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陣法師
「當然,不夠!」
平淡的語氣,溫和地從何俊謙嘴中吐露,聽上去似春風化雨,但當這四個字真正地落下時,颳起的是狂風,傾瀉的是暴雨。
風起雲湧,雲聚雨至,伴隨著雷鳴電閃,狂風暴雨降臨在這個空間中。每一滴雨點都是透明的,折射出各色的光芒。漫天雨點落下,就像是灑下了一副彩色的畫卷。畫卷鋪展,就欲將楊燈,海婆婆和渾胖子這三位大妖籠罩。
楊燈劍眉微微上挑,隱約響起一聲劍鳴,他挺直腰桿,迎風雨而立,向前輕踏了一步。一步彷彿橫跨了一個天地,天又變了。一輪金紅色的太陽隨著楊燈的腳步升起,直接撞入天邊厚重的雲層之中。日升,陽光燦爛,風息了,雨自然也停了。唯獨一輪紅日,綻放無邊光彩,灑落萬條光絛。
海婆婆和渾胖子在一旁看得起勁,竟是笑著點評了起來。
「嘖嘖,老狐狸這些年長進了不少啊。」
「焚陽三劍,這只是一劍日升,就破了何老頭這風雨大陣,的確厲害。」
「……」
楊燈耳朵微動,海婆婆和渾胖子的議論悄然落入他的耳中,讓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何老頭,還要繼續嗎?」
何俊謙沒有理他,而是看向海婆婆和渾胖子:「你們好像看得很開心?」
海婆婆媚笑道:「何老先生哪裡的話,您的風雨大陣也是不賴嘛!」
「這樣啊?那再來。」何俊謙捧起茶杯,輕呷一口,也不惱海婆婆的挑釁,依舊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只是方才被震散的雲層重新聚攏了起來,鋪天蓋地,擠壓滿這個世界。
瞧得這陣仗,不等海婆婆和渾胖子有所行動,心高氣傲的楊燈率先發難了。還是焚陽三劍,還是那輪紅日。只是這一次,出的是第二劍,日盛。
又是一聲劍鳴,低沉而悠長,自天邊而來又向天邊而去。紅日當空,光芒四射,每一縷光都是一柄小劍,刺向四面八方,與那聚攏而來雲層相撞。
但這一次不可一世的陽光受到了阻礙。雲層的聚攏沒有停止,倒是那光芒在一點點地被消磨,吞噬。何俊謙品著茶,笑道:「快日落了吧。」
楊燈聽到這話,似是收到了刺激,劍眉倒豎,冷哼一聲,那紅日旋即猛地落下,乍一看是太陽西落,但其實是一柄神劍自天斬落。太陽要焚世,神劍則要斬斷這天地。
「哈哈哈,焚陽三劍終歸是我們人類開創的道法,你,不夠。」何俊謙的聲音自信而爽朗,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心生不服但又沒辦法不服。
楊燈亦是如此,因為這第三劍,日落,的確無用。太陽落山了,劍也落下了,然而雲層依舊,風雨將至。
海婆婆美目微眯,收起先前的戲謔。她玉手輕撫,蔥蔥玉指捏住一縷清風,彷彿捏住了一根琴弦。她玉指連彈,彈在狂風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如奏戰歌。
「這是?海神曲?」渾胖子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肚子,驚疑道。
何俊謙笑道:「你倒還有心情問?」他揮手一揚,將喝剩的茶水灑向渾胖子。風雨陣彷彿受到了指引,傾瀉*出漫天風雨,轟轟砸向渾胖子。一滴滴雨帶著萬鈞之勢,伴著千道雷霆,霸道,瘋狂地轟砸而去。
渾胖子臉上的肉猛顫:「這才是真正的風雨陣,敢情剛才只是給我們看看熱鬧罷了。」嘴裡嘮叨,渾胖子倒是利索,狠狠一拍肚皮,那被脂肪堆積的大肚子劇烈地顫動著,噴出一大團褐黃色的粘稠物,漂浮在控制。渾胖子伸出肉手抓著那粘稠物就是一抖,便是抖成一張巨網將漫天風雨都收了去。
「嘖嘖……」何老師搖搖頭,揚手隔空一按,風雨驟急,就欲衝破巨網,要向渾胖子席捲而去。
「胖子,你打架能不能優雅一點?」海婆婆看著那褐黃色的巨網,忍不住道,但彈動的玉指卻是加快了幾分,曲音愈發急促高亢。
渾胖子聽得那聲音,憨厚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瞳孔深處湧起的猩紅色就欲噴播出眼眸。就連在一旁因為連用三劍需要調息的楊燈,也是怒吼一聲,九條金色火焰尾巴綻放開來,氣勢磅礴。
渾胖子大手一握,將那漫天風雨徹底震碎,不可一世地看著背負雙手的何俊謙。
然而何俊謙壓根兒沒有看他,自然不知道那目光多麼具有侵略性。何俊謙在看海婆婆,或者說在看她跳動在風中的蔥蔥玉指。
「傳聞,海神一曲,大海之怒,果然不簡單。」何俊謙輕笑,在三個施展全力的大妖面前,他竟給自己倒了第二杯茶「如果是在外邊,一打三,我的確不討好,但是啊,這裡可是我家。」
三妖沒有理會。海婆婆繼續彈奏著海神曲,隱隱間在她背後有千千萬萬的海妖軍在敲戰鼓,吹號角……那氣勢,宛若面對著真正的千軍萬馬一樣。
在這股氣勢的帶動下,渾胖子和楊燈跟打了春藥似的,赤紅著雙目,妖氣暴增。
渾胖子一拍自己大肚皮,張口怒嘯,抖落下一團團如同先前的褐黃色粘稠物。這些東西看著噁心,卻是天地玄黃混沌氣所化,千變萬化,而且沉重無比,是真正的天地至寶。
「混沌如意,如我心意。」渾胖子低吟著咒語,做出彎弓搭箭的動作,那漂浮粘稠物則是輕輕蠕動起來,變幻成一支支羽箭,鋒銳且沉重。
楊燈身後九尾綻放,各拖著一輪紅日,九日齊升,金火沸騰,將雲層燒得通紅,將世界燒得滾燙。
「人生無時無刻都面臨著風雨,風雨無處不在,總是你有滔天之力,又如何抵擋人生的風雨?」何俊謙悠悠道,捏著一個詭異的印決,輕飄飄地拍向無盡雲海。
剎那間,雲海消散,天地間恢復了清明。但是三妖的世界被雲層籠罩。其實,與其說雲海消散,倒不如說無盡雲海都不知何時進了三妖的內心,靈魂。
雲海翻湧風雨至!如何俊謙所說,這是人生的風雨,無處不在,無時不在,那便無法抵擋。
海神曲停了,戰鼓聲,號角聲隨著千軍萬馬一同消散。海婆婆也老了,歲月第一次在她身上表現得如此明顯。
渾胖子一下子消瘦了,那一坨坨厚厚的肉融化著液體,滴落下來,將大地砸出一個深坑。不一會兒,渾胖子變成地上的一方褐黃色池水。
何俊謙看著楊燈有些意外。他還在撐著,腰桿還挺直著。是的,他的心裡,風雨在肆虐,摧毀著他的心靈防線,但那隨著血液一同流淌的驕傲讓他堅守最後一點清明,所以他沒有徹底敗,他還站著,縱使虛弱不堪。
「九尾陽狐一族,以驕傲聞名,倒是不假。」何俊謙嘆道。
楊燈刻著血,依舊用它渾厚的聲音回答道:「我兒子在看著,我不能丟臉。」
「但抱歉了,你們終歸輸了。」
「何俊謙,你很強。」
「不,你錯了。我說過,你們闖到我家來不明智。對於一個陣師來說,自己的家永遠是最堅固的堡壘。不要說你們三個,哪怕是那三位中隨意一位來了,在這裡我也不見得會輸。」
「呵呵……」
最後一句呵呵,何俊謙沒聽出什麼意思,但已經不重要了,風雨陣侵入靈魂,不僅摧毀了他們的戰力,更讓得他們戰意崩潰。這三位在妖族為一族之長的大妖今日終究是栽了。
何俊謙隨手一擺,揮落一座石碑,當頭鎮壓而去。自這一天後,何俊謙的別墅前多了三處景觀。一顆海藍色的古樹,每當風吹樹葉時,便能響起高亢,催人奮進的歌曲。樹邊,則是一方褐黃色的池塘,說實在這池塘並不雅觀,看著就像化糞池,但池水中散的發出來的氣息讓人敬畏。更遠處,是在別墅門前,一尊栩栩如生的狐狸石雕坐落在那兒,眉目間流露出的高傲令天地都為之傾倒。
古樹和池塘,何俊謙都沒有過多理會,但他每個星期都會定時擦拭這狐狸石雕,眼神中對其透露的敬佩,真誠而不加絲毫掩飾。砰的一聲!張月跌坐在紅磚地板上,一路滑行,再狠狠地撞到牆上在勉強停了下來。老黑倒比他幸福,輕輕地落到房間里的一張軟綿綿的床上,不一會兒便打起鼾來了。
張月摸了摸被撞得有些昏漲的腦袋,心裡暗嘆:也不是什麼好人。醒了醒神后,張月便開始翻看何俊謙給他的那本所謂的瞳術大全,至於外邊會發生什麼,他倒一點也不關心,哪怕他只要偏偏頭就能透過窗看到外面的光景。
轟隆隆,嘩啦啦,外邊兒,風雨聲夾雜雷鳴聲在相互碰撞,猶如世界末日。房內,張月撐著腦袋靜靜地看書,格外安詳。
「嗯?」張月看得很快,一個個奇異的瞳術介紹從他眼前掠過,其中不乏一些強大的瞳術,但他似乎都沒有興趣,直到一副太極圖吸引了他的注意。
黑白勾玉相互纏繞,合成一個圓,渾然天成,不假雕飾,自有一番韻味。這便是太極圖,寓意陰陽相生,兩儀調和,不顯煞氣,反是十分平和。
張月看了看太極圖,白色瞳孔彷彿泛起一絲波瀾。他開始低聲讀了起來:「黑白瞳,又稱兩儀眼,取太極陰陽之力,觀天地萬象,收世間百鬼……」
乍一看,這黑白瞳似乎神異非常,但看到最後,有一行註解:黑白瞳,d級瞳術。雖然瞳力平和,修鍊簡單,但缺乏對生命體的殺傷力,只針對死靈生物,實戰中多用於感知探測,建議初學者作為過渡瞳術進行借鑒學習。
張月粗略掃了掃這行註解,便直接翻了過去,認真地看起了黑白瞳的修鍊方法。他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門瞳術,如果讓顏夕知道他身負天地間最純粹的靈魂,卻學習了戰鬥中最雞肋的瞳術,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張月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他自答應加入異靈人組織那一刻開始,他就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哪怕會遭到顏夕的責難,他也決定修鍊黑白瞳。
窗外,風雨時而驟急,時而平緩,雷聲有時也會被其他轟鳴聲遮掩,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突然響起了高亢的戰歌。對於這些,張月都沒有理會,而是認真地看書。
黑白瞳,取太極陰陽之力,練太極陰陽眼,因修成后黑眼白瞳而被稱為黑白瞳,是最為雞肋的一門瞳術。修鍊起來也十分簡單,只需將自己的靈魂力順逆運行,悟出一絲陰陽道韻便可。其中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保持心平氣和。
認真地看了兩遍修鍊方法,張月在心裡總結了一番,愈發覺得這門瞳術就是為自己而設計得。張月輕輕放下書,看了下老黑的情況,確認他身體無誤后,便開始修鍊這黑白瞳。
張月沒有盤腿而坐,也沒有手捏印決,畢竟這不是武俠世界,他只是閉上眼睛,心平氣和地去感受,感受那隱藏在深處,自己的靈魂。
他想起了那個夢,也想起了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第一次見,在那個夢幻世界里的醫院裡,他從自己的妻子手中接過了小娃娃。那時,一種水乳*交融的感覺便從心底升起。他一開始以為那是自己的孩子,最後才發現那就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靈魂。
第二次見,他看到了那個白茫茫的,純凈不染纖塵的世界。小娃娃穿著一件五色綵衣,大呼小叫地撲向他,一臉的委屈。小娃娃似乎不喜歡這件綵衣。張月見狀,笑了笑,替他脫去了那綵衣。
這一次,是第三次了。張月又來到了那個世界。這裡是他的心。他很開心,但也有些茫然,自己的心真的那麼純凈嗎?正想著,小娃娃光著屁股,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撲向張月,痴痴地笑著。
張月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笑道:「光著身子不害臊?給你弄件衣服穿好不好?」
「哇!」小娃娃驚呼一聲,便手腳並用地爬上張月的頭上,歡快地笑了起來,似乎受到了天大的賞賜。張月有些無奈地將他從頭上抱下來,笑道:「娃娃,我需要你的力量。」
小娃娃乖巧地點頭,一把抱住張月,將自己的眉心輕輕地靠在張月眉心上。一股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真實存在的力量悄然散開。
張月抱著小娃娃,沉浸在這股力量之中。這就是他的靈魂力,純粹沒有絲毫雜質,也正因為純粹才強大,才能引得萬魂暴動,大妖瘋狂。
「順逆而行,悟太極陰陽……」張月在心裡默念修鍊之法,牽引著靈魂力,一心二用,順逆而行。這個過程對於一般擁有靈魂力的異靈人來說都不困難,張月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一圈又一圈,兩股靈魂力順逆而行,互相交融,漸漸融會貫通。不知道什麼時候,靈魂力變得粘稠,還多了一絲淡淡的道韻……
一抹黑色劃過,為這個白茫茫世界畫下了第一筆色彩,緊接著是一抹白,這抹白不同於世界的白,這是白色,而世界是純凈。所以,縱然是同一種顏色,這抹白色與世界還是涇渭分明的。
黑白相合,太極陰陽道韻升起,化成一方小池,池水裡兩條陰陽魚躍水而出撞在一起,又互相穿梭而過,說不出的神異。張月和小娃娃站在池水中央,皆是展露笑顏。
「成了。」張月笑道。
小娃娃則是開心地擺弄著身上的黑白衣裳,在張月臉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
「我下回再來看你。」張月摸了摸小娃娃頭,輕聲道。小娃娃也不撒嬌,只是乖乖地點點頭,向張月揮手告別。陰陽魚躍起盤繞在他身邊,惹得他歡笑連連。
看著這一幕,張月也是由衷地感到開心,他發現在在這裡,他很愛笑,或許是因為這裡就是自己的心,能看見也能展現出他內心真正的感情。
張月退出自己的內心世界,回到了現實,但小娃娃的笑聲還在他耳畔迴響,他嘴角禁不住微微挑起。
「嗯?黑白瞳?你怎麼會學這個?」一道低沉的男嗓音很不適時宜地傳來,衝散了小娃娃的笑聲,何俊謙走進房間,有些好奇地說道。
張月睜開眼。黑色的眼睛里一雙白色瞳孔,透著淡然。他看著何俊謙,笑容漸消,又回到了平時的面無表情:「何主任,解決了?」
何俊謙點點頭:「嗯,那不重要,倒是你,怎麼會學黑白瞳,書上難道沒說清楚嗎?」
張月搖搖頭,說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認為這最適合我。」
「可是……」何俊謙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收了回去。許是因為張月那雙黑色眼睛中熠熠生輝的白瞳透露出的堅定,讓他不好多言。
「既然這樣,那你便試試這黑白瞳的威……額,威力吧。」何俊謙想了想,實在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黑白瞳的力量,最後還是用了一個俗氣而且違心的詞。
張月倒是不在意,說道:「修成時便已經感受到了。真是不可思議。」說是不可思議,但從張月表情上還真看不出絲毫。
「哦?有何感受?」何俊謙問道。
張月想了想說道:「看到了以往看不到的……何主任,你真的很強大。」在張月現在看來,世界更大了,也跟小了。說大是因為視野中的一切都從平面伸展成立體,而且他看得更遠了,說小是因為這個世界在張月眼中更加精細了,所有纖毫皆展露眼前。
至於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何主任,則如深淵,似星空,只能仰頭瞻仰,而無法深入探索。這也是張月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感受到何俊謙的強大。
「呵呵,不錯,黑白瞳其他方面不說,但是這極限感知在瞳術中的確首屈一指。希望你不會後悔你的選擇。」何俊謙笑道。
張月禮貌地回以一笑:「多謝。」旋即話鋒一轉,跳向了另一個話題:「何主任,九尾妖狐,海人魚,混沌獸值多少錢?」
何俊謙揚眉一挑,笑道:「很多錢,每個都是大妖,合在大概三億上下。」
「那還真不少。這一次何主任能抓住這三妖,我和老黑可是差點連命都沒了。」張月輕笑道,只是那笑容在何俊謙看來,著實奸詐。
「我以為你會感謝我救了你們。」何俊謙說道。
張月笑道:「自然是感激不盡的,但畢竟是我引誘他們過來給您抓的。」
何俊謙背著雙手:「真是好算計,用自己的靈魂做餌,釣來這三隻大妖,再借我的手解決掉,給我找了這麼大麻煩,然後還厚顏無恥地跟我分紅,你們鏡司的人都是這麼不要臉的嗎?」
張月沒有理會何俊謙的嘲諷,依舊平靜地答道:「我們終歸出力了,點子是我們鏡司想的,最危險的工作也是我們做的,有勞動就應該有報酬,這合情合理。我們也要的不多,一個億就好。」
「一開口就三分之一,你怎麼不去搶?」
「那何主任覺得大概多少?」
「一千萬!」
「一個億!」
「沒有。」
「小夕說,她會親自來取。以前的賬,她也會順便一起算了。」
「……五千萬!」
「一人退一步,八千萬吧,小夕大概也能接受這個價錢。」
何俊謙皺了皺眉,冷哼一聲扔出一張卡,說道:「這是異靈人的專用銀行卡,裡面有八千萬。密碼233333。」
「真的?」聽到這個奇葩的密碼,張月帶著懷疑打量著手裡這張銀行卡。
「八千萬,我還不至於出不起。」何俊謙冷聲道。
張月笑了笑:「那就多謝何主任了。」
「唉,鏡司鏡司,你知道這個鏡是什麼意思嗎?」何俊謙苦笑地嘆道。
張月皺了皺眉,說道:「眼鏡?」
「呵……責任要推乾淨,好處要撈乾凈,妖……」
「要殺乾淨?」
何俊謙點點頭:「這才是真正的「鏡」,才是真正的鏡司。你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張月不以為意,說道:「承蒙誇獎。」
「還留在這兒做什麼?想我送你嗎?」何俊謙推開門,絲毫不客氣地說道,哪裡還有一開始的文質彬彬。
張月背起還在酣睡的老黑,黑白瞳也收起來,重新眯起了眼睛。「何主任,再見。」張月走向何俊謙,恭敬地鞠了一躬,笑道。
「等等!」
張月一愣,在門前站住了腳,剛轉身回頭,便看到一個大圓盤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張月反應過來,已經被圓盤砸了個正著。
「這是?」張月一隻手託了托背後的老黑,騰出一隻手將摔在地上的圓盤撿起。圓盤上銘刻著一個八卦圖案,瞬間吸引了張月的眼球。
「八卦陣,黑白瞳的配套陣術,自己拿回去慢慢參悟吧。」
張月笑笑:「多謝,再見。」
「最好就不要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