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你再不醒,我就走了……

第80章:你再不醒,我就走了……

深夜,萬籟俱靜。

花兮一手拿著葯,一手端著溫開水扶著他把葯吃下去。

但是半個小時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

秦南爵額頭的汗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有了越來越多的跡象,她站在一旁看著,不由得心急如焚,「你……騙我的是不是?吃胃藥根本就沒用!」

秦南爵已經痛得不想說話,他想說自己沒有欺騙她,只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次的胃病會這麼嚴重。

「不行,我現在就打120,你必須去醫院。」如果她一開始沒有聽信他的信口雌黃,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在醫院被治好了!

凌晨兩點半,百里青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病房內秦南爵正躺在床上掛著吊針。

見他進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知道兩人的關係,連忙對他進行病情的闡述,「這位先生的胃比之一般人的要脆弱很多,看的出是這幾年虧空的比較厲害……這次應該又是最近的飲食出現了問題,才會疼成這樣。」

穿著睡衣,披著深藍色大衣的花兮自始自終都低著頭,許也是想到了秦南爵最近會飲食不規律的原因。

百里青看著病房內的這對祖宗真想扭頭就走,大半夜的都不消停。

但是卻還是抑制住了自己內心的衝動,一臉無語的問向說話的醫生,「所以……他現在的狀況怎麼樣了?死不死的了?!」

最後一句純粹是為了表達自己背心的狂躁。

「這……病情暫時得到了抑制,但還需要掛幾天的點滴,這段時間注意飲食規律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醫生回答。

對於這樣的回答,百里青不用動腦子都知道,怎麼說他也是馳名國內的名醫,雖然是外科的,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之所以多問這麼一句,無非是想讓花兮聽明白,聽清楚。

「行了,你先出去吧。」百里青說道。

醫生跟著護士點點頭,走了出去。

秦南爵現在還在昏睡中,臉色少有的蒼白虛弱。

花兮半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病房內只剩下三個人,百里青掃了一眼一躺著一坐著的兩個人,冷聲問道:「你們大晚上的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花兮原本並沒有注意到他,現在聽到他不滿生冷的聲音,以及無言以對的語氣,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你認識我?」

百里青一噎,他一時忘記她失憶了。

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承認,「我跟秦南爵是朋友。」

花兮眼眸顫了下,朝他點點頭,像是陌生人間第一次見面似的問候了句,「你好。」

百里青:「……」

這樣的舉動和行為讓他倒是一時之間不好將質問的話說出口了。

倒是花兮率先開口了,「剛才醫生說……他這病是這幾年落下的?」

提到這個,百里青原本已經壓下去的火氣不禁又冒了出來,卻還是沒有直接的表達出來,只是沒好氣道:「為了一個女人折騰的,就差把自己這條命給折騰沒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花兮,裡面的意思表達的十分的清晰明了了,這個女人——是她無疑了。

花兮有些啞口無言:「……」

「你們這是又鬧脾氣了?我聽他手下的人說他兩天都沒怎麼吃飯。」到底是自己的兄弟,這個時候該打感情牌還是會意思意思幫幫忙。

果然,花兮低著頭,很輕很輕的聲音重複了一句,「兩天……沒吃飯嗎……」

兩天前不就是他們因為陳媛的事情不歡而散的時候?

她沉默著,百里青拉開椅子坐下,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病房內即使有三個人,卻安靜的詭異。

花兮一會兒看著輸液管內的液體發獃,一會兒就空洞的看著秦南爵的側臉出神。

久久,不知道究竟時間劃過了多少分鐘,眼睛疲憊了,她這才將視線移開。

……

翌日清晨,百里青一睜眼就看到秦南爵四處亂轉的眸子,當看到他醒了,虛弱的嗓音一開口就問,「她呢?」

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百里青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渾身酸痛的骨頭和肌肉,臉色不太好,「走了。」

「走了?」前一秒還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的秦南爵一下子坐了起來。

百里青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隨意的一句話會引起他這麼大的動靜,連忙按住他還在掛吊針的手,「你丫還掛著點滴呢。」

秦南爵凝了凝眉,靠在床頭問道:「她什麼時候會去的?」

百里青回憶了一下大致的時間,說道,「差不多天亮的時候。」

秦南爵:「一個人?」

百里青,「嗯。」

「你就讓她天還沒亮,一個人走了?!」這話說出來已經帶了些質問的口氣。

百里青沖他翻了個白眼,「秦三爺,她是成年人,而且天差不多已經亮了。」

所以,不會有危險的好吧。

「為什麼不攔著她?」

百里青一臉的莫名其妙,「腿長在她身上,她要走我還能攔著不成?」

再說當時那女人連句話都沒一句,在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站起身就走了,他難道還要去抓著她嗎?

秦南爵對於他的做法,顯然是一百個不贊同,直接就想要拔下點滴,下床。

百里青看的一愣,隨即連忙按住他的手,一邊大聲的呵斥道:「你丫就不能別折騰了?!醫生說你要好好養著,你特么又發什麼瘋?不要命了是不是?!!」

跟他做兄弟,簡直就是個短命的活。

「老老實實給我躺著,一時半刻見不著,她又不會跟人跑了!!」

「有什麼事情你不能打電話啊,今天我就在這裡看著,沒把點滴掛完,你哪裡也不能去。」

勉強算是把人給穩定了下來。

但是電話卻沒有直接打給花兮,而是打給了暗中跟著她的兩名保鏢嗎,「她回去了嗎?」

保鏢:「已經到家了。」

秦南爵,「一切正常?」

保鏢:「是,花小姐直接回到了公寓。」

秦南爵頓了頓,似乎在忖度著些什麼,半晌沉聲道:「你現在去她公寓看看,有任何問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是。」

掛斷電話后,秦南爵似乎有些睏倦,閉上了眼睛。

百里青摸摸鼻子,問道:「花兮那邊……難道有什麼問題?」

雖是這樣問著,私心裡卻覺得這女人並不會出現什麼別的問題,秦南爵完全是太在意那個女人,才會關心則亂,一大早沒見到人就開始疑心這疑心那。

秦南爵閉著眼眸,也沒有對他做多餘的解釋,並非是他多此一舉,只是這一早起來心跳的很快,他生怕她會出現什麼差錯。

胃不期然的又開始作亂,他下意識的去按壓胃部的位置,百里青看著他的動作,說道:「你這病要好好養著,別有事沒事想這麼多,不然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秦南爵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的話,半晌睜開眼睛道:「這瓶點滴掛完,給我辦出院手續。」

百里青一口氣沒喘勻差點噎死,得,何著他說了這麼多,全特么是廢話,人家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現在的情況跟我說要出院?」

秦南爵神色淡淡道:「小病,住院多此一舉。」

小病?

聽到他這話,百里青簡直想要大笑三聲。

「小病,你丫的半夜被人抬進醫院?小病,你疼的連腰都抬不起來?小病,你在這裡昏睡了那麼長時間?!」這件事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秦南爵皺了皺眉,沒有反駁,誠然他這一次犯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的多。

「你這兩天都沒怎麼吃飯,是怎麼回事?」百里青嘆息一聲,懶得跟一個病人計較。

秦南爵揚起眸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百里青深吸了一口氣,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這傢伙的關注點還真是與眾不同,面無表情道:「你這是準備減肥的節奏哈?」

「沒胃口。」秦南爵淡然道,「忙。」

百里青皮笑肉不笑的嘲諷,「忙?忙到沒時間吃飯,倒是有時間去大半夜的偷香竊玉?」

「……」秦南爵瞪他一眼,明顯的不想跟他再耍嘴皮子,「你要是閑得慌,馬上把手續給我辦了,我要回去。」

「回去?」百里青拔高了音調,「你現在的狀況最好留院觀察兩天,確定沒事了,再回去……你這胃這幾年虧空的太厲害,不好好治療,早晚與你好受的。」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是人家厲大總裁愣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去辦出院手續。」

好脾氣用盡了,百里青冷下了臉,「你這麼急著出院究竟想幹什麼?那個女人就在那裡,難不成還能跑了不成?行……就算是跑了,我也找人給你抓回來了,這樣你總放心了?」

「昨晚上折騰了半宿,我要去看看她有沒有事。」秦南爵淡淡給出了一個問答。

而這個回答,讓百里青恨不能破口大罵,「胃穿孔把你的腦子也穿傻了是不是?!她一個活蹦亂跳的正常人,用的著你一個病人去關心?!你有這閑工夫怎麼不好好想想自己的身體?!」

這想撬開這傢伙的腦子看看,裡面就將是什麼奇形怪狀的構造。

對於百里青的氣急敗壞,秦南爵顯得尤為淡然,淡淡的說出一句讓他吐血的話,「火氣這麼大,你更年期提前了?」

百里青:「……」

這世界上最討厭的事情,就是你氣急敗壞的想要跟人家吵架,人家像看傻逼一樣的淡然額看著你。

真是沒話說了,百里青覺得自己選擇跟他講理就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面無表情的起身,「我特么現在就把她給你綁過來,你丫的給我配合治療,別瞎折騰了!」

他這是原則是退的連邊都沒有了。

然而——

「她不會來。」

就在百里青準備走的時候,身後傳來秦南爵淡淡的聲音。

百里青扭頭,總算是聽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弄了半天,她是準備再次甩了你?」

一個「再」字,讓百里青立即感受到了來自秦南爵身上那森冷的寒意。

……

花兮從醫院出來,因為心中藏著心事,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的,也因此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前方路邊的井蓋被偷走了,一個失神——

「噗通」一聲跌了進去。

陡然從高處墜落,花兮嚇得臉色一白,「啊!」的喊了一聲。

下面黑乎乎的一片,有種窒息得空空曠感,腦子「嗡嗡」的,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

下水道里污濁的髒水充斥著她的鼻腔,她抬頭看了看足有十多米的距離有些絕望,而當她感覺到她埋在水中的身子上有什麼東西在爬的時候,更是紅了眼眶。

「救命!」

「上面有沒有人啊?!」

「救命!」

她站在水中一動不敢動,手腳一陣的虛脫,恐懼感席捲全身,重重猜想和恐怖的因素一起襲上腦袋。

當她聽見好像是老鼠還是什麼東西的聲音再叫的時候,她的神經快要崩潰了。

「救命啊!」

「救命!救救我!」

她的呼喊聲引來了兩名經過的路人,當她們看到消失的井蓋的時候,當即意識到可能有人不小心掉進了下水道。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挖向下照了照,「下面有人嗎?」

這聲音對於花兮來說無異於是天籟,她馬上回應,「有人!這位小姐請你聯繫警察救我上去,拜託你!」

「好的好的,你等等。」

兩人分別給警局和消防隊打了電話,兩邊的人都說儘快往這邊趕,但是等了半個小時人都沒有到。

花兮感到了深深的絕望,路邊的人也越來越多,但是卻沒有人敢下去救人。

「要不要我給你的家人打個電話,你把號碼告訴我吧。」最開始發現她的女孩,等的也有些著急了,走到下水道邊說道。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水道內更是漆黑一片,顧青什麼都看不到,恐懼交加的她聽見女孩的話,下意識的就將秦南爵的手機號背了出來。

正在醫院掛點滴的秦南爵看到陌生的號碼,第一反應就是掛斷,但是就在他的指尖已經準備劃過去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他接通了——

「喂,您好,你是……」說到這裡,女孩這才想起來她還不知道下面的人叫什麼,於是對著花兮喊了一句,「這位小姐,你叫什麼?」

「花兮,跟他說我是花兮。」

女孩聽清楚了名字后,說道:「一位叫花兮的小姐掉到下水道里了,我們聯繫了警察但是還沒有到……」

「怎麼回事?!」秦南爵聽著她的話,陡然冷聲問了一句。

女孩被這聲音一嚇,結結巴巴解釋道:「花小姐應該是不小心踩到了沒有蓋井蓋的下水道里,警察還沒有到,你要是方便還是來一樣吧,她已經在下面半個小時了……」

秦南爵聞言,腦子一下子便炸開了,「位置!」

女孩報了個地址后,秦南爵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拔掉受傷的吊針,一把抓起床邊的大衣,大步流星的朝著停車場走去。

百里青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了準備出去的秦南爵,眉頭一皺,伸手攔住了他,「這大晚上的你又發什麼瘋?」

秦南爵想要上拳頭,但是想到對方是自己的兄弟,強制忍下了內心的暴虐,「讓開。」

「出什麼事了?」

「她有危險。」握著他伸在眼前的胳膊,嚴肅道:「是兄弟,就別攔我,我不想對你動手。」

話說到這份上,百里青明白如果自己再阻攔,恐怕他會直接將自己撂倒,然後再去。

既然都是一樣的結果,他就沒有阻攔的必要,「我跟你一起去。」

「隨便。」秦南爵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百里青嘆了一口氣,打了個電話囑咐了一下醫院的事情,便抬腳跟了上去。

一路將車開的像是生死競賽一般,只有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就趕到了地方。

當看到被眾人圍著的下水道的時候,秦南爵的心當即一沉,一股子恐慌席捲全身的血脈。

想也沒想的就從車的後備箱內找來了一根攀岩用的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腰上,另一端放到了百里青的手上。

百里青看著他著急的舉動,將那一句,「我來」咽了下去。

這種時候是個秦南爵都不可能把自己女人的性命和安危寄托在另一個秦南爵身上,即使這個秦南爵是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

「小心。」前言萬語只化為這一句。

秦南爵跳下了井,百里青放繩子的速度比不上他下降的速度,幾乎僅僅是兩秒鐘的功夫他就降到了下面。

「花兮?花兮……」秦南爵焦急的呼喚著。

花兮已經有些模糊的神志隱隱約約的聽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她卻又不確定,這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她的精神備受煎熬。

一面恐懼這水底下時不時發出的聲音,一面忍受著一股子腐爛酸臭的味道,她簡直要瘋了。

秦南爵摸到她的時候,像是尋到了自己傾世的珍寶,帶著失而復得的嚀喃,「還好……你沒事。」

感受到從秦南爵身上傳來的溫度和那淡淡的煙草味,花兮猛地一下自己將他死死的抱住,就像是抓住了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嗓音喑啞中帶著哭腔,「你怎麼才來……我好害怕……秦南爵我好害怕……」

秦南爵將她抱在懷中,似乎是被她的恐懼所感染,鐵血男兒也不禁紅了眼眶,薄唇貼在她的冰冷的面頰上,將所有的錯誤都攔在了自己身上,柔聲輕哄著,「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放你離開我的視線……是我的錯。」

將她從水中托起,將繩子綁在她的腰上,一根繩子根本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讓她先上去。

花兮一直沉浸在他來救自己的喜悅中,等他將繩子給自己綁好后,這才回過神來,也知道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我們一起上去。」

秦南爵親了親她的嘴角,「乖,聽話,兩個人太重,繩子承受不住,你先上去,我可以自己上去。」

「你騙我。」她帶著哭腔的抽抽噎噎道,「你的病還沒好,這牆面一點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你怎麼可能上的去。」

檢查了一下她身上捆綁的繩子,捏了捏她的面頰,故作輕鬆的說道:「區區一面牆還難不倒我,不相信你男人,嗯?」

「我不信。」猶豫了數秒,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紅著眼眶悶悶說了句。

捧著她的小臉,又親了親,不顧她的掙扎,搖了揺繩子,花兮的身體慢慢的向上升。

「秦南爵……秦南爵……」

每上升一點花兮都會焦急的喊上一句,而她每喊一句他就不厭其煩的應上一句,一喊一應,反反覆復。

他托著她的身子緩緩向上,向上。

「秦南爵,你還在嗎?」低低地又喊了句。

秦南爵喘了口氣,身體還未完全恢復,有點體力不支,卻不想讓她發現,沉聲道:「我沒事。」

「你的聲音怎麼了?」

花兮在裡面待了太久,又因為求救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根本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只能依靠秦南爵上拖。

剛開始秦南爵還算順利,但是當他爬到一半的時候被卡到了。

壁面過於光滑,原本的攀爬就十分的困難,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一個瓶頸。

花兮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困境,心急地喊道,「秦南爵……」

到這一步,秦南爵的也有些疲倦,使勁全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的異樣,「沒事。」

他裝的很像,也許一般人發現不了,花兮自己都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偏偏從中聽出了異樣。

她慌了,急了,可是腦子卻漸漸變的清晰起來。她想要用力的將自己的身體貼緊壁面,減少自己給他的重量。

與此同時,她死死地攀著壁面,指甲因為太用力劈斷露出裡面的嫩肉,指縫間溢出了艷紅的血。

如果,如果她早一步到達上面,就可以最快的將繩子給他放下來。

但是誰也不會想到,就在她好像已經快要碰觸到路面上的光亮的時候,繩子卡在了一凸起的尖尖的石塊上。

隨著拖拽的力量越來越大,時間越來越長,嚴重磨損的繩子在最後關頭,斷了……

「啊……」

花兮的身體極速的下落,下面空間有限,她降落的身體猛地落在了秦南爵的身上,巨大的衝擊力讓秦南爵不可抑制的發出一聲悶吭。

兩人重新落到了最初的地方,繩子也已經斷了。

上面的百里青驀然感到繩子一松,又緊接著聽到花兮的叫聲,心下一沉,一愣之後緊接著就去轎車的後備箱內想要再拿條繩子,

但是後備箱內――空無一物。

「怎麼回事?我怎麼好像聽到了慘叫聲?」

圍觀群眾一陣錯愕,開始了猜測。

「應該是繩子斷了,你沒看見拽繩子的這個去拿新的繩子了嗎?」

「我剛才只在後備箱里看到一條繩子。」有人皺著眉頭說了一句。

「去買一條,救人要緊。」

「那我去吧,救人要緊……」

「……」

再一次墜落到底下的花兮臉色更加的蒼白,也沒有了再一次爬上去的力量。

秦南爵看不清楚她現在的模樣,但是憑藉感官卻能感受到她的難受。

「欠收拾是不是……瞎折騰什麼,不想上去了是不是?」秦南爵虎著臉,佯裝生氣的訓斥。

花兮將臉埋在他的肩上,悶聲道,「我不是故意的……他自己斷的……」

知道她心裡也不好受,秦南爵也不忍心再斥責她。

在水中少說她也待了有一個多小時,剛才的攀爬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現在幾乎喪失了再來一次的能力。

秦南爵已經察覺到了她體力的喪失,她已經在水下待了太久,半截身體都泡在冷水裡,久了勢必會落下病根。

這樣想著,秦南爵猛然將手伸到她的臀,將人整個的拖起,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肩上,讓她擺脫了冷水的浸泡,他卻因為陡然增加的重力,又陷入了水中一截。

水即將要到他胸口的位置。

「你瘋了嗎?!」花兮被他突然地舉動嚇得一驚,下意識的就想要掙扎。

秦南爵尚未康復的身體又開始作亂,胃部絞著的疼,強制的穩住自己的聲音,「別亂動,不然我們今天都要交代在這……」

「可是你……」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沒有可是,我秦南爵不可能折在這種小事上……你別動……百里青在上面等他再放下繩子的時候,你試試能不能夠到……」

當百里青接過好心路人買來的繩子檢查無礙后,已經過去了六分鐘。

秦南爵將花兮整個托起,盡量抬高她的高度。

「我……碰不到怎麼辦?」她著急地說道。

秦南爵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碰不到就站到我胳膊上。」

花兮咬了咬唇,這一次卻沒有再猶豫,她深知現在只有她先上去,他才能減少累贅。拼盡全力站起身,身子貼近壁面,手指直直的伸長費力的去摸索降下來的繩子。

繩子慢慢的向下降,但是商店買的繩子顯然長度有限,在距離花兮半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花兮眼睜睜的看著繩子停在了她的上方卻如何也碰觸不到。

「秦南爵……」她喚了一聲。

她已經不記得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喊了他的名字多少遍,她只知道當自己害怕恐懼的時候,這個名字不自覺的就從嘴角溢了出來……

就好像是半生的信仰。

秦南爵低醇的嗓音帶給她無限的希望,「繼續……」

上面遞繩子的百里青遲遲沒有感受到繩子有被拽動的痕迹,不禁也有些著急,下面的兩人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他是相信秦南爵的身手的,但是下面卻又個不定因素花兮,他這份篤定就大大折扣。

看了一下時間,第一次有種想要去拆了消防隊的衝動,這麼長時間就是爬也該到了。

花兮摸著摸著,腳面卻好像踩到了水,而她當即意識到自己現在踩在秦南爵的肩膀,那也就是說……

「秦南爵!」她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發出一聲悲鳴,「放我下去!馬上放我下去!」

秦南爵仰著臉,不讓水漫過自己的臉,粉飾太平道:「喊什麼!我沒事。」

「不,你騙我……你馬上放我下來,你這樣重力太大,只會越陷越深。」

她想要下來,他卻死死的按住她的腿,不讓她有機會反抗,「你的身體已經在水裡泡了太久,不想以後落下病根就給我老實呆著。」

花兮紅著眼眶,眼淚「啪啪」地落在臉上,「你的身體還沒好……」

秦南爵勾起唇角,「現在知道關心了?誰讓你從醫院離開的?」

抑制不住的哭聲從嘴角溢出來,「你為什麼一直要逼我……為什麼……」

又為什麼要在我想要放棄你的時候,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

「秦南爵……你真的喜歡我嗎?」她近乎自己的嚀喃。

而秦南爵半晌后輕輕地回了一聲「嗯。」

聲音不大,卻足夠她聽得清楚。

或許不是喜歡,用愛更為合適吧,三年前秦南爵愛花兮,三年後他該恨的,卻……捨不得……

捨不得!多可笑的三個字。

秦南爵捨不得恨花兮。

水蔓延到了他的嘴巴,他沒有讓她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秦南爵……你剛才問我為什麼不待在醫院守著你,其實……我是想去的……但是我沒有資格和立場……」

「從第一次在酒店遇見你,我就再也沒能將你從我的腦海中剔除,可是……你有未婚妻……」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有些低沉的落寞。

「秦南爵……」我們在一起好不好?這句話她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就發現了秦南爵的異樣,她著急的喊著他的名字,「秦南爵?」

「秦南爵?你怎麼了……」

秦南爵有意識的用手握住了她的腿,算是無聲的回應。

即使這樣花兮卻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否則不會選擇這種方式安她的心,她急的滿頭大汗,近乎是撕心裂肺的喊道:「秦南爵,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會恨你的……我會恨你的……」

上面的人聽到她如泣如訴的哭腔都深深的一震,不少感性的女孩已經紅了眼眶。

這世上如果能得一人如此深愛,該有多幸運。

秦南爵整個人走已經被污水淹沒,水漫過了他的頭頂,可是手臂卻還是牢牢的托著她——

花兮凄厲的聲音在空蕩寂靜的下面回蕩著。

她扯掉了自己外面穿著的大衣,只留下淡漠的短袖襯衫,只為了讓他減輕一點點的重量。

她發了瘋一樣的想要下來,腳踝卻被秦南爵死死的扣住,動彈不了分毫。

這是他最後的意識。

她哭著哀求他,求他讓她下去,秦南爵卻沒有任何放手的舉動。

不知過了多久,花兮感到秦南爵的手臂已經僵硬了,卻始終保持著一個亘古的姿態。

她哭的眼淚都要幹了,秦南爵的肩膀突然晃動了一下,水面冒出一個泡泡。

原是他聽見她的哭聲,想要安撫,卻忘記了自己整個人都陷在了水中。

撕破的聲帶如同破碎的鑼,「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如果她不堅持什麼原則,如果她在醫院守著他,如果她走路的時候小心一點,他們就不會遭遇這樣的境地。

她的哭喊聲換來秦南爵一陣輕微的晃動,但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很快秦南爵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無論她如何的呼喊,如何的乞求,他都沒有再發出任何的動靜。

但那雙大掌卻像是堅固的枷鎖,將她牢牢的鎖在了他的性命之上。

他視她重若生命,從遇見開始。

花兮用頭撞擊避免,破碎的聲音從喉骨間擠出,肝腸寸斷到聞者悲傷,那種濃重的絕望一直穿到路面上……

時間一點一滴的滑過,直到她喊的喉嚨都啞了,嗓音都破了,腳下的秦南爵再也沒有動靜——

她的心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櫻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如果秦南爵還能看到,就會明白,那口型分明就是——對不起。

她的額頭磕在壁面上,鮮紅的血液從眉骨滑落,順著側臉一路向下,在下頜處形成淚狀掉落。

她閉上眼睛,想著,如果就這樣死在一起好像也不錯。

心殤若死,生命的跡象一點點的被剝離——

直到,一道強烈的光從上方打到了花兮的臉上。

她猛地睜開眼睛,撕裂的嘴角第一時間不是求救,而是向秦南爵呼喚,「秦南爵……有人來了!秦南爵……醒來啊……」

當強光從上面投射過來,花兮終於看清楚了下水道內的畫面,一瞬間目眥並裂。

刺眼的黑紅色的水將她的心生生的割裂,再摔碎,悲痛如同泣血的聲音從下面傳來,震徹著救援人員的耳膜。

消防官兵耐心的想要試圖安撫她,「沒事了,我們來了,你冷靜一下,我們馬上救你們上來。」

這個時候的花兮已經聽不進去他們的話了,一個勁兒地沖他們喊,「先救他……他快不行了……」

她哭著哀求,如果條件允許,沒有人會懷疑她會跪下哀求。

但即使這樣,消防員還是遵循了他們制定的救援計劃,將繩子綁在了救援難度最小的花兮的身上。

然後將水中的秦南爵奮力的從泥水中拉出,但是當他們看到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泥水的時候,心驀然一沉,看向秦南爵的目光不由得就帶了幾分的敬畏。

救援秦南爵的過程並不順利,好像下面有什麼東西扯住了他,而且消防員並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裡受了傷,以至於流了這麼多的血。

他們沒有辦法深入下面,只能將繩索扣在秦南爵的身上,利用機器捲起繩子,將人強制性的從下面拉上來——

濃郁的血腥味隨著秦南爵的上升逐漸濃烈起來。

當兩人一前一後被拽出來,花兮第一時間撲到了秦南爵的身前查看,血並不是從秦南爵的上半身傳來的,而是從小腿處溢出來的。

他應該是不小心刮到了下水道內鋒利的東西,扎進了小腿里,當他覺得自己的意識不清晰的時候,就猛然轉動受傷的小腿。以疼痛感來刺激自己的神經,保持暫時的清醒。

小腿一側三分之一的肌肉在消防員拉扯的過程中被生生的扯下,爛肉垂在腿上耷拉著向人們宣告著他曾經過的慘烈。

血還在流著,就好像是關不上的血龍頭。

花兮死死的用手捂著自己的嘴,低低的嗚咽著,抱著他的腿痛哭,最後昏厥在地上。

百里青紅著眼看著眼前的場景,將兩人送上了救護車。

秦南爵整個人在水下泡了太長的時間,正常人就算是不溺斃也差不了多少,即使秦南爵身體素質過硬,卻也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

「真是絕世好男人啊……我剛才看見他上來的那一刻都要被驚到了,這種情況都沒丟下自己的愛人……」

兩名護士一邊進行著搶救一邊小聲的交談了兩句。

「是啊,我聽說,在那下面他全程都是讓女朋友站在自己的肩上,如果消防員再晚來幾分鐘這人啊……估計……」

「哎……索性兩人都沒有生命危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因禍得福。

因為傷心過度再加上體力不支暈厥過去的花兮迷迷糊糊聽到這句話,眼角落下一行清淚。

手緩緩地朝著秦南爵伸了過去。

醫護人員起初沒有在意,以為她是無意識的舉動,將手給她安穩的放了過去。

但是沒等幾秒,花兮再次將手伸了過去,這一次握住了秦南爵寬大的手掌,醫護人員見此似乎明白了什麼,沒有再阻止。

花兮與秦南爵被放在了一起搶救,花兮的除了額頭的磕傷和身上的擦傷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受到了一定的驚嚇。

而秦南爵顯然傷的顯然有點重,又是窒息時間過久,又是傷口感染,再加上身體還沒有養好,手術結束后還是昏迷不醒。

花兮在他手術的時候便醒來了,醫生本想要先將她送出去,但是她卻死活不同意,直直地盯著手術台上的秦南爵。

當兩人同時被推出手術室,門外守著的林思婷與百里青同時迎了上去。

林思婷握著花兮的手背,「還好嗎?」

花兮看著她焦急的神色,想要笑笑卻發現自己的嘴角怎麼也揚不起來,最終只是淡淡的點點頭。

花兮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秦南爵身邊,為的就是第一時間讓他在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

但是秦南爵一直沒有醒來。

她守了一夜他都沒有醒來,而她本就剛剛經過一場劫難,現在又但又過度,到了半夜就發起了低燒,百里青和林思婷等人已經被她趕回去了,以至於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

她爬上床,躺在他的臂彎中,手臂摟著他,將腦袋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小心的沒有碰觸到他受傷的位置。

「醒來吧……醒來吧。」她捏著他的臉喃喃說道。

秦南爵毫無反應,她反覆揉捏著他的面頰,一邊捏著一邊反覆念叨他的名字。

「你再不醒來,我都要……困了……」就不能第一眼就看到你醒來的模樣。

手指鑽到他的腰間,捏著他的軟肉,趴在他的耳邊悄聲嚇唬道:「你再不醒,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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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妻逆襲,三爺追妻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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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你再不醒,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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