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認祖歸宗

用了兩天的時間，沈家終於到了。

在下馬車之前，那個來接她的嬤嬤又喋喋不休了起來。

「姑娘，沈家對外會說，姑娘是外室所出，當家主母大度，特意恩准姑娘回家。不過既然是外室所出，身份自然連府中的庶女都比不過。所以這正門，是走不得了。」

「待會兒姑娘下了馬車，會從後門進府。到時候姑娘可要緊跟了我，不要隨意走動，萬一迷路了，可就讓人看笑話了。」

楚姝瑤在心裡冷哼，不想去搭理那個可惡的老太婆。與這種欺軟怕硬的狗腿子計較，沒得拉低了她的智商。

可楚姝瑤不說話，那嬤嬤反倒是以為她怕了。舉止之間，更加趾高氣昂了起來。

待下了馬車，楚姝瑤只管跟在那嬤嬤的後面走。不過她可沒有老老實實的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她早就打量起這沈府來了。

瞧著也不是多麼氣派，應當不是很大的官。

很快，那嬤嬤就領著她到了後院內宅。

「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回稟夫人。」那嬤嬤囑咐了楚姝瑤一句，就自顧自的進去了。

楚姝瑤在外面站著，好生無趣。都兩刻鐘了，也沒見來人叫她進去。看來這家的夫人，是真的打算給她一個下馬威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就聽到了繁雜的腳步聲，很快，她又聞到了脂粉的香氣。待她扭頭看時，只見一妙齡女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婢女。看來，這位應該就是沈家的大小姐了。

那沈大小姐也是一副趾高氣昂的做派，她都不正眼看楚姝瑤，輕蔑的撇了楚姝瑤一眼后，臉色突然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她真的不敢相信，一個農女，居然長的這麼水靈，將她這個自詡美貌的大小姐都給比下去了。

她一向任性，見不得別人比她強。現在看到楚姝瑤長的比她漂亮，心裡頓時就嫉妒了起來。

冷哼了一聲，「這就是父親找來的人？也太小家子氣了一些吧！」

身邊的侍女幫腔道，「到底是泥地里出來的，大小姐還指望她能多有出息不成？」

「對啊，這農女的模樣，哪裡能和大小姐的氣質相比。」

三個女人，自誇自話著，向裡面走去。

而楚姝瑤卻不在乎的冷哼了一聲。

她從小就生活在皇宮裡，看慣了這些女人們之間的事情。

深知一點，那就是會咬人的狗不叫，而沈家的這位大小姐，一頓瘋狗狂吠，看來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

有女如此，那沈家大小姐的母親，沈家的夫人，道行也應該高不到哪裡去。

那大小姐進去不過才一刻鐘，便有人來叫她進去了。

她不卑不亢，很隨意的走了進去。起碼做了這麼多年的西楚嫡公主。若是進一家小小官員，當家主母的門都膽怯，那她這麼多年，豈不是都白活了？

進去之後，她也頗有禮數。畢竟禮數不周，別人只會說自己不懂規矩。更加讓人多了拿捏自己的借口。

「夫人安好。」楚姝瑤規規矩矩的問號。

沈嫻頗有怨言的看了那沈夫人一眼，沈夫人立馬就明白了。當即呵斥道，「真是不懂規矩，沒看到沈家的嫡長女也在這裡嗎？難道你不知道應該向嫡長姐問好？」

楚姝瑤笑了起來，笑的一臉的無辜，「我的確不知道應該向長姐請安，在我們鄉下，都是只向長輩問好的。若是給同輩的人請安，說是會折壽的。我可不敢害了大小姐。」

沈夫人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畢竟人家確實是不懂規矩，她又能夠說什麼呢？說起來，人家還是為自己的女人好呢？怕折了自己女兒的壽。

於是只能夠氣惱的譏諷幾句，「不愧是鄉下來的小丫頭，真是什麼規矩都不懂。趕緊下去吧！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教養嬤嬤，好好的學規矩。不要把沈家的臉面，丟到外面去。」

很快，楚姝瑤就被人嫌棄的請了出去。楚姝瑤倒是也很樂意。畢竟她也不想看沈夫人的那副嘴臉。

小丫鬟領著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這一路上，楚姝瑤都在尋思，這沈家的小丫鬟這麼多，漂亮的也不少，沈家的人，為什麼要找一個鄉下小丫頭代替沈家的大小姐入宮呢？

待她看到沈家老爺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切。因為這沈家的老爺，和李蓮兒居然有三分相似。看來這外室女的說法，並不是假的啊！

到時候即便穿幫了，宮裡面責怪起來，也不是欺君之罪了啊！

不得不說，這沈老爺，還真是好盤算呢？

只是想不出，這沈老爺，和那農婦劉氏又是怎麼勾搭上的。

楚姝瑤也不願意去想這些。

此時此刻，沈家的老爺，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了。

她仍舊規規矩矩的請安問好，「沈老爺好。」

沈家老爺，仔仔細細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就是蓮兒吧！跟我去書房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等到了書房，那沈老爺卻是不住的嘆氣，一臉的感慨，「一晃十幾年過去了，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楚姝瑤生怕這沈老爺再將真正李蓮兒真實的身份說出來，連忙轉移話題，「難道沈老爺，以前見過我？」

她可不想讓這沈老爺知道，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那樣多尷尬啊！還是不知道的好。

沈老爺一聽這話，瞬間就明白了，原來自己的表妹，並沒有告訴蓮兒，她的真實身份。

看來表妹，心裡還是怪著他的。怪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問過女兒一句是否安好。

如今自己的嫡女不想入宮選秀了，才想起這個女兒來。

可是自己這樣做，也是有苦衷的啊！

自己的嫡女不想入宮是真，可是自己若執意讓她去，她也不敢不去。

即便嫡女不去，他也可以另外找人代替嫡女入宮。只是他不想便宜了外人。另外旁人，他也是信不過的。

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生長在鄉下，以後能夠嫁個什麼樣的人？能夠有什麼樣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他還不如送她去那種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地方去搏一把。

也算是他對這個從來都沒有關心過的女兒，做的一點打算。

只不過這打算，只有他自己心裡盤算著好罷了。劉氏和李蓮兒卻是不領情的。

若是沈家老爺真的為李蓮兒好，還不如給她們一家，接濟一些銀錢。

沈家老爺又發話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就領著你進沈家的祠堂，將你的名字，寫在族譜上，從此之後，你就是沈家的二女兒了。」

這也是沈家老爺的私心。明明是他的女兒，憑什麼要姓李家的姓氏。那個李家男人，早就死了多年了，居然還受著自己女兒的叩拜。想想他就心裡不舒坦。

對於沈家老爺提及的入族譜的事情，楚姝瑤只是順從的應著。

本來楚姝瑤以為，這沈家夫人不待見她，給她的住處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哪知這住處，居然還不錯。

看來這沈家夫人也不傻，畢竟她進府的身份，是沈家的二小姐。若是沈夫人太刻薄了，豈不是讓人說閑話？

更何況，來教她規矩的嬤嬤，也是從宮裡來的，面子上的事，這沈夫人，可是做的足足的。

晚上，沈夫人聽沈老爺說要將李蓮兒寫入族譜，登時就不願意了。

「那農家女，也不是真的外室女，又不是老爺的親生女兒，老爺將她寫入族譜，豈不是讓祖宗蒙羞？」

那沈老爺，也自有自己的道理，「婦道人家，懂什麼？將她寫入族譜，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上面查起身份的事情，連族譜上都查不到，豈不是白白的給上面證據？到時候，那可是欺君之罪，我們沈家還要不要腦袋了。你若是不願意也成，讓你的寶貝嫻姐兒入宮選秀吧！那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沈夫人一聽什麼欺君之罪，掉腦袋之類的，早就嚇破了膽子。又聽到沈老爺提及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入宮，登時就抓到了她的命門。

只是不肯落了面子，語氣不情不願的說道，「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這些大事，向來都是你做主的。」

第二日，認祖歸宗，記入族譜的時候，沈老爺念叨著，「蓮兒，沈蓮兒，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一些。不如這樣吧，為父再給你另外取個名字可好？」

楚姝瑤點頭，又說道，「女兒自己想到了一個字，不知父親覺得可不可以。」

對於女兒的這點要求，沈父還是願意聽一聽的，於是問道，「哪一個字？說來聽聽！」

「不知父親覺得，姝字可好？」

「你說的是哪個姝字？」

「就是取自靜女其姝的那個姝字啊！長姐的嫻字，是女子旁的，而我取的姝字，也正好隨了長姐的名字了。」

「好，好。」沈老爺一口應了下來。

又過問道，「你也讀過書？」

楚姝瑤當即說道，「鄉下人，哪裡有錢去讀書？不過是娘親有些學識，教過我幾個字罷了。」

「嗯。」沈老爺點頭。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略微識得幾個字，也是好的。」

沈夫人陪伴著楚姝瑤認祖歸宗的事情，此刻臉色早就變得不好看了。

她也不傻，現在已經在心裡懷疑，這個外室女，到底是不是真的外室女了。

若是沈老爺膽敢瞞著她在外面養外室，還有了這麼大的一個私生女。她一定不會這樣忍氣吞聲的。

「從此之後，你就叫沈姝了。」沈老爺很欣慰的說著，又念叨了兩句，「沈姝，沈姝，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