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真相大白
重回畫妖樓，樓中一片寂靜，唯獨瀰漫的妖氣越發濃烈，從畫妖樓九層往下看去，就像充滿沼氣的無底洞，渾濁一片。
黃竹藍急忙跑到窗前朝外看去，畫妖樓前的建築幾乎被夷為平地，金筆門的弟子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只有兩個身影對立而站，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赫然醒目。
以一人之身，破全門之陣，還是在有傷在身的情況下，這才是站在畫妖師修為頂端的人物，接近神一般的存在。
「瀟南子前輩的修為就算在頂尖畫妖師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蘇秋畫朝下看了一眼也是由衷的敬佩，「同為畫聖境界，我起碼還需要五年才能追上現在的他。」
黃竹藍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內心忽然一陣慌亂，蘇秋畫現在就夠「可怕」，五年之後要是達到那樣的修為他這輩子不是註定沒有出頭之日了。
比起黃竹藍，內心更加恐懼的是畫妖樓前那些躺在地上的金筆門弟子，瀟南子的絕對實力讓之前怒不可擋的他們，此時都變成了驚弓之鳥。
瀟南子朝前挪動了一步，在他前方的弟子頓時嚇得面如死灰，連連後退，瀟南子倒是沒做什麼，只是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副被踩壞的金邊眼鏡，搖了搖頭嘆息，「可惜了。」
「瀟南子，」卓青雲冷著臉上前，瀟南子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判，就算是他恐怕也望塵莫及，「你做出那樣的事情，竟然還傷害同門，簡直大逆不道。」
「什麼簡直大逆不道，我看他簡直就是厚顏無恥。」黃竹藍在樓上看著實在氣憤，堂堂一個金筆門的三長老，統轄山海城的實權人物簡直德行敗壞，「他誣陷在先，設陣在後，還不允許別人自衛了，現在失敗了竟然還有臉反口誣陷，簡直不齒！」
「夠了，先想辦法把瀟南子前輩帶回來吧！」
聽著這話黃竹藍一臉詫異，看現在的情形，明顯瀟南子佔盡了便宜，大獲全勝，他還想看那群是非不分的金筆門的弟子多掙扎一會，「現在他們都倒了一片了，沒一個能打的，不會有事的。」
蘇秋畫沒好氣的上前扯著黃竹藍的領子，直接將他從窗口拎了回來，走到樓梯邊上，「要我扔你下去還是你自己下去。」
「自己來，自己來，這種粗活怎麼能勞駕您。」
兩人匆匆下樓，樓中的氣氛十分詭異，先前爭先恐後的朝外逃脫的妖物竟然都安靜了，彷彿受了引導一般的聚集在一起，凝聚妖氣，這樣下去，畫妖樓的封印恐怕真的堅持不了多久。
不過，這倒是讓黃竹藍想到了個辦法。
……
畫妖樓的門被緩緩打開，霧氣伴隨著畫妖樓內的妖氣爭先恐後的朝著外面奔涌而去，瞬間佔領了前面的平地，霧氣越發的濃厚，壓抑的氣氛讓在場人的心都再次提了起來。
「啊！」
黃竹藍慘叫了一聲，被直接從畫妖樓扔了出來，不偏不倚剛好倒在瀟南子的腳邊，他捂著胸口坐起來，滿臉驚恐的盯著畫妖樓的方向，「出來了，裡面的妖物出來了，快跑！」
應著黃竹藍的話語，隨即一陣沙沙聲傳出，一隻體型龐大的黑色巨獸出現在濃霧之後，朝著眾人走來，這讓原本就提醒吊膽的金筆門眾人全都連爬帶滾的聚集到卓青雲的身後。
「瀟前輩，快跟我走。」
黃竹藍臉上一喜，跳了起來，趁亂拉住了瀟南子，可瀟南子卻是一動不動，只是無奈的看著黃竹藍。黃竹藍這才明白過來蘇秋畫急著將瀟南子帶回去的理由，他怕是已經到極限了，於是趕緊背上瀟南子往畫妖樓的方向跑。
這些小把戲，瞞得了神不附體的金筆門弟子，但是卻瞞不過卓青雲，看著紛紛逃離的這些弟子，他氣的直跳腳，「你們這些蠢貨，還不趕緊抓住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回到畫妖樓。」
有不少修為高的的弟子也已經反應過來黃竹藍的騙局，上前追趕黃竹藍，來來去去一堆人，在迷霧中一片亂戰。
「全都住手！」
一聲威嚴自怒的喝聲響起，隨之迷霧盡散，眾人的眼神在迷茫中逐漸恢復，直到看到說話的人，頓時充滿了欣喜，就連黃竹藍都大跌眼鏡，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唯獨卓青雲和觀瀾的臉上陰晴不定。
觀滄海的出現無疑給這場鬧劇畫下了終點，疑問聲紛至踏來，觀滄海大手一揮，制止了大家的問話，然朝著瀟南子的方向靜靜鞠了一個躬，很是敬重，「師弟，你辛苦了。」
這一躬已經說明了一切，即使大家不明白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誰對誰錯，已經呼之欲出。
觀滄瀾這才上前了幾步，看向卓青雲，冷峻的臉上多了几絲恨鐵不成鋼的悔恨，但最後通通化成了無奈，「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卓青雲從震驚中回神，但顯然並不在意，只是冷哼一聲，「恭賀大長老。」
觀滄瀾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將手上資料扔給了卓青雲，「瀟師弟給我這些證據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你在山海城這麼多年，勾結飛虎幫和趙世仁替你豢養妖物，斂聚錢財，當著金筆門眾弟子的面，我給你辯解的機會。」
卓青雲沒有作答，彎腰一張一張的將那些散在地上的證據撿起來，竟然大笑起來，他沒理會觀滄瀾而是轉向瀟南子，「沒想到我們瀟長老竟然是個神探，連這些證據都能被你拿到，不錯不錯，不過你既然有了這些證據，為什麼不直接揭發我，讓自己背負這些誤會？」
「觀師兄昏迷不醒，師父的下落又沒有找到，我若是和你糾纏這些小事，豈不是更加引起你的忌憚。」瀟南子報以溫和的回應。
「好，很好，不愧是畫妖樓主。」
「你利用天降異像，私入畫妖樓，調換凶獸圖，我身為畫妖樓主追查凶獸圖是我的責任，如果不是追查凶獸圖的下落，也不會發現你在山海城的勾當。」
「哈哈哈……」卓青雲忽然放聲大笑，他一臉猙獰的盯著瀟南子，「我的錯？如果不是當年你和那隻時間妖在那裡你儂我儂，以你的修為會察覺不到我私入畫妖樓？會連凶獸圖被掉包了也不知道？」
「閉嘴，竟然還在這狡辯。」觀滄海又逼近了卓青雲一步，「掌門的失蹤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是。」卓青雲毫不避讓的迎上觀滄海，「他碌碌無為，整天就知道閉關修鍊，早就該讓出掌門之位了，我讓那個老頭把金筆傳給我，但他竟然眼瞎的看上了你，那我就只能將他關到混沌之境了。」
「混賬，欺師滅祖還敢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我問你，金筆究竟在哪裡？」
聽到這黃竹藍忽然猶豫要不要將金筆在他這的事情說出來，畢竟金筆是金筆門的聖物，而他就是個外人。
但隨後出現在他身後的蘇秋畫卻沖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嘴。
難道蘇秋畫想獨吞金筆？
黃竹藍給了蘇秋畫一個明白的眼神。
卓青雲依舊冷笑不答，這邊觀滄海的無邪劍筆已經祭出，蠢蠢欲動，看來是要清理門戶了，「你趁我與窮奇大戰時重傷我，將我封在幻境之中，難道也是因為掌門之位而怨恨於我？」
說到這，卓青雲忽然勃然大怒，指著觀滄海，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過了好半晌他收回了手在，「我何時重傷你了？我只不過把你封到你自己的幻境之中，若是你問心無愧，以你的修為何至於被困？」
觀滄海嘆了口氣，竟將無邪劍筆收了，「我一生除妖衛道，從未做過虧心事，如果是你因為當年的事情怨恨我，我無話可說，你可以殺了我泄憤，但是你膽敢對金筆門下手，我絕饒不了你！」
「好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如今的金筆門還有什麼存在意義，掌事長老是個為了掌門之位殺妻的兇手，畫妖樓主和妖物互生情愫，無視人倫，簡直腐爛不堪，這樣的金筆門早該改朝換代了。」
卓青雲振振有詞，也使得金筆門人心惶惶，到了現在竟然不知道該信誰？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長老，他已經失心瘋了，還是趕緊拿了他，免得他胡說八道。」
「對對，他罪不可赦，抓了他！」
人言是有導向性，何況這群沒有主心骨的金筆門弟子。
黃竹藍在旁看著，雖然對卓青雲的做法不認同，但同樣鄙視這些風吹兩邊倒的金筆門弟子，但他在這裡是個外人，蘇秋畫都沒有發話，他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所以看著卓青雲轉身離去，他也沒有開口阻止。
「觀瀾，你要留在這裡嗎？和那個殺了你母親的男人一起。」卓青雲已經背過身準備離開，可是他忽然又開口。
一旁的觀瀾突然被提到，本就心神不定的她這下更加混亂了，她猶豫了好一會，抬眼看向黃竹藍，而黃竹藍卻剛巧湊在蘇秋畫耳邊說著什麼，她眼中閃過一陣暗淡，握緊了手中的赤炎鞭，毅然也隨著卓青雲轉身。
「站住！」觀滄海這一聲是在叫觀瀾，只是觀瀾沒有理會，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觀滄海自然不會放任她這樣離開，「觀瀾，你確定要助紂為虐，現在反省還來得及，立刻和我回來。」
「助紂為虐？」卓青雲停下腳步，轉頭掃了一眼那群不成氣候的金筆門弟子，滿臉鄙視，「觀滄海你不要自視甚高，山海城的金筆門弟子都是我一力培養的精英和親信，而這裡，你就憑著這些殘兵敗將，拿什麼和我斗？一切早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不義之人，必為天誅！」
「在天誅了我之前，不如好好看看你們身後的畫妖樓，準備接受眾妖來襲的盛宴吧。」卓青雲冷笑著轉過身，大步離開，「瀾兒，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