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夢醒時分
第二百零八章夢醒時分
陸屹楠的面色由紅變白,而後變青,再漸漸恢復正常。
來人亮出身份道,「我們是A市監察廳的,接到舉報說這裡在進行非法手術。陸醫生,你混這行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也有失足的一天吧?」
陸屹楠淡淡掃了對方一眼,未曾辯駁半句。
「帶走!」
一聲令下,童謠和陸屹楠便被銬住了。
童謠嚇得滿面慌張,驚恐地沖著陸屹楠喊道:「屹楠,怎麼辦吶?」
陸屹楠扯了扯唇角,聲線清冷道:「能怎麼辦?有人要陷害我們,我們就配合警局調查唄。但是謠謠,你要記住一點,我們沒做過的事,絕對不能承認。我相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真正做錯事的人,遲早會被繩之以法的!」
童謠怔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被押上警車的時候,陸屹楠探出頭來,對領頭的警察道:「我進去之前想見一個人,能不能……」
「不行!」對方一口否決,「你想見什麼人告訴我,我幫你轉達便是!」
「也好,那就勞煩長官了。」陸屹楠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邪肆,「我想見一見我的同事沈醫生,這件案子他其實是最清楚不過的,我希望他可以為我作證,證明我的清白——」
「呵……」對方嗤笑一聲,十分不屑,「你這個人真是傻!死到臨頭還拿人渣當朋友,你大概還不知道是誰舉報你的吧?罷了罷了,幫你轉達了便是!」
「謝謝。」
陸屹楠坐上警察的時候,心平氣和,彷彿只是去喝一喝茶一般,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一天一夜的昏睡,暗無天日。
鍾可情是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醒來的,床頭掛著一些簡報,大多是一些經典的醫學案例。床的西側是落地窗,陽光透過玻璃,放肆地照進來,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大腦昏昏沉沉的,並不知道這是哪裡,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胸口撕裂一般針扎地疼……
「啊……」她輕哼了一聲,連忙掀開薄薄的被子。
她的心有些慌,前一天的情景歷歷在目,她害怕到冷汗直流。她顫抖著雙手,心神不寧地解開胸口的兩粒扣子,親眼看到了層層包紮的傷口,才知昨天的事情並不是夢。
卓然聽到了動靜,闖了進來。
「你終於醒了。」
鍾可情朝著床頭縮了縮,警惕地望著他,冷聲問道:「我是在哪裡?」
卓然咬了咬唇,「這裡是沈醫生家。」
沈讓?
一想到這兩個字,鍾可情便頭疼不已。明明約好的在手術前報警,可是為什麼沒有……她沒有看到警察,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刀!
「發生了什麼事?」鍾可情皺著眉問道,「沈讓人呢?」
「怎麼?你都不知道么?」卓然驚訝不已地望著她,「陸醫生給你做了心臟移植手術啊!後來接到舉報說那顆捐給你的心臟是不法所獲,現在參與手術的所有人都在警察局呢!因為你剛剛動了手術,又一直昏迷不醒,警方也不知道你是否與本案有關,條件限制,就沒有帶你走……」
鍾可情怔怔地望著他,慢慢地消化著他所說的話。他的意思是,後來的確報警了,只是警察來的時候,她已經動了手術,並且不省人事。那麼,是誰報的警?是沈讓嗎?
鍾可情滿目疑慮。
「是不是沈讓報的警?」
卓然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知道,人家是匿名報警,恐怕只有警方才知道是誰——」
鍾可情心煩意亂,如果真是沈讓報的警,為什麼不早點報警呢?他究竟打得什麼主意?難道他對這例手術也很感興趣么?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患上法洛四聯症啊!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沈醫生報的警,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你早哪間手術間似的,警察才帶走陸醫生和童醫生,他就將你接回家了。」卓然的眼眸之中也有一絲迷茫,「噯?你休年假其實是為了動手術?你究竟動得什麼手術?黑交易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啊?」
聽了他的話,鍾可情愈發想不通沈讓的動機了,頭痛欲裂。她強撐著身子下床,向前挪了兩步,險些摔倒。
「喂!你做什麼啊?不要命了么?看你胸口的刀疤,我猜都能猜到你做的是心臟移植……才做完這麼大的手術,你最好給我乖乖躺在床上,別亂動!」卓然有些動怒,強行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上。
鍾可情奮力掙扎,雙手在他胸前使勁兒捶打,「你放我下來!我要出去!我要去警察局!我要去找陸屹楠,我有話對他說!」
她恨了這麼多年,潛心鬥了這麼久,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為誘餌引對方上鉤!如今,他好不容易入獄了,她須得親眼確認才安心!
「不行!」卓然將她死死摁在床上,惱羞成怒道,「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現在也是嫌犯么?警察就在門外守著,就等你醒了帶你回去問話呢!」
「那不是更好,我也有事情想找警察確認!」鍾可情急切道。
「不可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沈讓走之前讓我照顧你,我就必須保你萬無一失!」卓然沖著她怒吼!
鍾可情怔住,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說沈讓走了,他去了哪裡?」
卓然搖頭,「不知道。今天早上,他突然收到一條消息,神情凝重地出了門。出門之前囑咐我,不要讓你到處亂跑。」
從前鍾可情一直覺得沈讓是值得她信任的人,可是現在她已經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了。眼前這個卓然,既陌生又熟悉,反倒比沈讓更能讓人安心。
「考慮到你的身份,從手術間出來之後,沈讓一直護著你,你還沒曝光過。」卓然接著道,「但是有媒體跟過來了,你現在只要一出門,就會被曝光。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為季氏的未來考慮考慮吧!」
沒有被曝光?
鍾可情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難怪謝舜名沒有來找她……他大概是以為她還在玩失蹤吧。這樣也好,免得他攪合進來,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我什麼時候能出去?」鍾可情心中焦慮,她多想親眼看看此刻陸屹楠和童謠的處境啊。
「明天。沈讓說了,最遲明天,他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卓然雙眸漆黑,深深望向她的眼底,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你怎麼老想著往外面跑?就這麼不樂意跟我呆在一起?」
鍾可情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由往身後縮了縮,警惕道:「卓醫生,我們好像不熟。」
卓然神情一滯,瞬間醒悟過來,尷尬起身道:「你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鍾可情昏睡了一天一夜,早就餓得不行,沉默地點了點頭,咬唇道:「麻煩你。」
「不客氣。」彷彿被她的那句「我們好像不熟」給傷到,卓然說話變得規規矩矩的,刻意疏離。
等到卓然一走出房間,鍾可情便周身摸來摸去,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機。她翻了一圈,這才驚覺,早在手術之前,她的手機就已經被陸屹楠搜走了。
無聊之際,她隨手按了按身邊的遙控器,打開了液晶電視。隨手挑了城市頻道,巧得是此時正在播午間新聞。
「流光醫院兩名醫生涉嫌參與黑交易,現已被拘留協助調查。警方已經查出整個交易鏈,犯罪團伙以空運海鮮的名義非法販賣人體器官,經醫院接頭人介紹,投入使用,從中牟取暴利。目前,犯罪團伙均已伏法,但因犯罪團伙頭目從未見過接頭人,暫時還不能認定陸屹楠醫生和童謠醫生涉黑,請關注後續報導。」
新聞上幾乎曝光了警察辦案的全過程,唯獨她的臉,沈讓全程護著,沒有被攝像頭拍到。鍾可情望著視頻里沈讓專註的神情,一時間心亂如麻。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接頭的醫生是陸屹楠和童謠,但警方闖入手術室的時候,確實是陸屹楠和童謠在為她動手術。除非有證據證明他們沒有犯罪,否則他們是逃脫不了干係的。
鍾可情堅信,這一次,陸屹楠和童謠一定會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日!
「另外播報一則消息,日前轟動一時的謝氏奪子案和謝氏夫妻離婚案已經結案,謝舜名和關靜秋夫妻二人和平分手,關靜秋因涉嫌買兇殺人被拘留,奪子案原告當庭撤訴。」
鍾可情微微一怔,一直僵愣著的臉漸漸緩緩露出暖暖的笑意來。她就知道,他答應她的事,一定能做到的!
眼下大仇得報,麻煩事也處理完了,她不求別的,就等著他如約來娶她。她要他們幸福,要穩穩地幸福。
「飯做好了。」卓然端了一個大碟子走了進來,在鍾可情的床上架起了一個小桌子,將碟子里的菜一盤盤放了上去。
鍾可情盯著那些飯菜,不由怔住,愣愣地望著他,仰頭問道:「沒想到你還會做日料?」
「怎麼能不會?我還記得你最愛吃『旋律』的三文魚……因為,足夠新鮮。」
卓然雙眸深邃,目光柔和似水。
鍾可情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怎麼?我們以前認識么?」
卓然抿了抿唇,既不承認,亦不否認,一臉神秘。
「算了,你說了我也不想知道。」鍾可情舔了舔舌頭,「跟誰有仇也不能跟食物有仇,我開動了!」
拋開那些煩心事,大幹一場,吃飽喝足,好不樂乎。
卓然看她這副模樣,心滿意足。
鍾可情伏在沈讓的床上,靜靜地躺著,只想著這一晚早些過去,明天就可以去局子里「探望」陸屹楠了!
因為不見了鍾可情,謝舜名又變得忙碌起來,用鋪天蓋地地工作將自己埋下去,下了班還會去謝雲的公司,幫著處理一些投標的文件。
晚上十點鐘的時候,他還在謝氏加班。
空蕩蕩的謝氏大樓,只剩下總經理室這一層還亮著燈。透過落地玻璃窗,從二十六樓望下去,除卻城市中心的一片零零落落的閃著流火,城市的邊緣地帶早已被一片黑暗所籠罩。
謝舜名查過鍾可情的出入境記錄,亦去了火車站查過她的買票記錄,空落落的,事實表明,她很有可能還藏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她不曾離開,又不肯出現,怕只是想躲著她吧!
「叮」得一聲,玻璃門被門卡刷開,安律師走了進來。
「謝少,」他對著謝舜名的背影喊了一聲,沉聲道,「查到了。」
「查到她的下落了?」謝舜名旋即轉過身來,一臉期盼地望著她,「她在哪裡?在做些什麼?為什麼突然失蹤?她……她還活著么。」
他一連串地問出好多個問題,問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竟然沒有底氣。
安律師抬起頭來,嚴肅認真道:「季小姐沒有生命危險。」
謝舜名的眉頭不由擰起來。沒有生命危險的意思,就是她受到了傷害。
「她在哪兒,我去接她!」謝舜名甩開手中的文件,拎起衣架上的外套,便要出門。
安律師連忙將他攔住,「恐怕不行。」
「什麼意思?」
安律師滿面無奈,「季小姐現在的處境,不宜張揚。流光醫院那起涉黑案,她恐怕也牽扯其中。」
「涉黑案?」謝舜名目光驟然一冷,「陸屹楠主刀,童謠當副手,整個病房只有兩個醫生,關她什麼事?」
「季小姐雖然沒有參與手術,但她就是這起案件的受體。」安律師垂下頭去,「她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是手術間里的那名神秘的病人。」
謝舜名心頭一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早在東郊別墅,那丫頭墜樓的時候,他曾經給她開胸做過心臟按摩,難道是因為……
「警方現在懷疑她是在知曉心臟來源的情況下接受手術,一旦證實,季小姐恐怕難免牢獄之苦。」安律師面露難色,「參與販賣器官是重罪,到時就算是謝律師出面,我們也沒有完全把握能夠救季小姐出來——」
「我要去找她!」謝舜名眉頭擰成一團,雙拳緊握,怒意幾乎要寫在臉上。
「謝少放心,季小姐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門口有警察看著,什麼人都傷害不到她。」
「我說我現在要去找她!」他怒火衝天,句句擲地有聲。
「對不住。」安律師垂下眼帘,「來這裡之前,我已經見過了謝總,為了謝少不被牽連進去,我是不會告訴你季小姐在什麼地方的。」
說罷,安律師便轉身出了辦公室。
「該死!」謝舜名一口怒氣堵在胸口,順手拿起辦公桌上的硯台,狠狠砸向面前的玻璃窗,碎片很快便灑了一地。
再也沒有心思工作,他下樓上車,一路狂飆,任憑冷風吹打在臉上,該闖的紅燈,一個不差地全都闖了!
驅車飆到雲城建設樓下,還沒來得及進停車場,便有警察上前開罰單。
謝舜名冷嗤了一聲,丟了駕駛證和身份證給他,什麼話都沒有說。雲城建設是謝氏的地盤,處處都是保安,警察鮮少出現在這一帶,許是心情不好,連平日里見不著面的警察都要找他麻煩吧!
進門的時候,謝舜名不覺朝著隔壁瞟了一眼,又瞧見了兩名警察。他心下不由冷笑,謝氏的地盤上需要警察這種生物么?
凌晨兩點,大約是白天睡得太多,鍾可情再也睡不著了。
她掀開被子,悄然起身,推開房門,這才發現卓然躺在屋外的沙發上睡熟了。他沒有穿上衣,大約是在家裡的緣故。屋子裡開的是中央空調,溫度打到最低,但他的胸口隱約還沁著汗珠。鍾可情的餘光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廚房,才發現廚房亂成一團,地板上還有零星的血跡……鍾可情的唇角不經扯了扯,這個傢伙該不會是第一次做飯吧?
她進房間撿了一條絨毯,緩緩走到沙發邊上,給他蓋上。她蹲下的時候剛巧觸到了他的手,糙糙的感覺。
鍾可情瞥了一眼,便不由皺緊了眉頭。
身為一個外科醫生,手術刀可以運用自如,卻掌控不了菜刀么?那廝的手指頭上,大大小小歪歪扭扭地貼了有三五個創口貼,原本纖長的美手一下子就不能看了。
「哎。」鍾可情哀嘆了一聲,伸手情不自禁地撫了撫他的傷口,「該不會是為了那半瓶紅酒錢在賣命吧?放心,我若是能活著熬過這一關,保證賠你十瓶同等品質的拉菲。」
卓然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這丫頭嘰嘰呱呱地在他耳畔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他夢中夢見了一個女孩子,可那個女孩子卻不是小墨的長相……
鍾可情將空調打到二十八度,關了客廳的燈,而後又悄然回了房間。
她推開陽台的門,靜靜地躺在陽台上的搖椅上,望著頭頂的星空,以及四周的建築,只覺得這種感覺熟悉無比……不,不僅僅是感覺而已,環境也熟悉無比!
這……這究竟是哪兒?
沈讓的家她是第一次來,她並不知道沈讓住在哪個小區,可是這個小區里的建築,為什麼這麼眼熟呢?
就在此時,對面的陽台上晃過一個人影。
身材高大的男子舉著一瓶紅酒,搖搖晃晃地趴在陽台的扶手上,像是醉了。他大口大口地喝著,就跟喝可樂一樣,喝到麻木。
當那個傢伙翻身朝外坐在圍欄之上,顫悠悠快要掉下樓的時候,鍾可情這才認出他來。她沖著他的背影驚叫出聲:「謝舜名!你不要命了嗎?」
謝舜名聽到有人在喊她,身子僵了僵,回眸望了她一眼,面上是冷入骨髓的笑,「你怎麼又跑到我夢裡來了?」
鍾可情微微一怔,被他一句話堵住。她無話可說,卻又擔心他的安危,一顆心懸著,不能平靜。
「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么?要麼就回到我身邊,要麼就別來我夢裡纏著我!」他揚起臉來,自信狂傲到極致,「我這樣的男人,不缺女人!尤其不缺你這種隨隨便便就跑進別人夢裡的女人!」
「是我。」鍾可情幽幽嘆息了一聲。
謝舜名彷彿被她的情緒所感染,盯著她看了很久,翻身下了圍欄。
鍾可情的心稍稍安定下來,生怕他方才一個不小心就從十四樓摔下去。十四樓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馬上就要苦盡甘來,可不能為了點小事陰陽兩隔,實在不值當!
「算了,既然已經來了我的夢裡,就陪我說說話吧。」謝舜名的雙頰掛著兩抹紅暈,眸光散漫,漆黑的瞳仁映著星空,繁星一地。
鍾可情剛要應承,卻發現他做出了更為驚人的舉動。
謝舜名單手撐著圍欄,縱身一躍,竟跨過兩個陽台之間近兩米的空隙,站立在她面前。
鍾可情的心臟剛剛做完手術,差點兒不能承受他這樣的舉動。生怕他再做出什麼嚇人的事情來,她二話不說,撲上前去,雙手死死環住了他的腰身!
真實的觸感,真實的她。
醉夢中的謝舜名雙眸盯著前方,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良久,他丟開手中的紅酒瓶,緩緩伸手附在了她的雙手之上,她手心的溫暖漸漸透過肌膚滲透到他的骨子裡。
謝舜名猛然從醉夢中清醒過來,原本迷離的目光瞬間就有了焦距。他掰開她的雙手,回過身目光堅定地望著她,沉聲質問道:「臭丫頭,你瞞著我都做了些什麼?」
「我……」鍾可情沒料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醒酒,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你長進了!」謝舜名冷嘲,「懂得利用自己的身體引誘別人犯案了!你真聰明,聰明到不惜犧牲自己的未來!季子墨……不,鍾可情,你好樣兒的!」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想真的做手術。」從手術間出來的那一刻,鍾可情便知會面臨很多質疑,無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整件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謝舜名痛恨地咬唇,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你留書信給我,讓我忘了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著要活著回來……為了復仇,你根本就沒想過我們的未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