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愛
玄月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突然抬腳踢向他的要害,「混蛋。」
「不要拿你下半生的幸福開玩笑,」子期上前把她扣在懷裡,聲音低沉嘶迷,「我喜歡你了。」
玄月本在掙扎,可當她聽到這四個字時,眼淚驀地掉落。她也跟白玉說過同樣的話!
李子期勾起她的下巴,想替她擦掉眼淚。玄月掙他,後退一步。
「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你趕緊滾吧。」
說罷,她飛跑上樓。正廳里的華老爹、管家、小花仍舊懵逼了一臉。
華老爹趕緊走到子期面前,看他純手工製作的高定洋裝上沾了灰塵,知道是女兒下的手。
「賢侄啊,留下吃晚飯啊,我替玄月向你道歉。」
子期細想了剛才玄月突然湧出的眼淚,他淺淺一笑,「您的盛情我本不該推辭,只是今日還有別的事情,明天再來。」
子期的聲音爽朗之極,聽之如沐春風。華老爹親自把他送到正門處,看著他上車了才回來。
華老爹問管家,「最近,你看見過少爺嗎?」
管家搖搖頭,「沒有。」
「找找。」
「讓他來見您?」
「不用,讓他打聽打聽這個李子期。」
「欸?」
「如果他不是風月場的常客,那就是我華府的女婿。」
……
跟蹤李子期的人很快把消息傳回去,管家李叔立刻來到華府附近。他手提兩包茶葉,佯裝偶遇。
「少爺?你這是去哪兒了?」
子期看了看他手上的東西,也沒懷疑,「華府。」
李叔咯噔一下,看來先生的直覺是對的,怕什麼來什麼。
「華府?哦,我聽說他家少爺在內灘很有名。」
子期不置可否,他摩挲著脖子的印記,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李叔看出了,他找的不是少爺,而是華家小姐。
他把子期拉到僻靜處,「少爺看上華小姐了?」
子期的嘴角咧的更開,「沒有。」
李叔何等老奸巨猾,「我還是要提醒少爺一下。」
「什麼?」
「華家小姐的名聲不太好。」
「嗯?」
「那個…她被青雲盟掠去了兩天兩夜。」
「什麼意思?」
「青雲盟,土匪,全是男人。」
子期斜睨著眼睛盯著他。
「華小姐,一女的,她——」
……
一朝邁入露華濃,笑聲銀鈴盪耳,鶯鶯燕燕斑斕。那如狼似虎、那媚體多姿,那香扇、那滴溜溜轉的眼珠。
管家頓感變成供桌案上的豬頭,被姐兒們的集體視奸扒光了遮羞布。
「爺,賞臉,喝一杯吧,」姑娘白嫩的手腕勾住管家的脖子,自嘬一口,撅起猩紅的小嘴兒往他嘴邊湊。
眼梢輕佻,勾魂攝魄。
管家頭暈目眩,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別別別別這樣,我等我們家少爺,等少爺。」
他瞟著二樓那間緊閉的房門,僵直的身子在房門打開的剎那,推開身上的人,飛也似的奔到二樓。
濃姐正要招呼小子給玄朗拿醒酒湯,她隨手抽了件罩衫,乍見突然竄進來的老頭兒,眼直口拙,「你、你——」
管家看也不看她,大步邁進房間,架起床上癱軟如泥的玄朗,就往外走,「少爺,老爺找您呢。咱回家了啊,回家。」
濃姐認得管家,見他這麼闖進來,以為華家出了什麼大事。她趕緊吩咐小子幫著管家把玄朗駕到車上。
管家擦擦腦門上的汗,看了眼後座上呼呼大睡的人,招呼司機出發。突然,玄朗坐直身子,迷瞪的眼睛不知看到了什麼,拉開車門一頭跌了下去。
「我的少爺啊,」管家欲哭無淚,趕緊跟下去,但他拉不住也攔不住。
玄朗連爬帶滾,往某個方向突進,「白……白玉,白……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玄朗不顧管家的拖拽,抓著白玉的衣領,先怒后哭后伏在他胸前哭,「你他媽的太沒良心,『你我再無交集,』無交集,無交集嗎?嗯?」
「怎麼又出現在我面前?說,你想見我對吧?不好意思是吧!嘿嘿嘿!」
醉酒的傢伙力大如牛,管家拖不走他,白玉掙不脫他。圍觀人越來越多,且由起初的好奇變成現在的賊眉鼠眼,各種傳聞瞬間滿天飛。
其中,以活久見的「華家少爺被某白氏男子拋棄」高居榜首。
「他喝了多少?」白玉問一臉擔憂又毫無辦法的管家。
管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少爺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把他放車裡吧,麻煩引路,」白玉還有要事在身,他抱著玄朗把他放在汽車後座上,掰開他的緊抓自己衣領的手指。
「真是麻煩您了,」管家一臉歉意,「誒,您是少爺的朋友吧,要不,您和我回府吧,等少爺醒了……」
白玉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事。而且,如果他沒問起剛才的事,煩請老伯也不要告訴他。」
管家不明白,不過,他還是點點頭,盡量拖延玄朗知道的時間。
回到華府後,管家和司機把昏睡過去的玄朗送到卧室,華老爹跟在後面,不停的拍打不爭氣的兒子,「哎喲,這一身酒臭,死外邊得了。祖宗誒。小花,醒酒湯。」
小花答應著去了,剛走到門口,被迎面走來的人嚇了一跳。
「李少爺,您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李子期,上午他從華府離開時,碰到李叔,李叔的一番話並沒有起到他想有的作用,反而激起李子期進一步探求華玄月的興趣。
她在青雲盟經歷了什麼?她剛才為什麼哭?她現在這副樣子又是因為什麼?
「哦,」子期拿出一個小盒子,「剛才太匆忙了,給你家小姐的禮物忘了。」
小花上前要接,子期直接一步上前,嚇得小花連連後退。
「她現在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
「受什麼打擊了?」
小花仔細想了想,那天本來是自己要跟小姐出門的,結果被小藍少爺搶了先。兩人不知去了哪裡,回來后,小姐就變成這樣了。
「小藍是誰?」
「哦,英使館的藍什麼少爺,英國人。」
呃……子期撥了撥額前的軟發,沖小花嫣然一笑,「你去忙吧,我自己找你家小姐。」
「這……」
「放心,我吃不了她。」
「不是,」小花囁嚅,「我擔心您吃虧。」
……
安頓好玄朗后,管家陪著華老爹邊走邊說,不覺走到庭院。
「白玉?又是誰?」華老爹捋著鬍子,眉頭擰成疙瘩,「怎麼這陣子陌生人名出現的這麼多?」
管家的雙手揣在衣袖裡,微側了側了頭,「救咱家小姐的青雲盟的老大啊。」
「什麼?青雲盟老大。」
管家這麼一說,華老爹想起來,那日黃麻子、屠芭蕉包圍華府時,被他們圍在槍口下的男子。
「聽你剛才的描述,我倒覺得他一點不像土匪老大,倒像是,」華老爹撇撇嘴,「像落難的世家公子。」
「誒!」管家突然一拍手,「您說,咱家小姐是不是因為這個白玉茶不思飯不想的啊。」
「你覺得?」華老爹突然兩眼放光,「那個白玉有那魅力?」
「有,必須有。」
「那和那個李子期比呢?選哪個?」
「白玉!」
管家脫口而出。隨後,兩人瞪大眼睛,倒抽涼氣。那李子期正靠著花亭柱子,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哎喲,大少爺啊,」管家反應快,上前給他請安,「您怎麼又回來了?」
李子期仍舊笑,拖著手上的小盒子,「給小姐的禮物。」
華老爹有點過意不去,「剛才啊,你別往心裡去,俗話說呢,人比人……」
管家戳了他的腰。
「不是,用咱們玄月的英國話,你和那個白玉啊,是這麼說的,」華老爹看了看子期,鼓足勇氣把最近新學的「英格麗去」秀了一嘴,「滴滴浮雲特,絲絲帶……絲帶嘍。」
子期笑的明朗,「您在說什麼?」
兩個老頭面面相覷,做賊心虛。
華老爹趕緊轉移話題,「你剛才說禮物是嗎?」
子期點點頭,「嗯,我想親手交給小姐。」
「行行,去吧,」華老爹笑道,「對了,留下吃晚飯吧,我兒子也在家,你們肯定有共同話題。」
他想當面確認玄朗眼中的李子期。
玄月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緊皺,她要用意念把臭白玉趕出去。房門被推開,她以為是小花。
子期在床邊蹲下,撐著下巴饒有興緻的看著床上的人,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和嫩嘟嘟的嘴唇。
突然,他俯身在玄月唇上啄了一下……
玄月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子期笑成彎月的眉眼。她嗖的爬起來,抄起床柜上的花瓶就往他身上砸。
子期躲也未躲,淺淺一笑,仰頭問她,「你喜歡白玉?」
玄月登時僵在那裡,眼眸因突如其來的問題慌亂閃躲。驀的,她跳下床,逃也似的鑽進浴室。
子期微皺眉宇,「哦」了一聲。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玄月鎖緊了浴室的門,忽而,貼門細聽。卧室里沒有任何動靜……冷不丁,她被鏡中的自己嚇傻。
柔軟的黑髮此刻彷彿剛從油鍋里撈出來,更似被強勁熨斗緊貼在了頭皮上。標誌性的嬰兒肥也有了癟下去的跡象。更喪心病狂的是,她被自己嘴巴里的味道熏到乾嘔。
她急不可耐的脫掉睡袍,跳進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