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獻寶
「尊使的漢話說得很好，禮也行得不錯，想來，此番出使大靳，可下了不少苦功吧？」書允微笑了起來。
「皇上過獎了！」岳玄微微躬身道謝，臉上僵硬的表情也開始舒緩，「其實在西夏，也有不少人喜歡學習漢家的文化，岳玄從小耳濡目染，才學得了些皮毛。」
「皮毛？呵呵，好一個皮毛！」書允的笑容又深刻了些，「西夏國與我大靳雖是鄰邦，但風景卻相差各異，不知尊使此番前來，沿途可有好好欣賞一番啊？」
「謝皇上關心！此次來中原乃是為公事，為國事，岳玄路上又豈敢有所倦怠？只是，在下已非第一次來中原，之前的兩次，也都遇上過一些中原的才子佳人，」說到這裡，岳玄有意地一頓，抬眸看了端坐在龍椅上的天子一眼，才繼續道，「只不過，或許是不同民族有不同的習慣吧，對於他們『熱情』的待客之道，在下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
書允笑得眯起了眼，在笑容的掩蓋下要緊了牙關，這個岳玄，還真是越發地可惡了呢！
大殿上的眾位臣工都不知這兩人話中的玄機，只是在一旁微笑而立，時不時地對皇上的話點頭稱是。
終於，廢話說過了一巡，此刻相遇摩擦得頗有火花的兩個人，也終於把話題引向了正軌。
「皇上請看，這顆，就是我西夏此番要獻給皇上的寶物！」一個抬手，身後便有人奉上一顆拳頭般大小五彩玉石。
這玉石以黃綠白為主色，紋路中間或透露著紅藍的影子。表面色澤很柔和，卻又散發著一股珍珠般的光亮。看上去顯得光彩奪目。在錦帕掀起的瞬間，便攫獲了眾人的目光。它，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寶物啊！
「此物，名為紅豆。」岳玄微笑地說道。
紅豆？這麼一顆又大又多彩的玉石，竟然叫做紅豆？這是西夏人的眼光有問題，還是專門沖著我朝小公主而起的名？
一時間，眾人心中都充滿了疑惑，連書允也不例外。
正在大家都還摸不清頭腦的時候，岳玄突然朝「紅豆」伸出了雙手，然後。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
他這是要……打開它？
是的，他確實打開了它！
原來，那顆漂亮的玉石，並不是所謂的「紅豆」，而只是一個，盛放寶物的容器罷了！
岳玄雙手靈巧地一動，剛才那顆看起來光滑圓潤的五彩玉石立刻就咧開一個大大的口子，其中被人鏤空了個一寸見方的小格子，上下鋪墊了小塊的雪白綢子。中間躺著的，才是真正要獻給大靳朝的寶貝！
單隻是一個盛寶物的容器而已，已經如此豪華珍稀，那其中盛放的。又會是何等稀罕的寶物呢？大殿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岳玄雙手所擋住的地方，心中不斷猜測著那顆五彩玉石寶盒中間裝載的。究竟是什麼……
書允在寶盒的正對面坐著，又是居高臨下。他的視野可以說是最好的。所以，當岳玄的手稍有移開。他便是第一個看清盒中物的人。
那是……紅色的……長得很小……很小……看起來好像是一顆……紅豆！？
不是吧？！剛才西夏使者說，他們要獻的寶物，名為「紅豆」……可竟然，真的只是一顆小小的紅豆么？！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的紅豆？！怎麼會？！
眾大臣的臉上瞬間寫滿了「失望」兩個大字，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西夏國竟然會獻上如此出人意表的寶物，紅豆，難道西夏人沒有見過么？這不合理嘛！
於是，有人開始猜測，西夏使者的來意了！
是獻寶？還是挑釁？
不是說，這次來的使者，只是公主府的一個普通門客嗎？
如此不重視使者的身份，這說明它西夏對大靳皇朝的不重視！再加上這珍貴稀世的寶盒，以及裡頭裝載的所謂寶物，似乎都表明了西夏國此番「友好之舉」的誠意啊……
書允微微抬起了下巴，斂眉盯著那寶盒中的紅豆，臉上還未透出怒氣，但大殿四周的侍衛們已經都暗自提起了真氣，隨時準備上前拿人了！
突然，書允的目光越過了岳玄，直接落在兵部尚書文瑞堯的身上，出聲問道：「素聞文國舅對於收藏各種奇珍異寶頗有興趣，不知對這顆西夏國獻上的紅豆，有何看法啊？」
岳玄挑眉，饒有興緻地看著書允與眾不同的反應。這個皇帝，比他所想的要敏銳啊！一點也不似那次在河邊的毛躁小伙嘛！
眾大臣的目光又集中在了文國舅的身上，皇上要文國舅來評論，看來是想要讓他當場揭穿西夏人挑釁偽裝的面具啊！這可是個很考嘴上功夫的差事啊！文國舅是武將的出身，能勝任嗎？
「皇上，請容臣靠近些品鑒。」文瑞堯面無表情地拱手躬身，得到書允的批准后，才緩步走到了岳玄身前。
「文國舅，請。」又是一個抬手，岳玄笑著從隨侍手中接過寶盒，雙手捧著，親自托到文瑞堯面前。
走近來看，那依然是一顆紅豆，只是形狀較圓些，在絲滑綢緞的映襯下也不減表面光澤，看起來，也就是一顆，百里挑一，或者說是萬里挑一的漂亮紅豆而已！
「恭喜皇上，獲得一顆世所罕見的珍寶，紅豆！」文瑞堯端詳了半天，終於拱手回復。
眾大臣一時有些震驚，全都把注意力又再次放在了那顆紅豆上，想從中看出點端倪，可奈何距離太遠，無論怎麼瞄，那都還只是一顆紅豆而已嘛！
書允笑了，他讓文瑞堯站到一旁，又請朝上的文武百官們都一一上前端詳一次。
「怎麼樣，眾位卿家？大家對於這顆紅豆，可有什麼看法呀？」
「回皇上，正如文國舅所言，此物乃是世所罕見的珍寶，微臣，這還是生平頭一次看見呢！恭喜皇上啊！」率先回答的，正是那個之前對文瑞堯奉承之至的李大人。
「正是啊，臣等恭喜皇上！」朝臣中，又有幾個文派的人出來回復。
當然，率直的人也不是沒有！例如禮部侍郎莊子玄，就是其中之一！
「回皇上，或許是臣見識淺薄，適才端詳半天，確實沒有看出這顆紅豆，有何稀罕特別之處！」莊子玄說著，心中滑落了一滴冷汗。天哪，他竟然在跟當朝最有權勢的人朝臣作對哪！雖然，他只是說出了實話而已……
陸陸續續的，也有幾個年輕剛正的大臣在莊子玄身後出來主動應話，表示對那顆所謂珍寶的質疑。
很快朝堂上的局勢劃分成三派，除了對那顆紅豆褒貶不一的兩撥人之外，還有少數一群模稜兩可型的，掙扎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拿話推諉而過。
文瑞堯依舊面無表情，書允則微笑示人，二者都在心中暗自記下了朝堂上眾人的分佈情況，心思複雜。只有一人超然置身事外，如看戲一般地看著事情的發展，一點也沒有始作俑者的自覺。
岳玄眼底燃著興味，對於朝堂上上演的這一幕抱持著有趣的態度。啊，他們漢人不是有個典故的嗎？那個……叫什麼來著？指鹿為馬？
啊！對了！就是指鹿為馬！
他悄悄掃了一眼站在文瑞堯身後的那列大臣，人數還不少，只是，好像還沒有達到古書里說的那個程度！人家指鹿為馬的趙太監，身後可是站了大半個朝廷的官員啊！他這裡？數數，嗯，也就是一小半而已，看來功夫還下得不夠……
至於那些沒有膽色的庸人嘛……他最看不起這些人了！雖然沒有直接站到文派那邊去，但是在這種關鍵時候不敢站出來的，也是群沒用的傢伙！對於皇帝而言，這種人，跟背叛他還不是一樣的？搞不好，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還不如那些有膽子說謊的傢伙呢！
原來大靳朝也有這種人啊？不過還好，這些人總是少數中的少數，熙熙攘攘的，不成氣候！
又瞄了一眼以莊子玄為代表的那群剛直派，嗯，人數倒也不少，怎麼也比文派那邊多了幾個！只是……岳玄的眼中透出點點可悲。為人臣就不錯，不畏強權，敢於直言，對那個愛吃醋的皇帝也算是忠心了！就是……眼光差了點！怎麼能說他獻上的寶貝沒有稀罕特別之處呢？！真是少見多怪！
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寶貝啊！要不是為了某人，他還捨不得拿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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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出版了兩份工程設計，可以不用加班了，至少在下一個設計尾期之前不用……
這樣子，就可以回復日更了啊！嘿嘿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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