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大廈將傾南楚憂

第兩百七十九章 大廈將傾南楚憂

「不,不是那樣的,不是我害死的阿奕,不是我,不是我......」姜離歌怔愣地放開連紅月,抱著頭痛苦無比。

「姜離歌,你這個骯髒的女人,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楚天哲,為什麼還要霸佔著奕親王不放?明明你的醜事天下皆知,他卻依舊是你為珍寶,而我呢,把一顆心捧到他面前,他連看一眼都嫌噁心,姜離歌,憑什麼...憑什麼你毫不費力就可以上戰場殺敵,憑什麼你毫不費力就可以當上第一女將軍,憑什麼那麼清冷的一個人偏偏愛上你,憑什麼!」連紅月早已崩潰不已,或許從當年捲入這場單方面的屠殺時她就已經崩潰了。

「阿奕,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都是帝王無情,都是狗皇帝的錯,要不是他的算計,一切都還好好的,所有人都還活著,都是狗皇帝的錯!」姜離歌呢喃不已,許久之後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是一片冰冷了,心,早已冷硬如鐵。

「連紅月,喜歡不是佔有,不是強求,更不是苦心算計,這一點兒是你錯了。」姜離歌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姜離歌,你夠狠!」連紅月收回眼淚,咬牙切齒道。

「不,我還不夠狠!」若是我夠狠,北鳳的鐵蹄早已踏平南楚。

「姜離歌,你知道嗎?你曾經擁有我最嚮往的生活,即使你現在如此落魄,我還是羨慕你,好像這些從來都打不倒你一樣。」連紅月頗為幽怨道。

「連紅月,你似乎忘記了,我們之間是仇人,隔著巨壑的那種。」姜離歌淡淡道。

「姜離歌,我忽然覺得不恨了,恨一個人,太累了。」連紅月苦笑道。

連紅月突然改變態度,姜離歌心裡也是感覺怪異得很,一個原本要值你於死地的人,忽然是羨慕你,然後不恨你了,換誰都覺得奇怪吧?何況還是推了自己一把的仇人,冷冷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你一馬。」除了這個原因,姜離歌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值得連紅月這樣做,可惜她姜離歌從來都不是幾句話就能打動的人。

「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說完,連紅月目光一凝,飛快爬起身撞上不遠處的巨石,瞬間倒在了地上。

「呵!做給誰看呢?」姜離歌冷笑,站起身,走到連紅月身邊,探了探氣息,微微僵住了身體。

「嘖嘖嘖,連紅月,便宜你了,我原本是要你受盡阿奕所受的,沒想到你自己倒是先解決自己了。」姜離歌嘲諷幾聲,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回到拴馬的地方,連家人已經全部逃走了,姜離歌也不在意,揚鞭絕塵而去。

角落裡一雙眼睛看著一人一馬遠去的背影,冷笑道:「果然如主子所想啊。」

姜離歌回宮的時候,剛好是上元節,由於接連三位皇子出事,宮中氣氛冷凝,上元節特意大辦了一場,姜離歌託詞生病並沒有參加,直接倒頭大睡,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事實上她接連奔波了十天,的確是很累。

夜深之時,傅芸忽然搖醒姜離歌。

姜離歌很快醒了過來,翻身下床,淡淡道:「你準備吧。」

「娘娘,皇上醉酒了,在殿里鬧著呢。」傅芸為難道。

姜離歌蹙眉道:「你不去服侍,來找本宮做什麼?」

「娘娘,奴婢只是覺得這是個機會,娘娘想要知道些什麼不是正好嗎?」傅芸恭敬道。

「本宮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姜離歌冷冷道。

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何必再費周折?

「娘娘真的不去嗎?皇上口口聲聲喊著奕親王呢。」傅芸故意道。

姜離歌果然變了臉色,看著傅芸的眼睛里,幽微不明。

傅芸心一慌,忐忑道:「娘娘,怎麼了?」

姜離歌冷笑道:「傅芸,本宮不是傻子。」

傅芸更加惶恐了,跪下請罪道:「奴婢罪該萬死。」

「回來再教訓你,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該和本宮說些什麼。」話落,姜離歌已經離開。

傅芸軟在了原地,苦澀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娘娘呢。」

姜離歌到大殿中時,果然見到建文帝坐在首位,滿臉通紅,偏偏還讓旁邊的宮女繼續斟酒,見姜離歌來,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醉呵呵道:「愛妃,你終於來了。」

姜離歌走上前,對旁邊的丫鬟輕聲道:「下去吧,準備些醒酒湯,還有熱水。」

丫鬟聽命下去。

建文帝這時候像是什麼都看不到,眼裡只有姜離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樂呵呵道:「愛妃,坐過來。」

姜離歌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終究是走過去,坐在了建文帝旁邊的位置,輕聲道:「皇上,您醉了。」

「朕怎麼可能會醉?朕可是千杯不倒啊。」建文帝依舊醉醺醺道。

「是是是,皇上千杯不倒。」姜離歌自然是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對自己最有利。

建文帝卻是忽然收回了臉上的笑意,嚴肅道:」愛妃,朕可以相信你嗎?「

「皇上當然可以相信臣妾啊。」姜離歌這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

「那愛妃可否告訴朕...愛妃真的是丞相的遠房表妹?」建文帝又笑呵呵問道。

姜離歌心中一凝,建文帝莫不是知道了什麼?難道是......不可能,連家只是罪人,還不值得建文帝掛在心上,連雲深,連紅月已經死了的消息應該還沒有到京城,那是什麼事導致建文帝懷疑自己?

「是也不是。」這種時候,說的模稜兩可才是最明智的,無論建文帝查到什麼都對她沒什麼影響。

「那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啊?」建文帝顯得漫不經心,姜離歌卻是可以肯定建文帝一定是查到了什麼。

「早在進宮之前,林丞相私下已經認臣妾為義妹,說是遠房表妹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所以......」剩下的姜離歌沒有點名,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原來是這樣啊。」建文帝神色幽微不明,說完這一句話便不再言語。

「皇上,您是不是覺得臣妾在騙您?」姜離歌裝得可憐兮兮道。

「沒有的事,愛妃別多想,來,滿上。「建文帝轉移話題道。

」皇上,您可不能再喝了,明日還要早朝呢。「姜離歌一臉擔憂道。

」愛妃,隨朕去一個地方吧。「建文帝撐起身道。

」這........好吧,臣妾遵旨。」姜離歌笑道。

建文帝收回視線,站起身,徑自向殿門外走去。

姜離歌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權衡之後,跟了上去。

雖然已經是深夜,宮中裝扮的燈籠還在亮著,使得皇宮高貴森嚴中多了一絲柔和,建文帝在前面走著,姜離歌在後面跟著,一路上都是宮女太監在行禮。

二人倒是沉默了下來,越走越荒涼,姜離歌不由暗自警惕,卻又無可奈何,對方是帝王,還是她的報仇對象,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自亂陣腳。

建文帝停下來時,姜離歌這才恍然,原來建文帝來的是冷宮啊。

悲傷的氣氛不由瀰漫在二人周圍。

站了許久之後,建文帝突然開口道:「愛妃,你知道朕最喜愛的兒子是誰嗎?」

姜離歌一怔,故意道:「臣妾愚鈍,不知。」

「你啊,不是不知道,而是太知道了。」建文帝聲音中帶了一絲苦澀。

「皇上若是難過,可以和臣妾說說,臣妾雖不能讓皇上不再難過,可至少能和皇上分擔。」姜離歌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事實是都快噁心到自己了。

「你知道嗎?那孩子從小就像一頭小狼一樣,可就這樣一個孩子,從來都不怨恨自己生來就不被自己的父皇喜愛,反而是看的清楚得很,知道皇宮大院里,最沒有感情的就是他的父皇,所以就連搶都不搶。

「他小時候可討人喜歡了,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何況是朕這個父皇呢?可朕那時候是真的厭惡他,如果沒有他,廢后就沒有理由陷害麗兒,麗兒也就不會吃那麼多苦了,所以朕就忽略了對他的愛,對他向來都是一副厭惡至極的樣子。

「他長到五歲,他母妃離世,朕都沒有抱過他,後來因為麗兒的去世而遷怒於他,更沒有抱過他,那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宮外吃什麼長大,一直到他快十歲了,朕才對麗兒的死稍微釋懷,對他關心一點。

「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在給他母妃上香,每個月他總要進來一次,就算是宮裡有的是人欺負他,可他還是毫不畏懼,哪裡是十歲的孩子啊,看起來就七八歲的個頭,一身破破爛爛,偏偏洗得發白,那是朕第一次對他感到愧疚,可他目光依舊清澈得很,乖乖喊朕父皇,朕真的是第一次覺得朕是一個父皇,可那時候寧丞相一黨樹大根深,朕怕麗兒的事再次重蹈覆轍,所以毫不留情地呵斥了他,他眼中明明是受傷了,卻還是一言不發,若是其他皇子,早就哇哇大哭了......朕真不是一個好父皇.....」建文帝說到這裡,已經是哽咽出聲,哪裡像是一個帝王,彷彿真的只是一個父親。

「皇上.....」姜離歌心裡早已經翻江倒海,恨意達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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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國妖妃悲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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