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挖坑我填土(十)
半個時辰后,女客們一個個的都到了二皇子府的花園中遊玩兒,等待著男賓席那邊的父親、兄長們散席。
二皇子府佔地很廣,光花園就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周圍假山池沼林立、各種的花木繁茂,因為地方大,人少了許多,就更加的顯得清凈了許多。
陪了杜修遠一上午,這下午令華公主轉換了目標,一直纏著江疏影,兩人順著青石鋪就的小徑一路進了花海。她們左手邊是成片的海棠花,右手邊是金桂飄香。聞著醉人的花香,兩個女孩子心情都不錯。
「疏影姐姐,自從姑姑死後你就回淮安守孝三年,我一個人都快寂寞死了。」令華公主揪著手中的桂花,邊走邊抱怨。
江疏影哭笑不得,伸手摘了朵海棠花在掌中把玩,還不忘開她玩笑:「你呀!宮裡不是有那麼多姐妹嗎?你還缺玩伴兒?」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姬容華從小到大看我不順眼,時時找我麻煩。我跟哪個姐妹多說句話,她過後就找人的錯處將人收拾一頓。哎,害得都沒人敢跟我搭話,形單影孤,只能跟秋霜、秋菊和凌雲玩兒。」
江疏影苦澀一笑,「我還不是一樣,淮安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玩伴。」
令華公主是個好動的活潑性子,一聽這話立即一臉同情的湊了過去,挽著江疏影的手臂就不鬆開了,嘟著小嘴開始撒嬌:「不管,反正這次你回來了,就不能再走了。」
「好,我不走了!」江疏影伸手點了點對方的小鼻子,微笑著應承了下來。
看到前方有石桌石椅,姬令華嗖的躥到了那裡,她的保鏢兼跟班凌雲立即拿了軟墊過去給她們放到了石椅上。姬令華則不管不顧、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了上去。看的秋菊是一臉菜色,她家公主的儀態……
與她們相反的方向,吳採薇和崔鶯鶯在水邊的亭子里下著棋。因為心事重重,崔鶯鶯很快就輸了一盤。
「怎麼?有心事?」吳採薇邊收拾棋盤上的棋子,邊問對面的美人兒。
崔鶯鶯點了點頭,沉默的把手中的棋子放入了棋盒之中。「父親要把我送給三皇子!」崔鶯鶯四下望了望,發覺除了她們各自的心腹丫鬟沒有旁人在場,這才將實話說了出來。
吳採薇聽了這話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垂下了頭,悲從心來,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我們都是女子,婚嫁之事,半點兒由不得我們做主。」
崔鶯鶯亦是心有所感,對方已經將棋子收完,她的還剩下了一大片。隨即,伸了雙手將棋子攏在了一起,捧入了棋盒之中。
「兩位小姐好!」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子,身穿二皇子府侍女的服侍,端著幾盤新鮮的瓜果點心走了過來。她身後還跟了幾個同樣端著東西的女子。
「這是府中為各位賓客準備解渴用的果子,還請二位莫要嫌棄!」說罷,動手將果盤和點心端了下來。她俯身間二人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香味兒,讓人頓覺心曠神怡。
「多謝!」他們二人也沒留意,只是禮貌的道了謝,看著她們走遠了,方才繼續對弈。
「姐姐,不願進三皇子府嗎?」吳採薇問。
崔鶯鶯點頭,「惟願一生一世一雙人!」進了二皇子府有什麼好?跟一群女人搶一個男人!
「可那畢竟是夢,妹妹也曾經幻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終究夢碎了!」吳採薇每每想起那抹風華無雙的白色身影,就心痛如絞。
吳採薇的婚事崔鶯鶯也是聽說過的,見她如今都想開了,反而來安慰自己,很是安慰,握緊了她的手,同是失意之人,這番安慰吳採薇倒也欣然接受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男賓席那邊總算是散席了。姬承宇喝的不少,面色紅潤雙眼迷離,同時覺得身上一陣燥熱難耐。
姬如璋看樣子也喝大了,衣服扯的都開到了胸口,露出一大片腹肌來。朱雀和玄武一邊一個架著他向內院的方向而去。
金見自家主子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立即過去扶他,「主子!」
「好熱……」姬承宇雙頰粉紅,雙眼迷離,看著像是喝高了的樣子。
金不知道內情,只能好言寬慰,「殿下,我們回府沐浴更衣后就不熱了,走,慢點!」
姬承宇不知道真聽明白了,還是本就被酒水沖的滿腦子漿糊,總之金扶著他向前走,他就乖覺的亦步亦趨的跟著。
二皇子府跟其他皇子府的結構不大相同,開門就是花園子,花園前後左右的將府中房屋圍了一圈兒在裡面。也就是說想要出府,花園是必經之地。
當他們經過水邊的涼亭時,姬承宇又聞到了那抹幽香,可舉目四望只有亭子里有兩個容色過人的女子。這時他才敏感的發覺,不對。隨即人也精神了起來,甩開了金向亭子里走去。
「殿下……」醉鬼力氣極大,金被甩了個趔趄,站定后立即去追人,可已經來不及了。
姬承宇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聽著她們向自己行禮的聲音:「三……三殿下!」
他不管不顧的揪起一個女子就問:「說,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手腳?那味道是哪裡來的?」
崔鶯鶯望著一臉驚恐被提起衣襟的吳採薇和滿臉猙獰的姬承宇,滿臉的不可思議,嚇的一張小臉兒蒼白如紙,她整個人如同木頭樁子似的釘在了那裡,想要逃跑卻怎麼也邁不動腳步。
吳採薇比崔鶯鶯理智的多,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推姬承宇,結果兩人一同掉下了涼亭下的池塘里。
金手疾眼快的過來拉已經來不及了,只抓到了姬承宇的一片衣角,眼瞅著他們撲通一聲落水。
「主子!」金驚的驀地瞪大了眼睛,飛奔著跳了下去撈人。
遠處的蕭允懷和蘇靜安看著這邊的這出大戲,一個笑的一臉欠揍,一個臉上平靜,內心波濤洶湧,「到底他們今生還是有緣的!」
「走了,去看戲!」蕭允懷喚了身後的蘇靜安一聲。
蘇靜安搖頭,「您這坑挖的太淺,埋下的人有限。」
「哦?」蕭允懷等著他的下文。
「蕭兄是天上的雄鷹,管的應該是社稷大事。這種齷齪小事更適合我這種閑人。」
蕭允懷不說話了,他一聽蘇靜安如此貶低他自己,他就渾身的不舒服。
這邊的崔鶯鶯反應過來后,「啊!」的尖叫了一聲,隨著兩聲大叫,引來了一眾剛要離去的人們。
「崔小姐,您怎麼了?」
崔鶯鶯嚇的話都說不利索了,「落……水了……」
「誰落水了?」
崔鶯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金已經拖著三皇子姬承宇出了水面。
「三皇子!」
「表哥!」
「皇兄!」
這下看熱鬧的錢氏和蘇悠然,還有剛剛來到這裡的姬容華都驚住了,一個個的跑到了岸邊去看姬承宇的情況。
「採薇呢?採薇呢?」崔鶯鶯下了涼亭,不管不顧的抓著金問。
金迫於無奈的再次下了水。
「吳小姐?」這下眾人的表情都精彩了起來。這一男一女兩人同時落下池塘,還能因為什麼?很多夫人、小姐開始在腦中腦補起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畫面。
蘇悠然看著姬承宇吐出一口水來,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同時暗自惱恨起吳採薇來:怎麼偏偏是她跟著表哥一起落水的?
「皇兄,你怎麼樣?」姬容華掏出帕子為他擦乾了嘴角的水漬,依然沒從剛才的震驚中醒過神來。
姬承宇擺了擺手,經過冷水這麼一浸,他身上沒有剛才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了,思維也清明了不少。
金順利的將吳採薇也給撈了出來。當她一上案,崔鶯鶯立即撲了過去,「採薇……」
那邊,剛剛一頭大汗跑來的吳敬之扒開人群擠到了吳採薇身邊,緊張的渾身都在打著顫,「採薇……你應應父親……採薇……」
姬承宇知道完了,今日他若不給吳家一個交代,這吳家怕是會跟他翻臉。
「侍郎大人放心,人只是暈過去了,無礙!」蕭允懷和蘇靜安走進人群,蕭允懷蹲下身為吳採薇把了把脈,在吳侍郎殷切的目光中,道出了吳採薇的情況。
蘇靜安的目光卻似笑非笑的望著姬承宇,「今日可真是奇怪呀?有人算計了一個又一個,結果反倒把自己算計進去了。」
這話說的含沙射影,女兒深受其害的吳侍郎,還有無比熱衷權位的崔瑞,都從這句話中聽到了點什麼。
吳侍郎一聽說女兒沒事,心一下子就咽回了肚子里,滿臉感激的對著蕭允懷就是一禮,「多謝右相!」
那邊的禮部尚書崔瑞一來,崔鶯鶯立即安定下來,拉住他的手,滿臉的驚恐不安。「父親……」
「莫怕!父親會護著你的!」崔瑞拍著女兒的後背,想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目光在三殿下和吳採薇還有女兒身上來回的轉了一圈,還是沒能看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