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雲間、霧裡
催眉驚道:「擋他的路?這世上還有門派能擋住他的路么?」
我「嘖嘖」兩聲,對準他腦門敲了個暴栗,「怎麼沒有?你這腦袋長在肩上是個裝飾么?水上閣,是不是擋了山間墨的路?」
催眉狠狠一拍腦門,「是啊!水上閣!我天天見秦尚,怎的偏偏把他給忘了!」又問,「這麼說,這第八使當在天海閣中?」
「有可能,但能擋他路的也未必只有天海閣。」
催眉抓耳撓腮思索半晌,「除了水上閣,還有誰能礙山間墨的事?難不成除了山間水上,那雲間、霧裡還有什麼人么?」
我笑道:「不錯!霧裡看花,有個神秘的逍遙門。雲深不知處,有天山上的卧月教。」
古墨第八使,恐怕就在逍遙、卧月與天海閣其一中。
催眉一口斷定不會在逍遙中,他說大家自光屁股開始便在一處,每日廝鬧嬉戲、練功偷懶,幾乎不曾分開,如何會給古墨可趁之機?
可那山上除了我與紅泥、催眉、折腰四人從未下過山外,天詞、曲陌與江流都是常在外走動的。
若當真要疑一人,恐怕天詞師兄難避其嫌。
催眉認為卧月教中嫌疑最大的是鬼探,因為只有鬼探從不傷我。
「也許吧。」
「至於天海閣......定然不會是秦尚......」
我白他一眼,「這還用你說。」
他繼續撓著頭,「您不是說從前古墨少主親自潛在天海閣中,耍得秦尚顏面無存么?將帥既親自出征了,又何苦再浪費一顆子在這裡?我看啊,第八使八成不在天海閣中。」
「我看,第八使最有可能在天海閣中。」
催眉不服,怒氣沖沖地問:「您倒是說出個道理來。」
「道理么,」我笑了笑,「太多了,我只揀幾條緊要的說給你聽。你先去剪剪燈燭,我才說。」
屋裡亮了,窗外夜便更暗。
「你聽我說,當時古墨為了救我與紹錦而暴露了身份,導致數年來在天海閣中的偽裝功虧一簣,可你想想,他古墨是個重情重義、魯莽行事的人么?紹錦只是他的一個屬下,而我彼時與他亦不至情深,若非早留有後手,他怎麼可能為我與紹錦暴露自己?恐怕那時他早有退意,只是正巧得了個良機罷了。」
催眉不語。我說古墨不好時,他向來是不接茬的。
我繼續道:「這是其一。其二,秦尚豈是個傻子?他比鷹更精敏,比蛇更陰毒,想潛在這樣一位人物手下而不露破綻,倘若沒有個內應打掩護,即便是古墨也難以做到。」
於此,催眉倒是認同的,因而點了點頭。
「其三,天海閣與古墨在江湖上齊名,秦尚對古墨的威脅由此可見一斑。面對這樣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古墨會不多花些心思么?且不說他將第八使安插於此,便是第九使、第十使、十一使都在天海閣,我也不覺為奇。」
催眉深以為然,頻頻點頭。
我笑道:「不過,倘若位置安得不錯,即便只有一顆子,亦能點去對手的眼,叫人無氣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