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皇后抉擇
「大人,皇後娘娘召見。」
宴心的話未落下多久,門外就有守衛在門口通報。
沐莞卿眼光犀利直逼宴心,失笑道:「你倒是算得准。」
「皇後娘娘如今窮途末路,好不容於盼到女官大人回京,自然急於拉攏您。」
這件事不止宴心,沐莞卿自然也能想明白。她身居高位,好不容易回京,是所有人想要拉攏的對象,而皇后和她同為女子,自然更好出擊。
從宴心的話沐莞卿不難看出,這位柳小姐並不是省油的燈,而其他目的也並不單純,京都水深,誰都想要趁此機會進來分一杯羹。
「看來柳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難道女官大人回京就沒有私心么?」
二人一問一答,在路芒看來是針鋒相對,可在她們各自心裡都有了一張譜。
「本官一心為天榆,怎麼會有私心。」沐莞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宴心先踏出門去,也算是照顧宴心身為一個貴女的感受。
宴心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笑了笑轉身走向大門,突然對這位女官大人倍有好感。
「也是。」
一直走到了天牢的門口,沐莞卿和她眼神相對,先把她送到了自己的馬車上,還跟車夫囑咐了兩句,之後自己再登上了馬車。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沐莞卿邀請其同乘共往皇宮,柳宴心卻之不恭。
「柳小姐如今也算是潯陽城的紅人了,若是按部就班也會順風順水,又為何要做著恐怕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馬車之上,沐莞卿道出了自己和旁人一樣的疑問。
看來秦玄琅的表面文章做得不錯,所有人都以為他和自己是有心人,自然也不會有旁人來拉攏柳家,可宴心偏偏要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若是我說,我心中心儀之人並非是表面這樣呢?」
想想沐莞卿和濮辰明的事迹,宴心覺得這個理由最能被她所接受。
「那我就明白了,情之一字,牽念甚多。」
沐莞卿抿唇,從馬車的下面掏出了一件新的外衫,直接更換了起來。
撞見宴心驚訝的目光,她便大方解釋道:「畢竟剛從天牢里出來,身上有血腥味,衝撞了皇後娘娘可就不好了。」
「女官大人能夠得此高位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宴心沉聲捧道。
從宮中北門道皇後娘娘的寢宮要經過皇上的大殿,宴心不難瞧見一個男子的身影正跪在大殿外面。
「這是哪位?」她疑惑的問在前面引路的公公。
公公不以為意,語氣冷冷直接點明:「還能有誰,駙馬李斬仙。」
「這……」
駙馬不是在外地為官么,這麼快就趕回來了?
看來秦玄琅應該是下了重手了,要不李家也不可能這麼快動作。
「二皇子也不知怎麼的,昨日當著眾臣的面質疑四公主的身份,還例舉了鶯貴嬪和其表兄往年的書信記錄,想來公主這回凶多吉少嘍。」
那公公也是個多嘴多舌的,也不知這是說給宴心聽的還是說給沐莞卿聽的。
不過從今日這件事看來,真的是自己對不起秦淮,才讓她無辜受難,若是有可能,宴心必然要幫一把的。
「駙馬還真是個專情之人。」
路過的宮女撞見了這幅景象都在小聲嘀咕,宴心也只能自個悄悄的在心裡思索。
陛下為了平息朝堂上的衝突,只能將這件事交給刑部審理,在沒有查明之前公主還是千金之軀,只不過被禁足,駙馬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要裝裝樣子嘛。
離赴宴那天不過幾日,宴心再一次踏上這青石地磚,還是能夠回憶到那日秦淮逼問的景緻,這變故實在是來得太快了些。
「二位直接進去便是了。」
經過通傳之後,皇后並沒有質疑宴心的同行,反而請她們一道進去。
今日皇后的殿中沒有閑雜人等,看來這召見的緣由哦和宴心猜的一樣,皇后準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說沐莞卿。
但自己的出現也正好打破了皇后原有的計劃。宴心還沒走進去幾步,皇后就來了一出先發制人。
「怎麼,今日柳小姐是來給本宮賠罪的么?」
她們二人沒急著回答,只是先請了安。
「臣沐莞卿見過皇後娘娘。」
「臣女參見皇後娘娘,祝皇後娘娘花開百日永不凋零。」
說著宴心從懷中掏出了兩份名冊奉上,宮女接過後提到了皇後面前。
對於宴心的請安,皇后並不滿意,她翻了翻手中的名冊,蹙眉道:「你這是何意?」
其中一份名冊不是別的,正是之前鸞兒交給她的那一份,只不過更加詳盡罷了。而另外一份則記錄著近年來和柳家交往密切的官員和贈禮之類的。
她這是先表明了自己的誠意,之後的一切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臣女這侍衛皇後娘娘憂心,也是關心太子殿下的病情。」宴心端出了一貫的態度關心道。
「太子很好,不需要你來憂心。」
皇后也沒個好氣,在她看來今日柳宴心就是來冷嘲熱諷的。
「皇後娘娘又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呢,今日成女前來就是為皇後娘娘排憂解難的。聽御醫說太子的中風難治,就算是痊癒也有複發的可能。」
宴心這話說得異常刺耳,很快皇后就被激怒了,她站起身來險些就把那名冊摔到宴心臉上,但轉念一想之後又平息了怒氣坐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娘娘貴為皇后,是一國之母,身份已是榮耀至極。若是在多年後成為太后,那麼您葉家也能繼續光耀百年,但若在這麼重要的時機出了差錯后位不保,可就是葉家的罪人了。」
宴心三番兩次的說這些大不敬的話,就算皇后多麼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也必然是忍不住的。
「柳宴心!別以為你是將軍之女本宮就不幹治你得罪,本宮身為國母照樣能將你貶為庶民!」
宴心沒有畏懼之色,立即跪下繼續道:「臣女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女能夠幫助您穩坐后位……就是不知娘娘願不願意棄車保帥……」
原本沐莞卿對宴心的不怕死還保持著看戲的態度,直到宴心說到棄車保帥的時候,沐莞卿就已經全然明白了,她不禁在心中敬佩柳宴心的大膽。
皇后也突然明白了,今日柳宴心又是拿出秦玄琅的罪狀,又是交出柳家的把柄,這是要拉攏自己啊。
她沒有出聲,宴心便找到了機會一鼓作氣的攛掇。
「如今二皇子手握重權,也視您為眼中釘,若是他一朝執政您的下場如何?葉家的從下場又會如何?再看三皇子,雖然生母以外被接回宮中,但畢竟離了君心身有污點,絕不是這后位的人選,若是皇後娘娘願意放棄現擁有的,去接納新的籌碼,自然可以安枕無憂。」
宴心一通逼問意思明確,太子已然不中用,二皇子的生母雖出生卑微卻還尚在,不是不可能母憑子貴,但三皇子目前一無所有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如今讓皇後娘娘捨棄自己的親生兒子專為幫助他人,肯定是難如登天的,宴心只是想搏一把。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皇后問到了關鍵。
宴心誠懇作答:「柳家目前掌管重兵,但不代表會永不衰亡,臣女也是想為我那兩個年幼的弟弟向娘娘您求一門親事。」
柳家若是和葉氏聯姻,那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皇后一日不倒,那柳家也可長此以往的保留兵權。若是皇後有事,柳家也不會獨善其身,這樣的籌碼怎麼都划得來。
「有意思,這麼說連沐大人也被你策反了?」
皇后見沐莞卿一直站在一邊一言不發,不由轉問她的口風。
沐莞卿被點了名,自然模稜兩可道:「娘娘說笑了,微臣本就終於天榆,為誰效忠不都一樣么。」
局面漸漸有所緩解,宴心便也說出了自己的另一樁訴求。「只是臣女還有一事相求。」
「說說看吧。」能聽到柳宴心的請求皇后自然是好奇,緊跟著問。
「臣女進京一來和四公主相談甚歡相逢恨晚,臣女希望如今之事,皇後娘娘能力保四公主無恙。」
可這件事也把皇后給難倒了,混淆皇嗣可是重罪,就算他是皇后也沒有辦法出面阻攔。
「你可知道若是秦淮的身份真有貓膩,誰都救不了她。」
「所以這件事臣女只能來求皇後娘娘,娘娘應該知道陛下曾經有多麼疼愛四公主,若是您今日能在諸多落井下石中勸說一二,日後必有報答。」
宴心知道這件事或許是秦玄琅的圈套,但她不想繼續看到有無辜之人為她而死。
皇后嘆了口氣,勉強接受了她的請求,「愛之深恨之切,本宮儘力而為。」
「臣願為娘娘分憂,懇請娘娘批准臣主審此事。」
沐莞卿杵在一邊一直沒什麼發言權,可她正好可以借這件事避開朝堂上的利刃,何樂而不為。
「行了,今日的事本宮還要思索一二,你們都下去吧。」皇后不說也算是默認,宴心的話她也確實需要考慮。
「既如此臣就先行告退了,完顏舊景一案臣還需向陛下稟報。」
沐莞卿識趣的拱手告退,宴心緊跟其後,兩人雙雙退出皇后寢宮。
在折返的宮道上,兩人沉默了良久,突然沐莞卿直視前方問道。
「柳大將軍自為官以來恪盡職守,又怎麼會和其他官員私下往來密切呢?」
「看破不說破。」
宮中之人不是找不到父親的罪證,而是父親根本就沒有罪證可找,這一份名冊不過是宴心憑空捏造的,就算皇后今日不和她合作把事情捅出去,宴心也能用這個證據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