是先用繩子把傷口部位紮緊不給有毒血液流動，然後用最快速度把蛇毒排出體外。她本想用黎楓褲子上被撕破的布條幫他紮緊小腿，但是無奈力氣太小，怎麼綁都沒綁緊。

看著黎楓腿上流血的傷口，蘭蘭心裡一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趴上去用自己的小嘴對著傷口猛吸，然後把吸出來的血吐到一旁，連續幾次，自己的小嘴巴也被黎楓的血染紅了。

「蘭蘭你在幹嘛呢？出了什麼事了？」黎楓的外婆，蘭蘭的爸爸媽媽還有村裡的一些大人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原來小胖墩終究還是忍不住告訴了大人們黎楓遇蛇的事。

看到爸爸，蘭蘭又哭著說道：「爸爸，楓楓哥哥被蛇咬了，你快救救他。」

「別急，我看看。」蘭蘭爸爸蹲了下來查看黎楓的傷口。

「血是紅色的，不是毒蛇。」蘭蘭爸爸說著拿一根繩子幫黎楓把小腿綁起來止血。

蘭蘭的媽媽看到了蘭蘭嘴角的鮮血，撫摸她的頭關切地說道：「傻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做呢，如果是毒蛇，你也會中毒的。」

「我不管，我就要救楓楓哥哥。」蘭蘭一臉倔強地說。

黎楓的外婆著急的拍打黎楓的臉，掐著他的人中穴喊道：「楓楓，醒醒。」

其實黎楓並無大礙，剛才昏厥過去，是跟那條蛇搏鬥費了不少力氣，加之又被咬了一口又驚又怕，本來支撐著一口氣走下了山，看到蘭蘭之後放下心來就昏了過去。

在大家的呼喊中，黎楓醒了過來，蘭蘭爸爸向他詢問那條蛇的樣子，他一一細說，大家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農村常見的草花蛇，並無毒性，不過為了預防傷口化膿，蘭蘭爸爸還是背著黎楓去鎮上的衛生所擦了消炎藥。

第二天，黎楓媽媽聽說黎楓被蛇咬了的事，急忙從縣城請假回來看他，看到他沒事之後才放下了心，也是對他狠狠地批了一頓，不允許他以後再到山上玩，然後對蘭蘭一家千恩萬謝的。

聽說自己暈倒后蘭蘭為自己吸血的事，黎楓也是大為感動，從此不再攆蘭蘭，每天身後又是一條小尾巴。

瘦高男孩被嚇尿了，又拋下黎楓獨自跑走的事成為小夥伴們的笑料，而黎楓為大家擋蛇的勇敢行為使他成了眾人心中的英雄，從此沒有人敢再嘲笑他和女孩子們一起玩耍，甚至別的男孩子們也常常和她們一起做遊戲，男孩女孩不再分幫結派。

黎楓爸爸終於休假了，和媽媽一起到外婆家看黎楓，晚上和蘭蘭一家一起，兩家人在一起吃飯。吃過飯，大人們在閑聊，黎楓和蘭蘭並著肩坐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

看到兩個小孩攔著手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機的屏幕，蘭蘭媽媽笑著喊黎楓：「楓楓！」

「嗯！」黎楓看著電視，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我們家蘭蘭可不可愛？」蘭蘭媽媽問。

「可愛。」黎楓嘴巴說著，眼睛卻被動畫劇情吸引，還是沒回頭。

「那以後長大了，你想不想和蘭蘭一起結婚呢？」蘭蘭媽媽逗他說道。

「結婚？」黎楓轉過頭來問，「什麼是結婚。」

黎楓媽媽笑著說道：「結婚就是兩個人住在一起生活，就像爸爸和媽媽一樣。」

「哦！」黎楓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一下，似懂非懂地說：「好吧，長大以後我要和蘭蘭結婚。」其實他哪裡知道結婚的含義。

大人們都被他那懵懂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蘭蘭也似乎知道大人們口中的結婚有特殊含義，紅著臉笑了。

黎楓媽媽也有意逗蘭蘭，「蘭蘭，那你長大以後願不願意嫁給楓楓哥呢？」

「願意。」蘭蘭響亮的回答著，語氣比黎楓堅決多了，滿屋又是大人們爽朗的笑聲。

黎楓爸爸和蘭蘭爸爸又開心地喝起酒來。

坐在車裡的張菡聽到黎楓說到這兒，喝著的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

「原來你和這個蘭蘭還訂有娃娃親啊？」

「哪是什麼娃娃親，只是大人們口中隨口說說的玩笑話罷了。」黎楓口裡說著，心裡卻在想，如果不是後來離開這裡，也許真的會和蘭蘭在一起也不一定。

「那個蘭蘭後來怎麼樣了？」張菡對黎楓的過去很感興趣。

「後來我離開這裡回到縣城和父母一起生活，就沒再見過她了。」

「哦！怪可惜的。」張菡看著黎楓意味深長地說道。

汽車駛下山後就是一片平地了，十來分鐘后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綠樹成蔭的鎮子，黎楓興奮地說：「那個鎮子就是我外婆家了。」

汽車緩慢地行駛在鎮子上新鋪的柏油路上，黎楓努力的在腦海里尋找兒時的回憶，不過很可惜，這一切都那麼的陌生，和他記憶里的景象完全不同。

兒時的鎮子里是風起塵揚的泥土路，是連片的青磚紅瓦低矮平房，周圍是綠樹環繞鳥語花香，鎮外是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遠處是延綿不絕的青山。現在的鎮子是乾淨整潔的柏油路，是規劃整齊的小洋房，鎮外的稻田已變成一片片果園，就連當年光禿禿的青山現在也變得綠樹成蔭。

看著黎楓迷茫的眼神，張菡問道：「怎麼，完全想不起來了嗎？」

黎楓點點頭，「二十多年了，變化太大，老房子都沒了，已經想不起原來住在哪了。」

「你外婆家不是在這嗎？」

「外婆十多年前已過世了，兒女們都在外地工作成家立業，這裡的祖屋早已賣掉，現在已經沒有親戚在這裡了。現在整個鎮子布局和原來都不一樣，找不到了啊。」黎楓搖頭。

「啊！那怎麼辦啊？」

突然，黎楓兩眼放光，似乎發現了什麼，「前面那條小溪還在，我有印象。」

他開車到小溪堤邊停好，和張菡走下河堤。

「看，這些磨的發亮的青石板，是以前鎮子里的婦女們洗衣服的地方，不過看這情形應該很久沒人在這裡洗衣服了。」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就是農村也應該家家都有洗衣機了，誰還來溪邊洗衣服啊！」張菡笑道。

「順著這溪水往前走，不遠處是三叔家，不知道三叔還在不在，我去問問。」黎楓口中的三叔，是村裡的一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