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對手
清晨,朝陽朦朦輝光剛剛灑入室內,柳行風自然醒來。
昨晚上柳行風到底是沒好意思在趙心兒公寓里睡,偷偷摸摸爬窗回寢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大家都已睡著,他手輕腳輕,沒驚動任何人,和衣睡下,原想睡個懶覺,但固定的生物鐘卻準時把他喚醒。「勞碌命啊……」柳行風一個鯉魚打挺躍起,自嘲一笑。
每天該做的事,都已牢牢印在他腦袋裡,片刻不敢懈怠。一天下來,除了正常的上課吃飯作息陪女朋友,屬於柳行風的時間已經極少,但這極少的時間,他卻沒像其他同學那樣打遊戲泡網吧,而是用來打坐鍊氣,琢磨拳術精華。
這樣的日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而整整有近半年的時光。
尤其在柳圭年入駐南安小廟后的一個星期,有了這個特級陪練,柳行風武功突飛猛進,清晨起來的兩個小時,柳行風要麼就是上山鍊氣,要麼就是進廟練拳,這一天卻是找柳圭年切磋拳術,拆解招式。
??回到寢室后,面對室友曖昧.的笑容柳行風也只是笑而不語,大學年代開房這種事完全屬於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多加解釋反而顯得虛偽。李藏舟就曾經感嘆天道不仁世道不公,像他這麼英俊瀟洒的帥哥竟然二十幾歲了還沒破處,實在是終生之憾。而班上這麼多女生,估計大半都不是處*女了,當然,其中一個清純軟妹子沐穎是被徐南山給糟蹋的,所以李藏舟和陳經緯兩個傢伙特別嫉妒?
現在嫉妒的對象又多了一個,柳行風。
??李藏舟心裡還是存有一絲安慰.的,對於謝嫿他始終賊心不死百折不撓,儘管謝嫿失戀后表現的八風不動,但李藏舟仍然是鍥而不捨。這一點在精神層面上已經超越了許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性動物,說到底柳行風是對李藏舟高看了兩眼的?
??但對於謝嫿,柳行風心中負疚.感仍然存在,從小被父親植根在心靈深處的道德觀絕難崩塌毀滅,以謝嫿的姿色才貌,要說他一點不動心,是絕不可能的。他心裡也明白情愛和婚姻是兩碼事,和顧盼兮的交往是綜合多方面考慮而成,門當戶對是一方面,共同語言是第二方面,最重要的是,顧盼兮能很好的充當柳行風妻子這一角色,為他今後的事業鋪展開一條康莊大路。而這些,謝嫿都沒有?
每個男人都會想有一個嬌憨可愛的情人,躺在自.己懷裡撒嬌耍賴,但柳行風卻對這件事諱莫如深,甚至打心眼裡鄙視,然而,另一方面他又可望而不可及的偷偷渴望著,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齷齪,可恥。
因為他在拿自己和父親對比。
柳抱朴二十年來,兢兢業業,對妻子忠貞,對事業負.責,簡直堪稱官場楷模。柳行風不敢絲毫違逆父親的教誨,父親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已經在他腦海深深紮根。君子,何謂君子?柳行風讀《論語》的時候曾經反覆這樣問自己,後來他在腦中建立了一個簡單直觀的模型,父親就是君子!老爸就是君子!但柳行風同時也心存疑慮,為什麼以父親剛直不屈的個性能混到現在這個位置而不被打壓?
這個問題明顯不是現在的他能想通的。
「嘩的一聲流星隕落,又一個黃花閨女被豬給
拱.了!悲哉,痛哉!」李藏舟還在運用他誇張的語言能力極力羅織罪名,柳行風卻只是淡淡笑著,腦中不斷回放著昨夜與趙心兒的旖旎與風光。昏黃路燈下,泥濘水道中那一雙如嫩藕清蓮的玉足,雪白的耀眼,攝人心魄。美人出浴,穿戴整齊,但那濕漉漉披下的根根烏黑髮絲,裊裊蒸騰著的白色霧氣,以及胸前那一抹若隱若現的天然鴻溝,無一不讓他心動神馳。
??「她為什麼會要.我叫她姐?」柳行風忽然這樣問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欣賞自己古文化的造詣,又或者是因為想化解兩家的世仇,又或是心情苦悶尋找寄託?」柳行風沒有想出答案,只是輕輕呢喃:「姐。?
李藏舟又在和陳經緯誇張的大唱雙簧:「看,這個人嘴裡吐出一個模糊的字眼,讓人浮想聯翩,而他臉上卻出現了猥瑣的盪笑,好像一朵在寒風中綻放的菊花……」
柳行風對於這樣的玩笑話,一向都是不予辯駁。不過心裡卻在暗暗想道:「猥瑣?男人有幾個不猥瑣?嗯,老爸,老爸一生清廉正直……」他一邊敬佩崇拜著父親的正直剛勇,一邊卻又對這份大公無私大仁不仁憎惡不已,這曾經讓他的童年無比蒼白空洞過。
可以想象,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被一個人反鎖在不足二十個平方米的房間里,做不完作業,完成不了功課就會遭來責罵,而往往他把功課都做完,爸爸媽媽也沒回來,他只能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啃著麵包渡過寂寞長夜。而與此同時,萬家燈火,別的父母卻在給自己的孩子碗里夾菜添飯。
這種境況直到他十三歲的時候才漸漸好轉,老媽辭去工作在家裡相夫教子,而父親則一如既往奮鬥在崗位上。
天下父母心,柳行風漸漸長大,漸漸理解了父親,但理解並不代表原諒,他和父親犟,卻從不與母親爭吵,因為母親為他付出了太多,而父親,似乎是基本沒有。
他本能的覺得父親潛意識裡並不喜歡他這個親生兒子,所以他要讓父親也知道這個兒子也不喜歡他,甚至討厭他!儘管他敬佩父親崇拜父親。
這就是報復。
與楊淼的戀情發展之速,其實讓柳行風也大為驚訝,他懷著一腔憧憬幻想今後的美好未來,讀完大學后,找到工作,然後結婚,買房,生子,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但這個結果卻是他始料未及,她也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柳行風在這一刻想到了很多。
只是,真的是這樣么?
「切,這個傢伙根本不理咱們。沒趣,沒趣。」李藏舟搖頭晃腦的走開,陳經緯惡狠狠的在柳行風腦袋上點了一記,徐南山在衛生間和沐穎說著肉麻情話。
柳行風微笑不語。
他在想自己今後的道路,怎麼走呢?
武術與知識並重,積累財富,聯姻顧家,攪出一番大風雲來給老爸看看,證明自己並不比他差。柳行風潛意識裡,反抗和報復的因子依舊根深蒂固,他將父親當做了他這一生最大的競爭對手。
這種心理,微妙而奇特,連他自己都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他甚至覺得,自己實在太過邪惡。
「老萎,我說咱們也得努努力,把這個該死的童男之身給破了。知道不?」李藏舟和陳經緯民工似地蹲在地上,圍著兩盒盒飯大吃特吃,陳經緯含糊答應一聲,連連點頭。
柳行風重重一點頭,握緊了拳頭。
?。ps:今天和同學在外邊喝酒,十一點才回,因為十二點零幾分斷電,沒多修改,也沒足三千字,但不得不上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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