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子之間
「確切的說，這是分子的世界。」
唐驚仙的話有如天外音，四處響起不可琢磨，更無法判定究竟是從何處傳來。
看著周邊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秦匪略感不安，大聲詢問：「什麼意思？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太麻煩，不想解釋。」
「倒是你，有人接引你來過這個世界？」
唐驚仙與秦匪直接對話，語調中似乎還帶著些----驚奇？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秦匪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同時開始認真審視自己所處的環境。
置身一個陌生的地方，想要保證自己的安全，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令自己對這個變得熟悉。
哪怕這是一個極度奇怪，不要說聽說，甚至連想都無法想象的一個地方。
他嘗試著將手朝面前這團水分子伸去。
「你真沒來過這個世界？」
唐驚仙的聲音再次出現，不過這次不再顯得虛無縹緲，而是近在眼前。
「呵！」秦匪吃了一驚，縮手急速後退，卻撞上了身後另一團極為柔軟的水分子。
沒有撞破，而是陷入了那團柔軟又極具彈性的分子中，轉瞬又被彈出，站在了原位。
面前的水分子突然變成了唐驚仙的模樣。
「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來過這個鬼地方？唐小姐，你不要唬我，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這究竟是哪裡？」
短暫吃驚后，看著唐驚仙出現，秦匪反而慢慢心安。
唐驚仙似乎在思索什麼，沉默了兩秒才道：「分子之間，既然沒來過，那我先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不等秦匪有所反應，周圍的水分子突然以他為中心開始急速收縮。
秦匪只來及感覺到一股巨大無比，但卻並不令他難受的壓力自四面八方襲來，下一秒，便彷彿再次陷入了某種飛速的移動中。他清晰的看到，由水分子構成的世界在不斷遠離，周圍開始多出了許多別的東西。
「我草！」
秦匪突然爆了粗口。
就在面前，竟然是一片不斷閃爍著幽藍電弧的世界。
電弧鋪天蓋地，無所不在，而他一頭扎去！
「……啊……」
……
機修鋪子的二樓，女孩的眼中帶著好奇。
她不相信面前這個傢伙沒有去過分子的世界，如果真的沒有去過的話，那麼所經歷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撞擊分子世界的大門，等待分子的認同與接納。
但秦匪並沒有經歷這個過程，她就那麼一推，他就那麼進去了？
這怎麼可能？
然而秦匪在那個世界中表現，又不像作假，更何況，這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嘛。
唐驚仙將點在秦匪眉心的手指暫時放下，踱步到他身後，看著那隻因為緊張而手筋暴起的手，與它抓著的北方三郡邊軍的制式匕首，山眉又挑。
這傢伙，警覺性很強嘛！
她伸手，試圖將秦匪抓著匕首的五根手指掰開，不過那隻手抓得很緊，竟然紋絲不動。
「啊……」
慘叫聲在分子之間回蕩。
電弧涌動的世界雷聲滾滾，遠不如充滿水分子的那個世界寧靜祥和，但就算如此，似乎也亦然沒辦法蓋住叫聲中的那份慘意。
連叫聲周圍的電弧都愣了。
「……啊！？啊！啊……」
預想中被雷劈被電打的那種痛苦難受並未降臨，秦匪睜眼，看著包圍著自己的東西，愣了愣，又試探著叫了兩聲。
周邊看熱鬧的電弧似乎交頭接耳的說了個『這神經病是誰啊』的悄悄話，然後趁其不備，突然一股腦的朝對方腹部鑽去。
秦匪嚇了一跳，本能的又想叫。但腹部傳來的感覺不但不痛苦，而且酥酥麻麻的竟然令他覺得有些爽，到嘴邊的叫聲就怎麼也叫不出來了。
到底是有些羞恥來著。
順著電弧鑽來的方向看去，秦匪心中騰起一種奇怪感。和水分子的世界不同，他發現自己竟然懸浮在空中，四面八方是電弧，腳下也是電弧，頭頂也是。
而這些電弧並不明亮，電弧與電弧周圍的空間是漆黑的，但又不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那種漆黑，而是如同星體外的太空。
電弧鑽入了被唐驚仙稱之為第六器官，長在腹部的那個球里。
就好像是在給電池充電一樣，隨著電弧的湧入，他親眼看到球中原本被他揮霍一空的能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累積。
他的身體在這個地方，是透明的，最純粹的那種透明。
幾個眨眼的功夫，第六器官就已能量蓄滿。而根據秦匪自己的經驗，往常遇到這種揮霍一空的情況，想要將能量重新蓄滿，最快的一次都用了整整十天。
不光如此，他還有一種感覺，這次積蓄的能量似乎更耐用些。
但是怎麼從這個地方出去？秦匪突然想到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不過剛剛想到，他便成了閃電，驟然離開了全部由電弧組成的空間中。
眼前的東西從巨大無比不斷變小，和被推入分子世界，看著所有東西都在大的過程正好相反！
鏘！
金屬的摩擦聲自機修鋪二樓突然出現，鋒利的軍用匕首迅速出鞘，然後以一個標準的突刺角度向前捅去。
但重新繞回秦匪面前的唐驚仙似乎對這個延續的動作早有預料，一側身便輕易避開，跟著手中出現一大團冷水猛地潑在了秦匪雙目緊閉的臉上。
「睜眼！」
恍惚間，秦匪又聽到了彷彿來自天外的命令般的聲音，雙眼陡睜，意識迅速恢復。
「這下我相信你真沒有去過那個世界了。」
看著落湯雞般的秦匪，唐驚仙滿意點頭。
在秦匪從分子世界脫離時，她故意沒有給予必要的接引，一個人究竟是不是第一次進入分子世界，從脫離的過程便能看得出來。
第一次經歷空間量級向前的快速逆轉，沒有人能保持鎮定，在介於將醒來未醒之間時，一定會做出些本能的防衛反應。
只不過秦匪的防衛反應，是攻擊。
「唐驚仙！」
一把將臉上還在往下淌著的冷水抹去，秦匪對女孩怒目而視。
唐驚仙笑了起來，漂亮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噯！」
「你----」
故意的吧！
只是後面四個字還未出口，秦匪手腕上的通訊器便發出了刺耳的『嘀』聲，跟著，一條具有許可權的通訊強行接入，在機修鋪二樓投射出虛擬視屏。
視屏上是一個軍裝筆挺，肩頂中士軍銜的男子。
「秦匪，休假結束，立刻歸隊！」
「是！」
秦匪迅速立正敬禮，心中卻猛地一跳。
他有種感覺，出事了，而且事情不小！
隊長可少有這麼嚴厲的時候，而且看著，有些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