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廿三章逆天者

劍士是劍者的第一步，從九品的赤衣劍士到一品的大劍士，幾乎要耗盡劍者大半生的時間，要是沒有機緣突破，終身便會止步於此，與更高的劍宗無緣。

吉寒冰體內的劍之真氣，經由一條由『鸞鳳和鳴』心法開闢的脈路，緩緩流淌進腹部的丹田。但是他的丹田部位卻是如烈火灼燒過一般，枯敗乾涸，那點點劍之真氣流入，就像是清晨的露珠滴進乾涸的沙漠，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吉寒冰瞬間由天堂跌入地獄，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那被灼燒過的丹田，仿若無盡頭的沙漠，真要灌溉，怕是要搬一片海洋吧。他很沮喪，丹田毀敗，註定與劍者無緣。他的心很沉重，明明見到一絲陽光，卻被更大的烏雲遮住，未來的路黑暗一片。

但是路還是要走下去，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他覺得自己應該堅強。一條劍之真氣的脈路不夠，那就兩條三條，甚至十條百條。如果真有一個沙漠需要灌溉，那就給他一個大海。

明了一些道理后，他重新振作，便又潛入水潭中，演練『鸞鳳和鳴』的基礎劍招。也虧他想得出來，水中阻力、浮力，以及深水處的壓力，都是種特定的因數，若真能在水中，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一劍，牽一髮而動全身，先別說劍招的威力，就是潭中之水，怕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他有些明悟，棄了劍，沉入潭底，居然不由自主的做了個渾圓抱一式。有種東西叫身體記憶，當修士修鍊到一定境界時，身動法隨，身體會自然的將一些信息存儲下來，在某個特定的環境表現出來。

吉寒冰靜靜的坐於潭底，沒有了呼吸，沒有了思想，甚至忘記了自己，處於一個很奇妙的『無』的狀態。

『無』的狀態中，吉寒冰一直沒有醒來，時間卻在一天天過去。

第四天，天空蔚藍，萬里無雲。

倩影閃動，香風飄逸。一位少女出現在瀑布旁邊，著件緊身的獸皮短裙。她纖廋高挑，她明眸皓齒，肌膚若凝脂。她有一肩純青色的長發，顯得分外的妖異。

「噗通！」

她扔下一顆石子水潭中，在水面拍起串串水花，她盡情嬉戲，享受著無邪的樂趣。

吉寒冰感受到微微的震動，從那種狀態中醒來，如同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有道倩影始終若隱若現，如同鑄在他的生命里一般，就像是他的另一個影子，與他血脈連在了一起。

他的心猛然的刺痛，像是有把利劍曾經穿過，在那心碎的剎那，留下了永恆的痛，他覺得自己有無盡的恨意要宣洩出去。

他睜開眼，起身拾起不遠處，在水中閃著寒光的寶劍。心念而劍出，『鸞鳳和鳴』的基礎劍招應手而出。

潭水轟然旋動，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潭底蔓延，巨大的漩渦像是要吞噬一切。

吉寒冰帶起一根巨大的水柱衝出水面，寒芒乍現，一柄寶劍威勢無邊，始一出就籠罩了大片區域，眨眼即至少女跟前，那一刻只差一點，這位堪稱極致妖嬈，嫵媚動人足可顛倒眾生的少女，便要香消玉殞了。

少女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手上的一顆黑色石子也跌落在地，花容失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無辜的盯著刺劍而來怒氣騰騰的吉寒冰。

那雙眸子清澈，黑白分明，純潔不染一點世俗氣。那一刻吉寒冰猛然驚醒，心中的怒意消失，頭腦頓時清明，硬生生的將那絕殺的一劍偏移。

幾縷青絲斷落，雪白的頸項留下淡淡的一道血痕。吉寒冰一陣眩暈，跌倒在地上。

「我要殺了你！」少女怒了，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這麼心驚肉跳過，她拾起那把劍，就要刺來。

吉寒冰仰面躺在地上，臉頰白皙，很是俊逸，只是眼角滾落了一滴淚珠，陽光下晶瑩閃亮。少女劍懸半空，終是沒有刺下來，好奇的蹲下身子道，「是你差點殺了了我，怎麼你還哭了？」

這是一片群峰掩映的山谷，四周霧靄蒸騰，煙雲流動，谷中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花攢錦簇。不時有著裝艷麗，肌膚賽雪，面容姣好的女子穿梭其中。

吉寒冰被放在一張很精緻的石床之上，昏昏沉沉，人事不省。

少女與另外兩位婦人站在旁邊，都是風姿綽約，儀態萬方，天生的極致妖媚，紅顏禍水級的絕世尤物。

「青綾，你真的說他的一劍，讓你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你可知道你可是五品的劍士。」其中一位婦人很有氣質，言語冰冷，嫵媚的容顏泛著淡淡的怒意。

「他那一劍仿若刺破了虛空，瞬間即至，女兒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要不是他忽然將劍鋒偏移，女兒的腦袋早就搬家了。」少女怯生生說出了經過。

「胡說！」婦人怒意更勝，道，「他的丹田已經被毀去，體內一點劍之真氣都沒有，怎麼御劍發出那驚世一擊。」

「不信就算了。」少女撅嘴道，「他那一劍就是你也擋不住。」

「小姐，這個世界上的奇人很多，諸天有萬法，丹田被毀並不能代表什麼。」另一位婦人年齡偏大，眼光也很獨到，他輕輕走到吉寒冰身邊，將他的衣服解開，「青綾帶他回來時，老身給他換衣服時發現的。」

吉寒冰的胸口處有道傷疤，劍者一看便知那是劍傷。

「而且…」老婦人繼續將他的衣服脫下，翻過身，在吉寒冰的背後，同樣有道劍傷，與前面那道傷，剛好對準。

「你是說他曾經一劍穿心，可他還活著？」婦人容顏上浮出驚意。

「這不是重要的，有些人的心臟長在右邊，可是小姐…」老婦人忽然變得很嚴肅，將耳朵貼在吉寒冰的胸口。

那位婦人也走了過來，將耳朵貼在吉寒冰的胸口。

「你什麼也沒有聽到對吧！」老婦人神情凝重異常，「我們劍者的聽覺是最好的，如果連我們都聽不見的話，除非…」

那位婦人忽然搖搖頭，示意老婦人不要說出來，她走到門前，隨手一揚泛起一道白光，然後道：「我已經布下了隔音的禁制，胡姨但說無妨。」

「他是一名逆天者！」老婦人胡姨說出來驚人的話，「他本已身死，連心跳也停止了，卻用了逆天的手段，重新復活，逆天地而生，奪一世造化。」

「逆天者！」婦人神情也很凝重。

逆天者幾乎是存在於傳說中，能夠逆天存在的，幾乎都是天地間的至強。即便有些東西已經被封印，但逆天者的強大毋庸置疑。

「我們要復仇，就得將這個逆天者培養起來，讓他儘快恢復到巔峰狀態。到時候別說一個黑狼妖，就算是整個狼族，也不在話下。」胡姨忽然說出來一個計劃。

「可是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少女青綾又一次撅嘴。

「你知道什麼？這個逆天者是個機會。」婦人有些極端而偏執。

吉寒冰醒來時，發現自己浸在一個靈氣濃郁的池子里，應該說是一個靈氣濃郁到成液體的池子。池子周圍長滿了各種靈花異草，在不遠處一簾瀑布如煙雲般，蒸騰氤氳…

「不要看了。這是我們蘭心谷的聚靈池，你安心的在裡面浸泡吧，受不了的話，就趕快上來。」青綾出現在池子旁。

吉寒冰真要問她是誰時，忽然記起那個在水潭邊差一點被自己一劍殺了的少女，不知道對方會這樣對待他，不過池子里的靈液是真的，對他的確有莫大的好處。

吉寒冰開始用鳳劍山莊的基礎劍法『鸞鳳和鳴』的心法，妄圖將靈氣轉化成劍之真氣，流向破敗的丹田，但是一條脈路實在是吸收太慢。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身體內忽然有黃金般的碎片閃爍，那池子里的靈液像是發瘋一般，瘋狂的湧向黃金碎片，不一會兒，一池子靈液消失得乾乾淨淨。

「你是屬什麼的？」青綾有些欲哭無淚，這一池子靈液可是她們蘭心谷幾十年的積累，一谷老小的修鍊全靠它了，被吉寒冰這個不知道什麼屬科的動物鯨吞了，連渣都沒有剩下。

吉寒冰也有些尷尬，不敢看青綾抓狂的表情。不過他還是鼓起勇氣上前，道：「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青綾哭笑不得，知道他是逆天者，有可能能幫她報仇，也不好做得太過。當下勉強擠出點笑容，「算了，隨我去見我母親。」

「啊？」吉寒冰有些心虛，不知道那位主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