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番外2
2077。
公元二零七七年,依舊是二十一世紀。
這天是要跨年,高緯杭和袁微翎一大早的就起床來,收拾著家裡,置辦著東西,袁微翎還特地買了一瓶酒,今天是二零七七年的最後一天,記得高緯杭很久很久都沒有喝酒了。
「老婆子,你買了果汁了嗎?」
高緯杭在廚房裡忙活著,翻來覆去的看著袁微翎拿回來的東西。
「沒買,沒人喝哩!」
「沒人喝,你不喝哩?」
高緯杭小聲的說著,輕觸手錶去到樓下小超市裡買了一瓶果汁來,前後不到一分鐘。
「諾,買來了。」
高緯杭輕放到桌子上面說著,還帶了袁微翎最喜歡的蛋糕。
「又花錢哩?」
袁微翎說著把小蛋糕放起來,心裡高興地很,卻也不想高緯杭為她花錢。
「這不叫花錢哩,老婆子~」
袁微翎沒說話,把蛋糕放進冰箱里,繼續忙活著。
每年的這一天,他們家裡總會置辦的很正式,數十年如一日的,不覺得勞累辛苦,這一天,新年的第一天,友情變成親情的又一年。
「咚咚咚~」
「咚咚咚~」
「來了哩,來了哩!」
高緯杭放下手中的菜,趕忙去開門。
「我說哩!緯杭兄,這人家都不用手敲門了,就咱們哩還這樣哩!」
張歌,一手手裡拿著伴他一生的劍一手拿著一大袋子的菜說著。
「哎!張歌,手敲門最好哩!一聽那力度就知道是誰哩!」
「是是哩,誰說不是哩!」
張歌放下菜和劍,就和自己的家一樣,和高緯杭做鄰居的幾十年裡,他們早就把彼此當成親兄弟了。
「張歌,和你說了不用買菜哩!我都買哩你看!」
袁微翎手上的水還沒有干,就指著廚房說著。
張歌也和高緯杭一樣老了,拎著一大包的菜放到廚房裡「緯杭嫂,不多!正好哩!」
張歌和高緯杭一起,在客廳里摘著菜,袁微翎自己在廚房裡包著餃子,準備著蛋炒飯。
每每這個時候,餃子和蛋炒飯是必不可少的。
高緯杭哼著小曲兒,摘著菜,聽著張歌說著話。
「緯杭兄,這又一年過去哩!可真快哩!」
張歌一點一點的摘著爛葉子,只剩下油綠綠的菜,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摘了出來。
「誰說不是哩,你看看張歌你哩!」
高緯杭手指上都是菜的綠色,往張歌臉上指指,笑說著。
張歌往高緯杭的身邊湊湊,小聲的說「緯杭兄,我看緯杭嫂那項鏈,是新買的吧?」
高緯杭點點頭,看看袁微翎往這邊看來,接著說「菜都摘完哩!」
張歌笑笑,知足常樂的心態讓他們不覺得自己已經變老,至少他們心是不老的,時間走過,臉上的痕迹抹不去,但心上的年輕還有餘溫。
「端過來哩!」
袁微翎洗洗手,最後一個餃子包好,開始準備做蛋炒飯。
「好哩!!」
高緯杭端著一盆子的菜,進到廚房裡去。
張歌拿起他的劍,手有些痒痒的拔出劍來耍了兩下子。
「張歌哩!天天耍劍哩!」
「緯杭兄,還真別說,我演了一輩子的劍客,還真就愛上了這把劍哩!」
張歌把劍放回去,放在沙發上,坐下來。
陣陣香氣傳出來,每年都會有這樣的味道,很熟悉很溫暖,餃子是必須要有的,蛋炒飯是高緯杭所必須的,袁微翎都會認真的對待。
晚上八點整,化國盛市他們的家宴才算得上正式開始,忙活了一天的他們,在歡慶之中早就感不到疲倦,年輕的心帶著他們向前,共赴美好的明天。
「來哩!」
一盤一盤的美味菜肴和一盤一盤元寶的餃子,還有金燦燦的蛋炒飯,統統端上來,袁微翎每次都會給高緯杭盛一大碗蛋炒飯,餘下的放在鍋子里溫著。
一個不大的圓桌子,三個人圍在一起剛剛好的,香氣和熱氣騰騰的瀰漫在這個房間里,電視也不去開,跨年晚會也不去看,歡樂的氛圍也不會少。
「來,張歌,咱哥倆喝一杯!」
高緯杭端起酒杯來,只有一個小底的酒和張歌一飲而盡,之後給袁微翎倒著果汁。
同樣好多年沒有喝酒的張歌,豎起大拇指來「緯杭兄,好酒好酒哩!」
「張歌,這酒是今天剛買的哩,看著還不錯哩。」
袁微翎夾起一個餃子來,放在小碗里裡面灌滿了醋的放進嘴裡,酸澀的味道讓袁微翎更加年輕了起來,看看窗外的燈火通明摸摸脖子上的項鏈,咽下去。
「緯杭嫂買的好!哈哈哈!」
張歌和高緯杭大笑著,滿上了酒,一點一點的抿著。
袁微翎一個一個的餃子的吃著,彷彿真的回到了很多年之前,只是在抬頭的那一刻,看到天上的二零七八的彩色煙花,才會回到此刻。
「張歌,你和緯杭先吃著,我去給樓下送去蛋炒飯去哩。」
張歌有點暈暈乎乎的端著酒杯點點頭。
「老婆子,帶些糖果去。」
高緯杭遞給袁微翎一盒子可愛的糖果說著。
「哎。」
袁微翎把餘下的蛋炒飯盛在保溫桶里,拿上糖果,輕觸手錶去到樓下。
「張歌,這麼多年哩,你演出了多少場?」
高緯杭挖一口蛋炒飯放在嘴裡咀嚼著,腦袋清醒得很。
「緯杭兄,大概……少說也得近萬場了哩!」
張歌放下酒杯,舔舔殘留在嘴唇上的酒說著。
「張歌,你的一生所愛……就只有那把劍了哩。」
高緯杭端起酒杯來,還有半杯的酒一飲而下,酸辣感瞬間上頭,高緯杭的臉通紅,像是年輕時喝醉了的自己。
「緯杭兄,那把劍……是我張歌畢生所愛哩!」
張歌也一飲而下,比高緯杭更加強烈的感覺竄上腦袋來,有些麻。
「緯杭兄,那樓下小孩倒是很乖哩,跟著她爺爺。」
張歌夾一個餃子干放在嘴裡。
「嗯,是哩,張歌,那樓下的靈溪乖得很,學習也好,對她爺爺也好哩!」
「是個好孩子哩!是個好孩子哩!」
整個盛市都在過著陽曆年,年輕人到了晚上都去到了飛天商場的廣場上去,放著自己想要的煙花,在飛天商場的屏幕上,點著自己喜歡的歌曲,夜晚的星空帶著月光灑下來,玻璃地面的廣場下面游著被七彩的光照在身上的魚兒,年輕人的腳踏板,都是用來省事兒的,瞬間移動到這裡再到那裡,感受著整個盛市的歡樂氣息。
距離飛天商場不近的歷區,高緯杭依舊可以聽到飛天廣場上的盛況。
「張歌,你現在可後悔哩?」
高緯杭把最後一粒米飯放進嘴裡,放下勺子一本正經的看著張歌。
張歌有些上臉,眼睛被酒燒的有些紅,放下手裡的筷子搖搖頭。
若是這句話,在幾年前高緯杭問起,也許張歌會點點頭說一句悔過,現在,張歌已經放下了。
高緯杭沒再說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說出了這句話,大概是眼前的張歌讓高緯杭覺得,他太愛他的劍了。
那還是張歌年輕的時候,大概在二零一五年左右,在這個踏進劇院的第一步時,任仟詩慌慌忙忙的和張歌裝了個滿懷的時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溫柔細膩的聲音,張歌低頭看去,是一個長發飄飄帶著一副小框眼鏡面容談不上多麼精緻的女孩。
「沒關係,你沒事吧?」
那個時候的張歌,還未曾對愛情產生過任何幻想,直到任仟詩的出現,才讓張歌對愛情產生嚮往。
「來,緯杭兄!」
張歌給高緯杭倒上酒,自己也滿了杯,緊閉著眼睛倒進嘴裡去。
之後的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張歌總會在第一次見到任仟詩的地方等在任仟詩的出現,可是,任仟詩再也沒有出現,但是張歌還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原地等待。
張歌對於劍客的理解淋漓盡致,總能夠把劍客演繹的形象生動,事業越來越好,直到有一天,一個名叫任仟詩的女孩來到劇院,來出演人生的第一場戲。
張歌飾演的劍客無數,與之合作過的人也很多,直到那一天,張歌在看到任仟詩的那一刻,儘管任仟詩臉上的妝遮住了她的臉,但是眼神不會出錯,張歌認得出。
「苗兒~待我回來,必將娶你為妻!」
張歌接過任仟詩手裡的劍,轉身就走。
劍客有劍客的天涯要走,苗兒有苗兒的期盼要等。
「你好,我是張歌。」
張歌臉上的妝還沒有完全的卸乾淨,就怕任仟詩早一步離開一樣,伸著手說。
「你好,任仟詩。」
任仟詩,原來她叫任仟詩。
張歌獃獃的握著任仟詩的手,看著任仟詩。
「你……你好。」
張歌眨眨眼睛,趕忙的鬆開手,摸摸臉上還沒有卸乾淨的妝笑笑「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謝謝你,張歌。」
任仟詩說到,拜拜手,指指停在外面的班車,笑笑走了。
張歌呆在那裡,看著任仟詩遠去,再看著班車消失,張歌才把臉洗乾淨,回家。
之後,張歌的劍客總會有一個任仟詩的苗兒等待,之後,張歌所有的所有都不如任仟詩。
只是,天意弄人,世事難料。
和往常一樣的下班,任仟詩往常一樣的準備著等著班車的到來,不一樣的只有下著暴雨的天。
「雨……這麼大,你一會兒怎麼回去?」
任仟詩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一眼張歌再看看外面的雨說。
「沒事,仟詩,我有雨衣。」
張歌指指後台上的雨衣說。
任仟詩點點頭,沒說話。
只有雨打在地上的聲音,嗡嗡的。
好一會兒,班車來了,鳴了兩聲笛,在雨中。
「仟詩,班車來了,穿好衣服,趕快回家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張歌把大衣蓋在任仟詩身上,給任仟詩戴上帽子,看著任仟詩,有些不舍的說。
「要不,咱們一起坐班車走吧。」
張歌愣了一秒,搖搖頭,這班車是為了三年之內新員工準備的,更何況這班車與他家的方向南轅北轍。
班車又鳴了兩聲笛,在雨中有些荒涼。
「那好吧,我走了,明天見。」
往常一樣的,張歌看到班車消失在視線里,才回去收拾東西,給任仟詩發一條信息,讓她早點睡。
只是,前一天和往常一樣,后一天卻天翻地覆。
「本市報道,因暴雨緣故,昨晚一輛劇院班車發生交通事故,致使一人死亡六人重傷。」
一條新聞,讓張歌的世界晴天霹靂,一人死亡,不去想不敢想,張歌瘋了似的奔向醫院。
當看到任仟詩屍體的時候,張歌最不想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抱著任仟詩痛哭。
此後,張歌飾演的劍客再也沒有一個任仟詩飾演的苗兒等待。
「緯杭兄,你看,外面真熱鬧。」
張歌放下筷子,這頓飯和每年不一樣,就連外面放的煙花也有些悲涼。
高緯杭點點頭「是哩!那是他們的熱鬧哩!」
「緯杭兄,我的劍舊哩!」
張歌拿起劍來擦著,這把劍手柄上的雕飾都快要被張歌磨平了。
這些年來,都只有三個人一起度過每一年,年輕之時到年老之時。
「請節哀。」
那是高緯杭第一次面對失去生命,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從他眼前流逝。
那是高緯杭第一次當了父親之後,在張歌第一次做叔叔之後,只可惜,再也沒了第二次。
心臟衰竭要了高緯杭袁微翎的孩子,還不到一歲的孩子,還未曾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還未曾感受來自家人的疼愛,便離去了。
「是哩!張歌,劍舊哩!」
燈火通明恍如白晝,陽曆年的盛市夜晚最為熱鬧,可是那不屬於他們,從來都沒有。
桌子上的水餃吃的一乾二淨,就好像是高緯杭的蛋炒飯一樣,桌子上的菜還有一些,每年都會剩下些許菜,每年都是這樣。
「喜迎二零七八年,展望更好化國盛市。」
零點的鐘聲響過,整個盛市都能夠聽到,過後,是一片沸騰的歡呼聲,還要持續很久很久,直達天明。
張歌站起身來,已經二零七八年了,把劍掛在腰間。
「緯杭兄,我先回哩!」
歡盛的氣息衝擊著高緯杭,坐在椅子上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