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修為 道亦堅

第九章 失修為 道亦堅

雲霧如紗,輕而瀰漫於群山之間,彷彿如一縷薄衣般,穿於大地山川。行於其間,每每過處,都有恍然隔世之感,那偶然發現的精彩,竟是這般不曾於感。梅清一聲輕嘆。

身旁的管平,目無表情的看了梅清一眼,其目光又回到前端那一抹身影,似有所思。

這般行進已是十二天,仙府所在方位,梅清沒有全然盡說,黑袍人也不為難,彼此都明白,這裡有一套被囚者與囚者之間的關係,手下們是否明白,黑袍人更是不加在乎,他們只要服從命令即可。

梅清的道法靈力,無所感應,就連紫府也不曾感覺的到,與世間平常人無異。但是從黑袍人不斷的變化方向,在周圍繞來繞去,始終不曾按梅清所指之處前行來看,梅清知道,自己這夥人一定被人跟蹤。在此時此刻來說,這再正常不過。

巫山地界兒,現在無數的修士都在尋找仙府所在之處,更是彼此之間加以防範,或是目光所及,嚴盯著旁人,以防止被人捷足先登。

如羅剎宗這般龐然大宗,更是如此,是以,即使黑袍人知道仙府所在方位,也是這般戲耍對手,混亂視線,給對方造成似乎己方,也無任何消息,在四處尋找。雖然有所效果,但是總有那麼幾波的人馬,似乎派人專人,盯防各大宗,如尾巴般,難以甩掉。

在一處偏僻的山谷處,梅清一伙人正在修整,那整天的飛遁,終是有所耗,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所以從剛才黑袍人等一伙人似乎有所商議,但是結果如何就不是梅清能知道的了,不過不久,梅清就應當有所知道了。

這些日子,梅清身體雖如常人般,心中所想,卻是在這世間的諸多記憶,記憶深處的某些不願觸動的情感,此時也如海市蜃樓那般,一幕幕在眼前浮現,眼前所過之處,時常拉扯著梅清,有刺痛,有悲傷,各種滋味也是一時齊聚,端得難受。

此時的巫山地界兒,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混亂。

這從來不曾有修士願意踏足的地方,此時確如世間趕集般,蜂擁而至,有修士的地方就用爭鬥,這個道理幾千年來如此,不曾改變。但是最近,卻有一夥神秘人,無論正魔都有過交手,一觸即散,但如果對方無所追蹤查找,又會再來尋機廝殺。其目的昭然而示,但是也讓不少人找不出所以然來。

如果梅清等人此時眼見,便會吃驚的發現,他們所逃遁之方向,卻是梅清所指之處。到時梅清的性命是否還在,也是另說。

雲空之處,一伙人正疾行飛馳,道衍真人此時說不出的鬱悶。就在不久前,一夥黑衣蒙面之人,襲擊了自己和崑崙所駐紮之所。那伙人修為不甚高強,但是貴在平均,其合擊之法甚是妙哉。雖然被自己和崑崙等人擊退,但是卻如附骨之疽,端得討厭。

最後眾人商議,或是除此毒瘤,或者找其目的所在,於是尾隨一道遁光,疾馳而往。

「道兄,你可看出這般人所用是何門之道法?」玉真在一旁,問道。

道衍真人,用目光瞟了一眼這美艷道姑,心中嘀咕一聲,自己如何能得知,那伙人,道法詭異,似乎使用乃是久不顯世的巫法。

「巫法?」道姑有些詫異,又問道:「上古巫族?」

道衍眉頭緊鎖,點了下頭就要再說,身旁的玉清真人卻嘿然一笑:「我讀門派史集,其中對上古巫族多有記載,但是所記也是大概,其道法如何多是片面之言,不甚詳細。」

看著道衍和玉真真人疑惑的望向自己,心中有些得意道:「那其巫法,以咒術,蠱毒,以及練體為三大本家,其中以練體為最。傳說中,大成之時,可以如盤古般,單憑肉身成聖之境,開天闢地。」

道衍在一旁嘿了一聲,話中多有譏諷之意:「肉身成聖?那不是如妖修鬼怪一般?」

「那又如何?雖不曾聽過有誰達到過那般境界,但是其道統必有其獨到之處,不然,上古之時,何以和道門分庭抗禮這般多年?」一旁的玉清反駁道。

道衍冷笑一聲:「其結果不是被道門打到這巫山深處不知所蹤?」話聲剛落,三人神色都是一緊,彼此瞧了一眼,都有所思。

玉真真人在一旁,輕笑一聲,忽然道:「二位道友,那就是說,先前之人很有可能是上古巫族?」

玉清和道衍對視一眼,皺緊眉頭:「不好說,那幾位,使用之法應當是,咒術一系,但是觀其所用之寶,又是未所見過,是以不好判斷?」

道衍也頷首接話道:「道友所說,有理。要想探得究竟,必然要留下前面幾位。如果真是巫族,看來事情就麻煩了!」

那玉清哈哈一笑:「上古遺民,有何可懼哉,如今這巫山,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橫行,也不怕多這些人。」

道衍也是哈哈一笑:「道友說的甚是,你我今朝就在此處,斬妖除魔,手中之劍,多是不用,已然有銹跡。」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遁光已然加快,其門下弟子,不知師門長輩所想,只有拼盡道力,緊隨其後,真是苦不堪言。

一處山澗,梅清正喘著大氣,手中握有一棍,正艱難的一步一步攀爬著,再不如先前那般縮地成寸,風流瀟洒。想到此處,再看著前方站在崖間的黑袍人,雖看不清其表情,但是想一想,也是明白的。此時他多半多是不耐的神情,梅清不由苦笑。

這化整為零,如風中散葉般飄然而落,無所軌跡可尋的計策,固然是好,但是卻苦了梅清,梅清也終是明白,這十萬大山,為何渺無人跡了。

終於一屁股坐於近旁的青石之上,梅清招招手:「道友這般行進,我已是不行,休息一下吧,那仙府乃固定之所,不會飛也不會遁地隱藏,不必如此著急。」說完大口喘著氣。

那黑袍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只是依然站在崖端,算是默認梅清所言。二人一時無話,梅清只是大口喘氣,心中每時每刻都在默運紫府,以期待,能恢復道力,但奈何無數次嘗試,無數次失敗,梅清微微苦笑一聲。

那黑袍人似乎知他所想,轉臉冷笑一聲道:「你強算天機,使其道力盡失,雖然沒被天雷轟擊而神魂俱滅,如今這般下場,也算是萬幸中之大幸。」

梅清不理他譏諷之言,只是看向遠處,一聲輕笑道:「是極,如今這般情景,該是慶幸,但是你怎知那天不曾降下刑法?」

黑袍人一怔:「如何?」

梅清起身,那發間的金鈴雖然也是晃動,卻是不響,梅清抬眼看了看黑袍人,輕笑道:「世間多以為修道之人唯一所懼,乃是那九天之上的無上雷罰之刑,其不知其因果報應更比那刑法之雷有過之而無不及。」

嘴角盪起一絲譏諷:「世間因果,無不在於情。人修道,以期斬斷身聚之因果,就是斬情。情之所系,多是嗔,貪,怒,卻始終離不開一個欲字。欲之使然,多叫人離不開那世間的諸多繁華所向。繁華所向,或是權利,或是金銀銅錢,或是一日三餐,或是**之所享。修道界說是要斬斷諸多因果,但是派閥之爭,法寶之爭,道統之爭,所欲為何?修道人可曾斬了?」

黑袍人默然不語,似乎在思考梅清之所說,良久一聲冷笑:「你說世人,說修道之人,你不也在其中,如果不貪,何來此地?如果不貪?何來此般境地。」

梅清拄著木棍,一步一步向黑袍人走著,嘴角的笑容越發的大了。

「你不知我之道,又何來如此一說?我是貪那仙府寶貝,我是貪那世間繁華,我來問你,你修之道,所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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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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