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啟程

在最後考核的時候，芷溪要跟之前輸過最多次的一個年輕好手對打。

武器是她最不擅長的短劍。

時限一炷香。兩人打的很焦灼，芷溪多次次進攻都被輕易化解，而儘管她加緊提高自己的力量，體格上的懸殊還是讓她吃了不少虧。

眼看香燒到最後三寸，她咬著牙佯攻，試圖抓那人的空子，不料被他抓住腳踝，反打一掌。危機時刻，她強行扭轉上身，堪堪避開那渾厚一掌，腳纏住他胳膊，借勢反壓，那人重心不穩，被她瞬間壓制。

最後一息，她的劍抵住了對手的脖子。

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芷溪看向老劉，眼底儘是欣慰。她知道，該離開了。

……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打尖，也住店。」

「好嘞，客官裡邊請！」小二殷勤地領著人進去，「客官想吃點啥？咱們店有上好的羊腿肉、牛肉、鹿肉，還有好酒梨花釀、青梅酒、黃酒、紅高粱……」

「可有好茶？」

「茶有芹水新雨、北山香水、琉光滿、高山岩、白眉碧水……」

「來兩道招牌菜，一壺高山岩。」

「好嘞！」

小二一走，那人便摘下斗笠，正是芷溪。

她走的毫無徵兆，傭兵們大概會騷亂一陣子。她笑了笑，給自己倒杯茶。

臨走前，她給老劉和團長跪下，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當謝過他們的收留和教導之情。

拿著一些銀兩，一邊趕路一邊打獵，走了這麼些日子，瘦了不少，倒有點浪跡江湖的味道。

菜很快上來了，一道蒜爆羊腿，一道燉菜。芷溪一邊吃一邊琢磨。

走了快一個月，這兒是天焱邊境的鎮子，不出所料那位能將靈獸骨骼打造成武器的煉器師就在往東下一個鎮子上。

正思索著，門口突然騷動起來，芷溪一機靈，叼起筷子，一手一碟子飛快地離開座位，抬腿把茶壺也踢到另一張桌子上，只聽轟隆一聲，她的桌子被一個人砸成了兩半。

那大漢見打擾了一小伙的進食，有些過意不去：「對不住啊小兄弟。」掄起大刀直奔客棧門口。

本來嘛，江湖之中打打殺殺並不少見，芷溪無欲參與，但瞥見大漢被六七人圍住，背後之人鬼鬼祟祟地拿出了什麼。穿越前那顆中二正義心蠢蠢欲動。

偷襲之人被一鞭子抽中了手，齜牙咧嘴地大聲問誰。芷溪大大方方站起來說：「以多勝少，還用些下三濫手段，真乃小人！」

大漢本就身手了得，芷溪打掉了偷襲的，剩下幾人他完全應付得來。將那群人趕跑后，大漢非常自來熟地做到芷溪對面：「多謝了小兄弟！」

芷溪還是穿男裝，束著胸立起領子，看起來就像沒長開的少年。她點點頭，自顧自吃菜。

大漢長得高大魁梧，背著穿環大刀，膚色黝黑，很符合四海為家的浪子。

「哈哈，方才多謝小兄弟！」大漢叫來一壇酒拍開，倒了兩碗，朝她爽朗地笑。「我敬你一杯！」

「免了，在下不喝酒。」芷溪淡定的拒絕。

「小兄弟，看你的樣子，不是本地人吧？」大漢十分友好地套近乎。

芷溪很想翻白眼。這客棧里的有哪個是本地人？「不是。」

「嘿嘿，在下也是初來乍到，」大漢撓撓頭，「小兄弟可是一個人？」

芷溪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在下絕無惡意！」大漢急忙擺手，「若小兄弟不嫌棄，我們同行如何？」

「不同路。」芷溪乾巴巴拒絕。

「小兄弟要去何處？」

「與你無關。」芷溪擱下筷子，「小二，結賬。」

大漢委屈地喝酒。

芷溪不想跟人同行，一是真怕女兒身再被識破，二是……

「老大，就是他！」

門口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維。芷溪看著外面的人，好像是剛剛找大漢茬的那幾個。

哦，還帶了幫手。

為首的一男子大聲道：「豈有此理，剛剛是誰打我飛蛇幫的人？」

芷溪還沒收回目光，她旁邊這位帶刀的漢子就拍案而起。「喊什麼喊，老子就在這裡！」

「……」這位大哥你要不要這麼實誠？

領頭的一看就一個人，也不廢話了，「趕攔我妨礙我們幫辦事，給他個教訓！」一群人將客棧團團圍住。

「有種沖我來！」大漢寵芷溪一抱拳，「小兄弟，恕在下失陪！」

芷溪本來不想理會，但是大漢那一句話不知怎的戳中了她某個開關，登時，前世那些小說中的江湖恩怨仗劍天涯懲奸除惡鋤強扶弱……的情節就塞滿了腦子。

「……」

好吧，之前一直在人跡罕至的山野活動，壓根不會有這機會，現在人多了，那顆中二大俠心就按捺不住了……

芷溪糾結著看外頭，大漢以一敵多，雖然沒有落下風，但身上掛了彩，漸漸有些吃力。

芷溪丟了塊碎銀在桌上，抽出鞭子就去助陣。

有這機會逞英雄，為什麼要放過？

她的加入讓飛蛇幫和大漢都吃了一驚。後者馬上反應過來，和她一左一右配合，竟叫他們把一眾人都打趴下了。

飛蛇幫首領臉青一陣白一陣。大漢把刀往地面一杵，「就你們這些蛇鼠之輩，也就只會幹些恃強凌弱的齷齪事！快滾吧！」

「你，你……給我等著！」飛蛇幫帶著人灰溜溜走了。

「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大漢大掌一拍芷溪，險些把她拍吐血。「小兄弟你太仗義了！來來來，這頓我請客！」

哦，早知如此就不要那麼快結賬了。芷溪面無表情地吐槽。

大漢拉著她吃飯，非說什麼一見如故，要做好兄弟。芷溪無奈一邊聽著一邊找機會開溜。

大漢姓成，名實，一名流浪刀客。芷溪吐槽，果然很實誠。

芷溪只說自己叫「小支」，無姓，正準備去靳氏坡。

成實摸了摸下巴，「可是要去找靳元子大師？」

芷溪愕然看著他。

成實哈哈一笑。「靳氏坡那地方，出了名的也就只有靳元子大師這煉器師了。」

芷溪不置可否。問他是否了解靳大師，成實便道：「靳大師為人挺不錯，收費也合理，只是煉器的材料要僱主自己備好。」

芷溪點點頭表示理解。看來，這大師算是好說話的。

第二日，她便匆匆趕往靳氏坡。成實跟她道了別，留下一句「如果去了臨水城，需要幫忙可以找我」。芷溪應了。

靳氏坡離這個邊陲小鎮不遠，兩日後，她便看到了靳氏坡的路牌。

靳氏坡這地方應該是氏族大村，看著不富裕，但個個臉上洋溢著平和的笑容。芷溪打聽到靳大師的住址后，便朝村后的小山走去。

推開半掩的木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裡頭燃燒著的火爐旁，一名男子赤著上身在敲敲打打。

聽見有人進來，男人放下手上的火，擦了擦胸膛，咧著嘴道：「可是要打些武器。」

芷溪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煉器師，倒像普通的鐵匠，整個人很溫和。她把子戒拿出來，「聽聞前輩可以煉製靈獸骨，想來請前輩煉一批武器。」

靳元子瞭然。拿起子戒放出神識一探：「鉤蛇的靈骨？」

「是的，除此之外，還有地龍的材料。」

靳元子放下子戒，「用王獸的靈骨煉製的武器至少需要一個月，而我手頭上還有工作，要等上些日子了。另外，煉器的其他材料我現在手頭上沒有，只能請你……」

「這是自然。還請前輩列一張清單。」

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靳元子的煉器條件，芷溪一點不含糊，拿上清單就準備去收集材料了。

按靳元子的話說，他的單子訂了有半個多月，它得在這期間內把材料都找好。

煉器她不懂，從前在傭兵那裡聽說都是砸錢的行業，花銷多賺的也多。靳元子雖沒有提價格，但芷溪左思右想，還是得打聽打聽，以免到時候交不出錢來。

靳元子特地把尋常的避開，列出來的都不是凡物。藥草方面還好，有好幾樣是她在山裡見過的，至於礦石，芷溪決定先去鎮上珍寶閣問詢。

在這小鎮上，珍寶閣看著也比較小，來光顧的人少的可憐。芷溪直接問，居然只收到了三樣，這讓她十分奇怪。掌柜的擦擦汗，尷尬的解釋，這地方修士少，生意不好，因而供貨也是斷斷續續的，若是芷溪著急用，他們可以聯繫東家，讓人從外地送來，只是至少要一個多月。

芷溪抿了抿唇。她可等不了那麼久，轉而問他們礦石的產地。掌柜的直接拿出金石錄給她。

記下后，她回客棧拿出地圖規劃路線。最遠的明硼在基山，最近的黔水有鮫珠和黑水草，兩者之間的一處竹林里能尋到寸心紫竹，其餘的路上也能尋到……定好路線，芷溪第二天便去買了馬，一路疾馳前往基山。

明硼在基山外圍也能尋到。芷溪按圖鑑所指，先找到了標誌性植物蜜羅藤，然後在其攀爬的岩石縫裡找到了明硼。

採集好后，芷溪準備離開，卻注意到遠處有個人在小心翼翼靠近內山結界……

竟是葉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