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決戰關中（六）
季布在得知武關內衝出來大量蜀軍之後，當即下令全力增援梅鋗。
事實上，項羽早就提醒過季布小心敵軍衝出來破壞塔樓，因為敵人別無他法破局，季布也是做了一些防範的。
但季布卻沒想到武關內的蜀軍這麼瘋狂，這種打法簡直就是不計傷亡也要毀掉塔樓車。
季布著實在心底佩服了一番，此等決心絕非一般人可以擁有，對部下太狠了，就跟不是自己的兵一樣。
當然，佩服歸佩服，但季布也不是嚇大的，縱然武關內的守軍都衝出來又如何？
比人多還是季布的兵馬多，而且現在城門大開，正是趁勢奪取武關的大好機會。
從這一點來說，武關守將跟破釜沉舟也差不了多少了，成功了可以多守武關數日，失敗了馬上完蛋。
於是乎，季布把精銳一分為二，南邊那路沿著武關河沖，北邊那路貼著北面的崖壁沖，繞過已經打成一團的主戰場，直插武關城門。
趙衍在城牆之上看得真真切切，「快撤軍！漢軍的援兵來了！能撤回來多少算多少！」
白狩聞聽此言當即下令鳴金收兵，然後搶先一步回到了武關之內。
但問題是衝到外面的蜀軍足有兩萬之眾，即便現在已經死傷了不少，依舊要在一萬五千人以上。
可是武關的城門一次才能通過多少人？
從關內往出沖的時候全都遵守秩序排列整齊，速度自然快，但現在卻是一片混亂……
全特么堵門口了！
為了能夠先入城，蜀軍自己誤傷不計其數，而且蜀軍這一撤退，梅鋗的兵馬拼殺的就更狠了，根本不給蜀軍撤退的機會。
再加上季布兩路大軍合圍，在城外的蜀軍紛紛露出了絕望之色，跪地求饒者越來越多。
城頭之上的趙衍更是絕望，當前形勢果然如白狩所說，現在撤退就是全軍覆沒的節奏啊！
「趙將軍！非是白狩杞人憂天，再過一會兒漢軍恐怕就要佔領城門了！將軍快想對策啊！」白狩撇了一眼季布那兩支尖刀部隊的位置說道。
趙衍傻眼，「那如之奈何？」
「趙將軍才是武關主將，此種情況下末將不敢越權。」白狩低頭說道。
「那咱們現在就關城門？」趙衍也有些害怕啊，此種情況下城門那裡已經亂做一團，撤入城內的速度越來越慢，真要是被季布攻下城門，豈不等於是把武關丟了？
白狩不經意的點了下頭，沒有說話，甚至看都沒看趙衍一眼。
「這……恐怕早了點吧？」趙衍看著外面無數的蜀軍將士，又有些捨不得啊，現在把大門關了，外面的將士怎麼辦？
白狩依舊不言，半晌之後嘆了口氣，「趙將軍，此種情況下關門需要多久，將軍可有想過？」
趙衍如遭雷擊，隨即大喊道，「速關城門！快把城門關上！」
白狩的話一點沒錯，這城門是往兩邊開的，中間現在擠滿了人，要想關城門就要先斷了這人流才行。
「趙衍匹夫要關城門，大家趕快進城啊！」
「將軍如此對待吾等，大義何在！」
「大家繼續往城裡沖啊，哪個敢關城門先問問吾等手中的兵刃！」
……
直到此時，趙衍才真正明白了白狩此前讓大軍繼續衝鋒的目的所在，「外面軍兵先別回城，趕快反擊！擊退漢軍之後方可入城！」
「放屁！要擊退漢軍再入城，剛才為何下令撤軍？」
「匹夫！敵眾我寡，焉能退敵！」
「別聽他的，趙衍就是想讓咱們去送死，好把城門關上！」
……
「這，這可如之奈何啊！」趙衍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白狩。
白狩咳嗽了兩聲，不經意間掃了一下趙衍周圍的弓箭手。
趙衍一咬牙，面露狠辣之色，「放箭！把門前抗命不尊的逃兵都給射死！不要停，直到城門關上為止！嗯？爾等愣著作甚？還不快射！哪個不射軍法從事！」
嗖嗖嗖……
噗噗噗……
啊啊啊……
「趙衍匹夫不得好死！」
「趙衍下令射殺蜀軍了！」
「外人掌權果然不把咱們蜀軍當自己人啊！」
「麻買皮，老子投降算了！」
「聽說項王仁義優待俘虜，最多就是發配種地，絕不亂殺俘虜！」
「投降！」
「吾等投降！」
「給條活路就行……」
……
季布和梅鋗見此情景紛紛令士兵高喊，「扔下兵器投降者免死！速速撤離武關！」
城外的蜀軍聞聽此言紛紛照辦，扔下兵器轉身就向著漢軍跑，漢軍果然沒有砍殺他們。
而此時，武關城門口已經死了好幾層屍體，血流成河！
不過，在如此慘無人道的毀滅打擊之下，武關的城門終於順利關上了！
趙衍癱坐在地上，好好的武關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對了，要不是那白狩建議出城，焉能如此！
「白狩！若不是你提議出城一戰，何至於此！這都是汝之過錯！汝該當何罪！」趙衍突然跳起來指著白狩的鼻子破口大罵。
「唉？趙將軍何出此言？此前我說要把漢軍擊退之後再回城，將軍不聽，非要下令直接回城，這才讓漢軍鑽了空子險些打進來。
此後趙將軍為了儘快關上城門，又下令射殺城外的蜀軍，實在令人心寒，難道這也要怪在我頭上嗎？」白狩高聲答道。
趙衍自知理虧，但他哪裡會在此時認慫，「白狩休要血口噴人！射殺城外蜀軍關閉城門分明是汝提議的！」
「到底何人在血口噴人？諸位將士心中自有計較！白某可對天發誓，絕無說過讓趙將軍射殺城外蜀軍之言論！周圍的蜀軍兄弟皆可作證！」白狩言之鑿鑿。
「何人為證？」趙衍惡狠狠的說道。
「吾等卻未聽見白將軍說過那樣的話。」一名弓箭手紅著眼睛說道。
「我也沒聽到……」又有一人壯著膽子說道。
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全都出來給白狩作證。
趙衍瞪大了眼睛，「我呸！白將軍好不要臉！當時本將軍問汝該當如何，汝就看了看弓箭手，這不就是讓我用弓箭手射殺城外蜀軍，好關閉城門嗎？」
「哈哈，真是笑話！除了趙將軍本人之外還有何人看見我用眼神給趙將軍這樣的建議了？這城牆之上到處都是弓箭手，我總不能把眼睛閉上吧？
再說，趙將軍才是武關主將，難道沒有自己主見嗎？此前我在城外時，趙將軍為何不聽我的建議？現在反倒怪我了，趙將軍這是想推卸責任嗎？
哼！剛才若不是趙將軍下令射殺城外蜀軍，再給白某片刻就能想到破敵之策了，外面的兩萬蜀軍兄弟也就不用枉死了！」白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呸！還汝有破敵之策？此種情況下不下令射殺根本關不上門，若是關不上門，武關就要失陷了，爾等都得死！」趙衍指著眾人說道。
白狩冷哼一聲，「那可未必！當時若是指揮得當，讓弓箭手全力阻擊漢軍為城外的蜀軍兄弟爭取時間，未必不能讓更多兄弟順利撤入城中！
再說，武關失陷后，大家就一定會死嗎？外面投降的那些兄弟不也活的好好的嗎？怕是必死無疑的唯有趙將軍一人耳！」
趙衍轉頭向城外一看，那些投降的軍兵果然都活的好好的！
恰在此時，一道烏光閃過。
嗖！
噗！
「啊！」趙衍一聲慘叫，背後中了一箭，雖不致命，但是真疼啊！
「何人膽敢偷襲本將軍！給我將其剁成肉泥！」趙衍轉過身去，惡狠狠的說道。
「白將軍，咱們殺了趙衍投降吧！燕趙熊三國俱滅，匈奴東胡撤軍，劉季已經半點沒有勝算了，再守下去大家只有死路一條！」弓箭手大聲說道。
「動手！」白狩見此情景當即下令。
「豎子敢爾……啊！我死了，汝也活不了，汝這個叛徒，項羽不會放過汝的！啊……」趙衍話未說完就被周圍的軍兵砍倒在地。
噗呲噗呲噗呲……
「是嗎？」白狩看著已經被剁成肉泥的趙衍微微一笑，「開城投降！」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