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61拔宅12 白鷂
第二日一早,節並便敲響重華的房門此行,稷蘇翻了個身,雙手枕著腦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斜躺著光明正大「偷聽」隔壁動靜。
「下山?」重華站於屋內,與屋外的節並對話。
「嗯。」節並似乎有些泄氣,「鹿獸有師尊、稷蘇還有離落上神應付,我們在非但幫不上忙,還會成為……拖累。」
「鹿獸乃千年難得一見的精怪,不留下來長長見識?你也知我三人實力,你等若有興趣,我們定能護你等興趣。」
「不了,師尊。」
崑崙給自己的人設就是守護仙門安寧,說服節並帶著弟子先下山,就跟做逃兵一般難以啟齒,重華若是再多方挽留,或者拿出教人的一套,稷蘇很怕他會反悔,翻身起來,隨意往臉上抹了兩把水,草草梳洗,決定出去讓節並看到自己的存在。
「大師兄?」
房內急急慌慌,到了門口卻是不慌不忙,慵懶的很,倚門打了個哈欠,才打開半眯著的眼睛,對節並會在此表現出十二分好奇。
「重華,不是吧,你這麼早教導弟子啊?」稷蘇指人的食指尚未打直,又連著打了三個哈欠,「嚴重缺覺。」
「不是,我……我等今日離開昆吾,前來辭行。」
「哦,下山好,省得你們師尊一邊打架一邊擔心你們。」稷蘇扒著門框,像沒了骨頭似的,往裡退,「那祝你們一路順風,我再睡會兒,代我問蜀晏蜀清好。」
「不妨參加完我們的成親儀式再走?」重華誇過門檻,露出被門框掩著的半張臉。
「成親?」
兩人異口同聲,節並望著稷蘇,眼中帶淚,稷蘇望著重華滿眼戒備,沒了骨頭一樣的身子,慢慢挺立。
「嗯,前日不是問過稷蘇你?」
「是,可我沒……」
稷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當日詢問離落向她隱瞞重華真實年齡時的情形,莫非不僅重華,連她自己也跟那位東方天帝有關?成親只是個幌子,他們需要的是某種東西或者某種身份,可是她活著的一千六百多年,不說全都記得清清楚楚,但總有大致的記憶輪廓在,並未記得有跟上天庭的什麼人有過聯繫。
「沒想好?」稷蘇被重華這一摟,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只一雙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著對方,「此次劫后重生,我便決定要與你永世在一起。」
「你們先聊!」
稷蘇知道節並誤會了昨日她設宴勸退的原因,但此時危險的火苗攢動,她已分身乏術,無力去解釋些什麼。
「如何?」
重華摟著她細腰的手極為用力,似乎她只要說不,他便會將其擰斷。有些事情終歸是藏不住的,暴露的時間也全由不得她,他這是警告,樓下眾人的性命,只在她的一念之間。
「不如何。」離落悠悠上樓,迎面靠近,「我這個娘家人不同意!」
「那麼你認為呢?」離落湊她更近,鼻間氣息在她的脖頸處縈繞,讓她十分不爽。
離落雖然性子衝動,我行我素,卻不是不顧大局之人,他既然敢直接拒絕,又是如此早從樓下上來,就表示已經安排好一切。
「我認為大家不必再演戲了,怪辛苦的。」
稷蘇左手抓起脖子不成,腳尖重重踢在痛感最強是腳踝處,趁其護痛,左手逃脫禁錮,右腳快速點過其雙腿膝蓋后彎處,趁其分神阻止自己身體前傾之時,利落逃脫,飛身落於離落身旁。
「閣下整日帶著別人的連活著應當也挺難受。」稷蘇挑釁完,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問道,「都安排好了?」
「除了節並,都安排好了。」稷蘇瞪著離落,既然要安排為何還得留個尾巴,離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解釋道,「他自願留下,與你共生死。」
「稷蘇掌門整日周旋於男人之間,不累嗎?」
「累……當然累了。」
她原本不能確定假扮重華之人的身份,才諸多顧慮,這句話將他的身份充分暴露出來,她便再無顧及,要是能招來他身後之人,將自己也擄了去,正好,她還省了找重華與蘇雨溪的步驟。
「不過比不過蘇稽姑娘眼中只有男人這種生物,甚至不惜假扮成男人與情敵成親累。」稷蘇一步步靠近,停在距其三五步的距離處。
「你!」蘇稽一把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憤怒仍在地上,露出那張與她十分相似的臉,只是這臉帶著怨氣戾氣,早已變得與稷蘇的臉天差地別。
「我?」稷蘇彎腰揀起地上的面具,閉眼撫摸,樣子十分享受,「摸起來手感不錯,沒想到春草這偷學的易容技術也還不錯。」
「你還知道什麼!」蘇稽對她厭惡至極,如果眼神能殺人她大概已經死了千百回不止了。
蘇稽對她的憎惡,主要因為重華對她的感情,她越是對重華不在意,蘇稽的恨意便會越深,越容易被激怒。
「想知道的話,帶我回去嚴刑拷問不就知道了。」
稷蘇測驗成功,她對她的恨意入骨,這恨意已將重華和與重華相關的一切事物連為了一體,要激怒她實在太容易,比如此時,將人皮面具蹂躪扔掉。
不料,蘇稽不怒反倒仰天大笑,踏步飛身,手中長劍直指稷蘇左胸,稷蘇也是機敏的,上身往後一仰,飛快扯出軟邊,將劍刃節節纏住,困在離自己半尺的距離之外。
「要我帶你回去?你想得倒挺美!」蘇稽把著劍柄往前一送,待糾纏變松,立馬回劍擺脫束縛,再次刺向稷蘇。
「不美怎麼能被重華看上呢是不是?」稷蘇輕鬆連躲數招,笑著挑釁。
「不要臉!」
幾招下來,蘇稽大概已經明白蘇稽的套路,在刺向的要害的時候,突然變了方向,直向稷蘇臉頰,稷蘇利落躲過,仍舊被削下一縷髮絲。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稷蘇將那一縷餘下的頭髮甩到腦後,奮起攻擊,既然囂張的鳳旭對蘇稽如此畢恭畢敬,她在幕後之人那裡當是有些不同的,換個套路,不用委屈自己,又能引出她身後之人倒也是個不錯的注意。
稷蘇突然反擊,蘇稽措手不及,她便趁著對方荒亂之際,三招將其拿下,用力一拉,被鞭子束縛住脖子的蘇稽便到了自己跟前。
「兩個問題,一重華在哪,二你們抓重華的理由目的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蘇稽盯著她,大笑之後問道。
「不為什麼。」稷蘇冷笑,握鞭子的手稍稍用力,向前一帶,蘇稽與她的距離更近。
蘇稽被這一勒,面色青紫,忍不住咳嗽,生理性眼淚從眼角溢出,「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交換?算了今天心情好我告訴你。」稷蘇放鬆自己的身體,用在鞭子上的力氣卻半點未減,「一、重華不愛丟東西,更不會丟龍雲珠,你丟的太刻意。二、我們背過抱過也親過,不用說男女授受不清。三、我愛吃肉,不愛吃糕點水果他知道。四、重華不怕葯苦,更不會擔心我下藥。五……」
「夠了!」
「不聽啦?」她若要再聽,她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把「他主動提成親」這句話用曖昧的語氣講出來了,幸好她不聽,「該你了。」
「交換是你說的,我可沒同意。」
「沒同意是吧?好啊。」稷蘇加重手上的力道。
蘇稽張嘴呼氣,更多眼淚從眼角溢出,稷蘇仍舊不滿意,一掌將人打下欄杆,接著飛身而下,雙手狠狠的提起蘇稽的領子……
「住手!」
玄衣裹身,劍眉星目,仙氣超塵,聲音磁性而強勢,,稷蘇一直以為,下這麼大一盤棋,視人性命如草芥的人,應當是個滿臉褶子的老頭兒模樣,又或者是個陰陽怪氣的小生模樣,沒想到卻是這樣一位,放在何處都會讓人多看兩眼的翩翩公子。
「確實很像。」那人不慌不忙解開的稷蘇扯著蘇稽領子的手,遺憾道,「可惜,同臉不同命。」
「是啊,所以長得好看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
稷蘇與離落擺出戰鬥姿勢,一前一後將來人堵住,那人卻半分未將這兩位神仙放在眼裡,一手摟著蘇稽腰肢,一手幫其整理儀容,彷彿世界僅他二人,其他人都不存在。
「你捫心自問,我在那個位置上真的不必他好嗎?」
此人會能從她二人手中安然離開,全在的她的意料之中,令人費解的是,他的話與離落的遲疑。
「我可能沒有辦法不問了。」
稷蘇收起軟鞭,就近拖出兩把椅子,一把推給十步之外離落,一把留給自己,她必須弄清來龍去脈,才能確定下一步動作。
「他就是白鷂」
「那隻傳說中的大鳥?」白鷂是生長在灤南的一種鳥,體型較大,因其生性溫和,兩百歲時所行之善事便以超過所有剛飛升神仙,上天帝的注意,賜予仙籍,嚴格算來,他被賜予仙籍的時間,比伏羲成仙的時間還早一點兒。
「正是。」
後來,上天帝享受慣了權利的滋味,目閉耳塞再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一意孤行導致了第一次人神大戰,幸有白鷂、伏羲出面平息,才不至於血流成河,為了避免此類悲劇在此類悲劇再次發生,上天梯的權利被劃分成五等分,相互牽制,由立功最大的伏羲任中方天帝,享調配其他幾方的權利。
「那分權之後白鷂呢?」按理白鷂立了這麼大功,應當會有嘉獎,但她所知道關於白鷂的事情只到這裡,再無任何記載,這也是她年少時一直好奇地方。
「白鷂被提拔為將軍,留守含香殿。」
「含香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