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皂莢樹下

第23章 皂莢樹下

張落雨聲音一大,楚錦河反而不敢動了,胡方天明顯一驚手忙腳亂道:「落雨小聲一些。」他躊躇半天泄了氣一般:「落雨,你與陳家已經定親,我若再上門提親,這與禮數不和啊。」

「那你覺得是禮數重要還是娶我重要。」張落雨含著淚,眼中是多日在家中煎熬的委屈。

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緊咬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這樣一幅模樣看的胡方天心都碎了:「自然是娶你重要的!」

張落雨倔強的把眼淚擦掉,紅著眼眶道:「方天哥哥,你去我家提親好不好,我小姑和陳家定下的日子就在明年開春,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的。」

胡方天內心何嘗不煎熬,他喜歡的女孩子就要嫁作他人婦,他心中也是痛苦至極,他扶住張落雨的胳膊堅定的說道:「落雨,我現在已經是童生,這次秋闈我便要去的,等我考上秀才就上門提親!」

樹林里微風拂過,樹葉刷刷的響,楚錦河靠在樹上,心中不知所想,胡方天明顯比張落雨理智一些,他雖然是個讀書人,而且考取了童生的功名,但是他的家世實在是太窮了。

這就是胡方天明明很喜歡張落雨,兩人也兩情相悅,他卻沒有上門求親的原因,他的家世別說在下河村,就是在靠河的三個村子都是窮的響叮噹的。

胡方天幼年喪父,他底下還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弟妹,全靠一個哭瞎了眼的老母親養育長大,他雖然讀書考取了童生,但朝廷的補貼並沒有多少,一家子還是過得緊巴巴,不說家徒四壁,但家中卻是連薄田都沒有一畝,以張家老太太的眼光怎麼會看的上他一個窮小子。

此刻的他只能扶住張落雨的胳膊,一字一句的向心愛的姑娘承諾,只有考取了功名,他才能有底氣向張家提親。

張落雨悶著聲音點頭,看得出來心中還是不安。

無緣無故聽了些八卦,楚錦河搖著頭嘆氣,無聲無息的離開,考取秀才哪兒那麼好考的,下河村這麼多年也沒見考出個秀才,張家大伯考到現在這個年紀還是個童生,胡方天的這份承諾現在有多重,到時候就有多痛了。

楚錦河把水桶打滿,心中還是希望胡方天真的能考上秀才,畢竟才子佳人的戲碼誰都希望有個圓滿的結局。

這條河是碼子河的支流,水流不大,但是很乾凈,河道時常有風吹過,帶著讓人舒爽的氣息。

空氣中的清香讓楚錦河暫時停下手上的動作,這味道有點好聞啊,楚錦河吸了吸鼻子,有點熟悉啊,她先把水桶放下順著河流往東走了一會,才發現河邊居然有一顆皂莢樹。

四周屬於皂莢樹獨特的清爽味道讓楚錦河很喜歡,她爬上樹摘下一個果實,用手擠了擠,白色的汁液流出,楚錦河大腦突然閃現出一個想法,這個時代有香皂嗎?似乎沒有啊,她在家中洗澡的時候都沒有見過這玩意,都是用幹掉的絲瓜裡面的絲絲洗澡的。

楚錦河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搞蒙了,隨即就是興奮,沒有的東西就是新奇,新奇就是商機,我就知道,沒有表情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

她前世軍校教的文化課,不多不少剛好對製作香皂有些了解,她辦公室旁邊就是理科老師,是個不折不扣的話癆,每天不僅給學生上課,還要給自己和別的老師科普一些小東西的製作,上到原子彈的原理,下到大米主要的營養價值。

論一個話癆朋友的重要性。

楚錦河心情好極了,把水打好,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挑著兩桶水,步伐輕盈往家走,整個人散發情緒和那種面無表情的臉格外格格不入。

等回到家,楚錦河就向楚錦山打探:「哥,你知道香皂是什麼嗎?」

楚錦山正在教辰生認字,聽見楚錦河說話,反而好奇:「香皂?」沒有聽說過呢,是做什麼用的。

楚錦河簡單描述了一下:「就是洗澡抹在身上,洗完之後味道香香的。」楚錦河摸摸頭,她也不知道怎麼描述。

好在楚錦山的閱讀理解能力格外的好,他皺著眉頭想了想:「你說的是香胰子嗎?」

聽到楚錦山說出這個東西的時候,楚錦河心裡就是一涼,不會吧,莫非這個時代已經有這個了,古人的智慧果然還是不能小瞧。

「阿雅怎麼了嗎,莫非你想要這個,不過這玩意買的很貴的,鎮子上除了那些高門大戶,還真沒有誰買的起呢。」楚錦山看看妹妹,十三歲的年紀正是女孩子愛美的時候,他在想要不要幫妹妹買一塊。

「那倒不是,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楚錦河擺擺手,並沒有放棄這個想法,楚錦山口中說的香胰子她沒有看過,但是他說價格高昂讓她有點心動,就算這個東西不是新奇玩意,它有需求就是有市場,他們在張家什麼都沒有,不如就去試一試,反正也沒有什麼損失。

明天去鎮子上她的先去看看這個香胰子長什麼樣子,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想完這個楚錦河就把路上碰到袁文昌的事情和楚錦山說了。

兄妹兩個第二天大早和程氏打了招呼就往鎮子上面去了,胡承這兩天幫他爹幹活,沒有時間去鎮子上面,他們也就沒有牛車坐了,一出門就開始趕路,走到鎮子上面,楚錦河已經熱的不行,她找了個地方喝了碗涼茶才算緩過神。

今天的大街上似乎比平時還要熱鬧一些,大街上兩邊圍了不少人,老少爺們都有,還有穿官差衣服的在街邊維持秩序,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楚錦山比楚錦河好奇一些,抓住茶棚里給人添茶的夥計問道:「小哥,今天這街上怎麼這麼熱鬧。」

天氣熱,茶棚里坐滿了喝茶的客人,添茶的夥計忙的團團轉,額頭上已經一頭的汗,回答楚錦山也不是很耐煩:「鄉下來的吧,今天新的縣太爺上任,衙門裡的大人們等著接人呢。」

自己打擾了別人工作,聽到這小哥的語氣不好,楚錦山也不介意,溫和的笑笑:「這樣啊。」

旁邊一個·文人打扮的的男子反而很有興趣的說道:「新來的老父母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希望是個高風亮節,廉潔奉公的好官,別像上一個.....呵呵。」那男子說著,搖搖頭,手中的茶杯送到嘴邊,這嘲諷的語氣,後面的他想說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百姓一般將一縣的縣令叫做老父母,楚錦河和楚錦山是在鄉下村子過日子,秋水縣之前的縣令他們不是很清楚,就不做評判。

楚錦河到是挺意外,這看上去像讀書人的男子到是有幾分魄力,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隨便談論官員,不怕關小黑屋嗎?

知妹莫過哥,楚錦山在楚錦河耳邊解釋:「文人多狂氣,有秀才之上功名的讀書人更是有見父母官不跪,給天家聯名上書的權利。」楚錦河說著眼中露出羨慕的表情。

大周文人地位崇高,這樣的並不少見,楚錦河點點頭,不再想別的了,他們還是先去醫館辦好自己的事,這父母官是誰,不是他們一介草民該關心的。

兩人沒興趣觀摩新縣令上任,先去了醫館。

醫館里袁大夫沒有在,看店的還是袁文昌,見兩兄妹來了,笑咪咪道:「楚小哥,楚姑娘你來的還挺早啊。」

「有錢賺自然來的早。」楚錦河用手掌扇風,語氣淡淡道。

看楚錦河絲毫不加掩飾的樣子,袁文昌反而覺得有趣,總覺得這姑娘和平時接觸的哪些總是假笑和自己周旋的人就是不一樣,可能也因為是同年人,他覺得有趣極了。

「楚姑娘別急,那虎皮帶來了嗎?」袁文昌爬在前台柜子上,笑著問。

「自然是帶來了。」楚錦河回道,隨後楚錦山就微笑著從身後的背簍掏出一個包裹。

之前虎皮原本是放在醫館的,但當時虎皮沒有處理不好存放,袁大夫就讓楚錦山帶回去硝制一下,便於保存。

「好嘞。」袁文昌點點頭:「那虎皮我爹在大堂擺了兩天,問得人不少,要買的人就少了,而且開價低,我爹就沒和你們說,我爹看中的那買家是前天來問的。」

袁文昌似乎是想吊楚錦河的胃口,但是這小姑娘還是一臉面無表情,見自己停頓,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怎麼跟自己在向老闆彙報似得,袁文昌突然湧現出了這種感覺,他悻悻的摸摸下巴,只好繼續說道:「我爹原本試探的開口五十兩,沒想到那人連價都沒講,付了二十兩定金,便說虎皮到了就給他送去,這樣財大氣粗的人,我還真沒見過幾個。」

袁文昌砸吧砸吧嘴,回想那人的樣子。

「那人叫什麼?」楚錦河沒想聽袁文昌啰嗦,直奔主題。

「喔。」袁文昌站直身子,慢慢和楚錦河說道:「那人留的地址是青巷盛家,他說東西送去報盛齊盛管家的名字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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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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