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5:陳瑞峰(一)
楊靜淑,陳瑞峰的同級同學,父親在外地做生意,母親是縣保險公司的經理,和他比,她就是富家女。除此之外,她長的嬌艷可人、落落大方,是可以和校花一較高下的外貌,還是B班的學委。學習好,長得好,家庭條件優越,喜歡她的男孩不計其數,但她都不喜歡,除了窮小子陳瑞峰。
她喜歡他學習好,自律又有想法,不像其他男生那樣俗套;衣服洗的乾乾淨淨,每次靠近他,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不隨便接受女孩子的表白,不和她們曖昧不明,每次見面都是酷酷的。不只如此,他還是校籃球隊的,球技特別厲害,每次比賽女同學的尖叫聲真的讓她又喜又火;他的臉和電視上的男明星比也毫不遜色,腿還特別長……
陳瑞峰是她從高一開始就認定的男朋友,他也沒有反對過,大家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今天一定要約到他。
「峰哥,最近有部超好看的電影,我們去看吧,反正這周六沒有自習課。」楊靜淑帶著滿滿的信心說道,電影票放在陳瑞峰的作業本上,鮮艷的票面與單調的白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一張電影票被從窗外吹進來的風吹起飄落到課桌腳邊,兩人都沒有理會它。「周五我要回家。」陳瑞峰放下筆,把票放到一旁,然後繼續寫作業。「峰哥票都買了,你不準拒絕我。」「那我給你錢。」說完就要掏錢。「峰哥!!!你為什麼每次都拒絕我?我好歹是你女朋友!」「哦!」錢放回口袋,繼續奮筆疾書。
「陳瑞峰,這次你必須去。」楊靜淑搶過作業本,突然的變故讓作業本上留下一條又長又深的痕迹。「還我!」手長的陳瑞峰一把搶過,臉色壞了幾分,看著那長條划痕皺起了眉頭。數學題一堆的公式,現在要重新來過……抓狂。
「楊靜淑大小姐,現在我正式拒絕你,不去!!」
周五下午,回家的日子,陳瑞峰的家離學校太遠,每次回家都要『曠』兩節課,教他的老師都清楚,當然更重要的事是他成績好,會自己把缺的課補上,不讓人操心。可徐小雨轉校來才兩周,學習上中規中矩,沒有太亮眼,班主任對於她要提前回家的事有些半信半疑,還是他這個二哥親自來才請到假。
昨天就打電話提醒小雨收拾好東西,書本和作業一個包她自己背,裝著換洗衣服的袋子他來提,加上自己的書包和東西,雙手都不得空了。
小雨乖乖地跟著上公交,認真聽他說的每個重要公交站,然後兩人在公車繞過大半縣城后的城郊下車。「接下來的路要走著回去了!」他看著小雨似乎是在問『沒問題』吧。「嗯!我可以。」她點點頭。
「走吧!」此時,距離陳家溝十四公里,時間,下午四點二十,按照以往他的速度,到家大概晚上七點左右。
回家的路離縣城越遠路越爛、越難走,彎延盤旋而上的盤山路,雨天泥水飛濺、晴天塵土飛揚,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懸崖,陳瑞峰讓小雨靠里側走自己走外側。昨天之前下了幾天雨,今天雨停了可是沒出太陽,陰陰的,山頂、山腰密林處有雲霧飄浮,偶爾有幾隻山雀嘰嘰喳喳的飛過,林間蛐蛐的叫聲也慢慢多了起來,鼻間是山林間特有的濕泥土味。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公路上,很久才碰到兩個迎面走來的老鄉,互相問候兩句,老鄉讓兩人路上小心飛石和野獸。
「峰哥山裡真的有野獸嗎?」膽小的小雨左看看右看看,彷彿那那都有可能鑽出一頭來。「沒…有…」『吧』字說不出口了,其實他心裡也沒個底。「這條路我走過幾年,從沒碰到過,肯定沒有的,不要害怕。」雖是說給她聽的,但也是給自己鼓勁打氣。
「真的嗎?」「真的。」「……」「你要還是害怕,就和我聊天,一邊走一邊聊。」「好!」
真的讓徐小雨說話,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陳瑞峰也一樣,兩人只通過兩次電話,說的都些學習上的事,現在……好尷尬!
「那天你說我丑,真的嗎?」好吧,他是男生他來起頭吧。「……」小雨愣了愣,然後傻笑起來。「嘿嘿……」帶著絲絲尷尬。「……」好吧,不問了,幹嘛這麼在意呢。想撓撓頭,可是兩手都提著袋子,不得空。
「峰哥…我腳酸…我們休息一下吧!」「嗯?好啊!」
路兩邊常有大大小小的石塊,陳瑞峰找了塊較大、乾淨又平整的讓她坐,自己在旁邊較小的坐下,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旁邊乾淨的草坪上,小雨看到他手掌上因為提袋子被勒的又紅又白,她放下書包,拿出水杯打開將水倒在蓋子上遞給他。「峰哥喝水。」「……」
他有些驚訝,心頭忽地一暖,拍拍手接過。「謝謝!」白開水還有點點溫溫的,泛著微微的甜。「小雨!」「嗯?」她也剛喝了一大口,嘴角掛著水滴,她看到他已經見底的杯蓋,又看看自己的杯子。「我…剛喝了…」「…沒事。」他剛說完,沒來由的臉上一熱,然後不自然的轉頭掩飾。
「哦!好吧。」
幾分鐘后,陳瑞峰看看因考上現在的高中,大哥送他的手錶,時間四點五十五分,現在離家還有十多公里,山裡的天黑的特別早,要在天黑前走出這片大山,後面隔個二三里就會有個村子,就是沒了光也不會太害怕。「小雨沒時間了,我們走吧。」「嗯嗯!」小雨收好水杯、背上書包。
「峰哥,這個讓我來提吧。」她一把搶過陳瑞峰左手上的袋子,那是她的東西,雖然不重,但久了會變的越來越重的,她知道。之後,她快步往前走,想把他甩在後面。她只想到這樣的辦法,可是她忘記了兩人身高上的差距,和性別上的差別。
「還是我來吧!」他兩個大步就追上她,從她手上撈過袋子,「我是你二哥,要是大哥知道了,他會揍我的。」「大哥…很溫柔啊…」她小跑著追在後面,沖他的後腦勺說。「只要我不告訴他,他不會知道的。」他轉頭看著她一邊跑一邊喘氣,小臉慢慢變紅,細碎的頭髮在額前亂飛。慢下步子。
「大哥對你那麼好,不會忍心打你的。」『大哥』!聽到耳里,有些刺刺的。「你走慢點。」陳瑞峰說話的語氣重了些,提醒的話變的有些生硬。路上又是砂石、又是水坑。「你要是跌傷了,我可沒有力氣背你回家。」「哦……」怎麼?突然就變了臉。「我可不想在山裡過夜,你也不想吧。」
「知道了!」
小雨說完話,低著頭專心看路,避開砂石和水坑,默默和他拉開距離。剛剛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小雨也是關心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間發神經,傷了她的心。但是,他不會和女孩子相處,更加不會哄女孩子了。
怎麼辦?空氣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只有兩人走路的聲音,越往山上走路越陡,他想等翻過這座山到平緩些的地方,再打破這讓人鬱悶的沉默。
山上的植被慢慢變少,怪石林立,只有幾棵大樹不懼危險紮根在岩石縫隙里,堅韌地長的又高又大,山崖一側的路邊只有一排水泥石墩,刷著紅白相間的警示條,在接近山頂的位置立著一個大大的警示牌,而此處到警示牌的位置是又長又陡的斜坡,路面上有幾處不小的水坑,水坑兩旁有車輪壓過飛濺而出的污水痕迹,旁邊山上的巨石也濺了不少,或大或小的泥水印。
雖然已經來來回走過很多次,但他還是不敢往山崖下看,石墩再往外不到半米就是又陡又直的懸崖,聽老爸說人要是掉下去了連骨頭架子都不到的。所以,他很畏懼這裡,只想快點離開。
只有一個書包的小雨,走到斜坡的一半就再也走不動了,心臟跳的特別快,氣也快喘不勻了,小腿更像是灌了鉛一樣又重又硬,只得停下休息。陳瑞峰也有些累,在她的旁邊放下袋子,默默調整氣息。
「小雨!」「你為什麼會來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