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集：有錢能使鬼推磨

趕緊進了門，院子里已經沒了母親和奧嘉的蹤影。

「媽腿腳這麼利索？！」

來不及驚訝龍鎮海先把包放到客廳的桌子上，再把鐵籠子放下，打開門。

「出來吧！憋壞了吧你？」他摸了摸小藍貓的嘴，「來！熟悉熟悉環境！」

小藍貓先把頭探出了門，四處張望。面對這個及其中式的宅子，連味道似乎都是陌生的。

「喵嗚！」它的頭在龍鎮海手上蹭了蹭，借著熱乎勁走了出來，然後四處嗅來嗅去。

東廂房，也就是龍鎮海的那間屋子裡，傳來一陣英語對話聲。

龍鎮海拍拍手，連忙走了過去，剛跨進門，只見兩人坐在床邊，母親拉著奧嘉的手，一個勁地問長問短。奧嘉一邊笑著回答母親，一邊不停地打量著這間小小的屋子。

看到龍鎮海走進來了，兩人都轉過頭來，一個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個看著自己的愛人。

「阿姨的發音，比你的好聽多了！」奧嘉笑嘻嘻地對龍鎮海說。

沒想到奧嘉來了這麼一句。我發音很差嗎？挺標準的啊！龍鎮海心想。

「當然！我媽以前可是教會學校的！」

龍鎮海眼看著母親沒有讓開的意思，只好在書桌前的凳子上坐下。母親把整個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桌子上還放著他上次離家前看的書，一塵不染。

「是啊！」母親對奧嘉說：「我是在解放前上的大學。那時候，中國落後，除了中文課，數學、物理、化學課本都是英文的，從高中開始就是。所以呢，老師上課也都用英文。只要那時候上過學的，英語都沒問題。」

「嘻嘻！阿姨真厲害！」

「老了老嘍！」母親捋了捋耳邊的銀髮：「還是我的奧嘉好！又懂事，又有禮貌，還這麼漂亮！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

聽母親這麼誇她，奧嘉樂得合不攏嘴，眼角一個勁地看著龍鎮海的反應。

「媽！別瞎說！這還沒過門呢！」

「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母親一瞪眼：「多大人了！還當自己小孩子呢？！我跟你說啊！人家奧嘉為了你，跑這麼大老遠的，當我們中國人，你可不許辜負人家！要是你有什麼花花腸子，我就代表你爸，打斷你的腿！」

這段對話，是中文。

奧嘉沒太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到龍鎮海被母親訓得頭都不敢抬，覺得挺有意思，差點笑出聲來。

轉過頭來，母親就笑著對奧嘉說：「晚上想吃點什麼？」

「我想吃，嗯！北京的鴨子！」

「奧！烤鴨！烤鴨！」母親馬上從兜里掏出100塊錢，沖龍鎮海直甩：「快！出去買！就路口那家老店！」

龍鎮海站起來，剛接過錢，母親一拍腦袋：「哎呀！飯！我得趕緊去看看！別糊了！」

說完，她趕忙向廚房小跑過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過頭對奧嘉說：「孩子，我也準備麵包了！怕你米飯吃不慣！」

奧嘉站起來，調皮地抱住龍鎮海。

「嘻嘻！阿姨真有意思！」

龍鎮海撇撇嘴：「今天她有點興奮過頭了…你休息一會，我去買烤鴨！」

「嗯，這是你的房間？」

「是啊！」

「奧，那我參觀參觀！嘿嘿！」

龍鎮海揣著錢往外走，出了客廳的門，看到母親在廚房忙活，悄悄走了過去。

「媽，媽！您，您知道奧嘉？」

母親看著兒子，點點頭，好像在說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知道！賀副司令員早就跟我說了！你們回來的日子，他也告訴我啦！」她用手狠狠地點了龍鎮海的腦門，說：「你小子還想瞞我多久！你看，菜我都準備好啦！等多多放學，你嫂子接他回來，我們就吃個團圓飯！」

「司令員？」龍鎮海一想，也只能是他了。

「嗯！來了好幾次了！」母親說：「我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問我，介不介意你找的姑娘家比較遠，呵！還真讓他說著了，真夠遠的！哈哈！」

第二天早上，龍鎮海帶著奧嘉和母親去護國寺吃了小吃。什麼驢打滾，鍋貼，豆腐腦，油餅之類。出乎意料的是，奧嘉居然還挺喜歡豆汁，那味道，龍鎮海都受不了。

吃完早飯，母親帶著奧嘉去逛逛故宮、鼓樓和前門。龍鎮海直接去海司開會了。

這次去的不是司令員的辦公室，而是三樓的會議室。龍鎮海趕到的時候，趙坤和陳可法已經在裡面等著了，還有老霍。另外幾個人倒不認識。

跟老霍好久沒見了，龍鎮海跟他聊得很起勁，直到司令員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秘書，另一個不認識，手裡還抱著一台幻燈機。

大家一看到司令員，馬上站了起來。穿軍裝的都敬禮。司令員跟一個穿著夾克衫的中年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走到龍鎮海身邊。

「家裡都好嗎？」

「很好！」龍鎮海頓了一會，「司令員！我…」

司令員擺擺手：「好就行！現在開會！」

大家紛紛就坐。秘書在給幻燈機插上電，調試調試。

「先跟大家說一個好消息。」賀副司令員脫下帽子，擺在桌子上，點上一支煙：「瓦良格這件事，我們終於不用藏著掖著了！」

此言一出，龍鎮海他們頗感意外，不過會場的其他人好像已經在意料之中。

「元旦前，軍委召開了擴大會議，正式宣布了新世紀的軍事戰略大調整。大裁軍以來，軍隊地位下降，投入不足的局面，以後一去不復返了！」

底下頓時叫好聲一片。尤其是這幾個剛回國的。

「軍委特別提到，現在我們國家軍事實力和我們的經濟地位不相稱。去年，我們GDP世界第7，可軍事實力呢，連對岸都比不上，更別提日本美國了。這嚴重影響了我們捍衛國家利益的能力。手裡沒個打狗棒，像清朝那樣，只會挨揍！這種情況如果持續下去，像去年大使館被炸的惡性事件，還會層出不窮！」

一聽到大使館幾個字，大家都默不作聲。

環顧了一下會議室，停了一會，賀副司令員接著說：

「今天叫大家來，是軍委已經定了，瓦良格，就是我們國家第一艘航母！所以，它必須回來！我還可以告訴大家，主席宣布這件事的時候，全場鼓掌！」

忽如一夜春風來。

龍鎮海無法形容自己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多少個日夜，他都希望自己的任務能有個名分。可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又有些不敢相信。

「艦長！艦長！我們翻身了！艦長！」

陳可法一個勁地在龍鎮海耳邊嘀咕，可他的艦長一個字也聽不見。

賀副司令員看了一眼龍鎮海，眼神裡面就已經是千言萬語。

「現在，在這件事上，我們海軍終於可以出口氣了！中央將會調動一切資源來促成這件事。當然，對外，我們還是要保密，還是要以創侶集團的名義去把它弄回來。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們海軍，再也不是單打獨鬥！這是國家意志！」

會場的氣氛頓時達到頂點。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必勝的笑容。如果一件事成為中國的國家意志，試問，又有誰，能阻擋呢？

司令員抽了幾口煙，讓大家開心一會。直到煙頭上的灰不得不送到煙灰缸里，他才讓大家冷靜一下。

「下面，我宣布一下軍委的命令！」

會場瞬間肅靜下來。

「瓦良格回國行動，外交層面，由駐土耳其大使館姚匡乙大使負責！一切正式的涉及瓦良格的外交行動，由他統一指揮！」

穿著夾克衫的姚大使站起來給大家打了個招呼，接著就坐下了。

「內部層面，由海軍龍鎮海上校統一負責，協調所有行動！對外身份仍然是中船集團高級經理，還有創侶集團的顧問。霍致遠、陳可法、趙坤由龍鎮海直接指揮。」

司令員看了看大家：「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瓦良格儘快回國！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異口同聲！

「這位，是總參二部的段處長。」司令員指了指坐在幻燈機後面的人。

龍鎮海他們頓時眼睛一亮。總參二部，分量他們心裡自然清楚。

總參二部的人在，說明中央真的下決心了。

「接下來，由姚大使和段科長介紹一下現在土耳其那邊的總體情況。」

秘書打開幻燈機，慢慢地，司令員對面的白牆上顯示出一片方形的影像。

關上燈，秘書拉起窗帘，影像逐漸清晰，是一個人的照片，這個人，姚大使再熟悉不過了。

「他叫米爾扎歐魯，土耳其的國務部長，瓦良格這事，最難纏的就是他。」

段科長放幻燈片，姚大使對著幻燈片給大家介紹，包括現在接觸的外交部長，海事局，還有前期的一些背景情況。

龍鎮海一邊聽，一邊覺得事情的複雜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姚大使介紹完以後，段科長接著來。

他按了一下按鈕，下一張照片出來了。

「特福特？！」

幾個人一陣驚呼。

「他，龍艦長應該很熟悉。」段科長說，「他現在有個新身份，土耳其美國商會會長。」

這樣一個人，在這個時候，跑到土耳其當商會會長，想幹什麼，自然不用說。

「美國人要公開插手？」龍鎮海問。

段科長搖搖頭。

「從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公開插手不是美國政府的決策。現在在背後使勁的，有日本人，但最主要的，是美國國會中跟台灣那邊關係比較密切的組織，叫『台灣幫』」，他又放了幾張圖片，裡面明顯可以看到幾個亞洲人的面孔。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拿了台灣那邊的錢，並通過他們的影響力，讓中情局部分人以私人身份進行組織瓦良格回國的行動。」

「私人身份？那美國總統不管？」趙坤忍不住問。

「總統？」段科長笑了笑：「你以為，美國真的是總統說了算？再說，對於這些事，柯林頓就算知道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位柯林頓老兄，總統生涯還剩一年，此時心裏面更惦記的，恐怕還是白宮裡的女實習生。

「據我們調查，特福特用台灣人給的錢，賄賂了米爾扎歐魯。一個是錢，一個是女人。」

「女人？」龍鎮海馬上反應到：「是那個日本女人嗎？」

「對！你們，應該很熟了。」段科長接連放了好幾張照片，能看到米爾扎歐魯摟著雅子的腰，出入一些豪華別墅。

「不過這個雅子，現在跟日本人關係不大。她是美國籍，上次在烏克蘭沒有完成任務，差點被日本人內部做掉，還是特福特保的她。」

大家聽得聚精會神，二部就是二部，沒多少時間就能搜集到這麼準確的情報，還真是開眼了。

「還有，根據情報，這次他們召集了一些美國退役特種兵，必要的時候，這些人會動手。這和你們以前在烏克蘭碰到的情況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

「是什麼？」龍鎮海問。

「他們的功夫，比那個雅子可要強多了。」

土耳其時間晚上12點左右，基斯利省，一個和敘利亞接壤的邊境地區。

現在的季節，是土耳其一年中最難熬的。又冷又干，風還大。

這裡有一個土耳其邊防部隊哨所。阻止庫爾德武裝的滲透，是他們的主要任務。要是偷偷跑進去幾個，混到安卡拉這樣的地方放個炸彈，那可了不得。

不過最近他們好像沒什麼動靜，估計也在貓冬吧！

下士貝拉特在外面凍得直跺腳，最可氣的是他還要在這裡守上4個小時。

「這幫傢伙，裡面羊肉倒吃的快活！」

貝拉特瞅著10米開外的哨所，裡面不時地傳來戰友們放肆的笑聲。透過小小的窗戶，能看到裡面晃動的火苗。

不僅有烤羊肉，哨所里還有偷偷搞來的啤酒。

咽了一口吐沫，貝拉特縮了縮脖子，準備轉身。

一把匕首，已然到了他的喉結。

這是他最後一次聞到羊肉的香味。

一個黑影把倒下的貝拉特拖到一旁的灌木叢，鮮血把地上的沙土染出好幾道印子。

另外兩個黑影躡手躡腳地摸到窗戶下邊。

「轟！」「轟！」

火光燒紅了半邊天。

（作者按：由於小兒剛剛出生，所以耽誤更新，希望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