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離龍來,聞戰況
「啊……」
恆煊被一道陽光刺醒,呻吟一聲,在吊床上翻了個身。半響后,睜眼又靜躺一會。
恆煊所在大船,長二十米,寬八米,最底層是水密艙,中層是貨艙與水手海員休息的地方。上層前部是甲板,後部是船室,船室分三個獨立房間,恆煊在最大的那一間。
此時已經出海向西航行了九天。恆煊感覺頭腦脹悶,四肢僵硬酸痛。
表無表情的起身坐著,身體因為船的晃動而晃動,看著透過窗戶的陽光,光芒中遊盪漂浮著微塵,恆煊盯著一個像三頭蟲的東西看了半天,直到外面傳來呼喊聲,恆煊起身往外走。
「主公。」
「主公。」
……
船上加恆煊共有五十一人,全是恆氏精銳,有恆秋,葉柏士族二人,其餘四十八人武藝高強,忠誠勇敢。
稱謂變了,恆煊向他們點頭回禮。走到船前,葉柏來報:
「前面就是安達群島(安達曼群島)了,我們可以在南安達島休整一下。」
恆煊點了點頭。安達群島與它南面的尼科群島(尼科巴群島)有八千方面積,兩百多個島。
是芳人往震旦的航線中被發現,正好可以做為中轉站,並陸續有芳人定居。
北安達島是安氏士族的封地,有五百戶人。
中安達島是任氏士族的封地,有七百戶人。
南安達島是田氏下大夫的封地,有一千二百戶人。
尼科群島是張氏士族的封地,有三百戶人。
全部加起來也不及兩萬人,歸屬在普吉府下。各島氣候惡劣,適合芳人生存的地方少,靠農業與漁業維持生活。
正午,恆煊的船在南安達島的田港(布萊爾港)靠岸。
此時港中已停靠了十幾艘船,碼頭邊就是一小城。恆煊在船上待煩了,就與葉,恆二人,還有五名侍從下了船。
其餘人留船上看守,貨艙中裝了一百箱蔗糖約十噸,一千匹上等絲綢約三噸,各種漆器一千件,青銅器五百件。
更有黃金十萬兩,白銀五十萬兩。
恆煊不解為何放這麼多金銀,葉柏沉思半響才試探說:
「可能是擔心錫蘭恆氏不幫助本家……」
恆煊升起不好的預感,但他也不確定。
入城中,一條寬八米街道,直通大夫府,兩旁是單層店鋪客棧和民居,應該全是田氏經營的。
進入一個店鋪就能賣到魚,米,清水,酒等必須品,還有刀劍鋪,布綿鋪,陶罐,漆器等雜物鋪。
城中還有倉庫,只要與田氏簽了契約,就可以存放。田氏還出采木料,可以維修船隻,並且有個造船廠。
太陽直射,天氣炎熱,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快步走著幾個人。一個來過幾次的侍從帶路,進了一家兩層樓的客棧。
恆煊為首,八人一踏進門,就見裡面架空鋪上光滑的木板。整齊的擺放著十幾張長案,面積還不小呢。
一樓是喝酒吃飯的地方,現在有二伙人各自圍了一張長案盤腿坐著閑聊。二樓是獨立的房間。恆煊被侍從帶到一角,然後又展開一旁屏風,就形成了一個半獨立的空間。
恆煊及恆,葉二人盤腿坐在一長案邊,另五人在另一張長案。
客棧侍者這才無精打採的過來,問:
「幾位貴人吃喝,還是玩樂住宿?」
「玩樂?」
恆煊先是一愣,后又明白了,這家客棧還有娼妓。
葉柏以為恆煊有那個意思,大方的講:
「你們這有……」
「誒!算了,我們先吃飯吧。」
恆煊打斷拒絕,侍者離去后,葉柏又道:
「主公可以安排船上的人輪流下船休整,他們也要休息放鬆一下。」
恆煊明白他的意思了,就讓他去安排,歇過今晚,明早就走。
客棧侍者端上燒魚,豬肉和豆子煮的肉羹,還有米飯。恆煊吃了幾口,就聽見旁邊一人談:
「這幾年是咋回事,宗華人連打大敗仗。咱們芳國先是在兩河全軍覆沒了,接著曼人攻破克拉。
那震旦呢,前年坦,吉二十五萬聯軍攻豕人普國,被人家十萬人就打敗了,主將都被殺。
今年安國發二十萬大軍,信心滿滿的攻毗荼人,竟也是慘敗,現在自己國內又亂成一鍋粥,唉……」
他夥伴又講:
「可不是,三場都是曠世大戰,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敗了。」
「那有什麼莫名其妙!我們芳國在兩河那次大敗本來就是理所當然,要是能嬴才怪了!」
恆煊筷子停頓一下,又繼續吃飯。這個人聲音透露著不屑與高傲。他夥伴就顯然知道他脾氣,也不惱,饒有興緻的問他:
「哎喲!荀大士子終於開口了,到了請教請教,為何在兩河那隻大敗就是理所當然呢?」
「去去去!什麼狗屎士子!要請教就好好請教,少他娘的在這陰陽怪氣的。」
「唉!你……」
這人似要回嘴,另一個聽聲音較大的人出來和稀泥:
「好了好了,聽他仔細講吧。」
這姓旬的人見他服軟,輕蔑的冷哼一聲:
「諒你們這顆被豬油糊住,裝滿大糞泥漿的腦袋也想不明白。
世界上就沒有莫名其妙的戰爭,特別是這種十萬人以上規模的戰爭!
莫名其妙的是什麼?是人!
我就搞不懂國府那群人怎麼會想到派五人到兩河去。說是練兵,用實戰練兵本來是個絕妙主意,可前提是練兵也得是在熟悉可控,消息往來較快的地方啊。
兩河與芳國本土相隔千里,而戰場之事瞬息萬變,竟然會想到跑到這麼去練兵,而且國府竟然通過了這個莫名其妙的計劃。
誒!你別提使者被囚啊,明明知道多半談判不能成功,偏偏抱著僥倖,然後遠隔千里送個人頭給人家,還搭上十萬兩黃金。
這五萬人莫說是二十年沒打過仗,就是打仗又是什麼仗呢?全是守城啊。
芳國十萬大軍從克拉長城建起幾百年了,出城野戰不超一掌之數,而且都是敗了。也就是說芳人幾百年將守城枝術琢磨了個透。
然後和十萬語言都不通的外族人去和攻城掠地無數的亞述人野戰。
哈哈哈哈,多麼驚奇的想法。
再然後呢。五個城守退回長城防線,被人一舉攻破。」
恆煊放下碗筷,側身傾聽。
「坦,吉兩國也是活該,明明約好一起伐普國,卻你防我,我防你。進入普國境內了就開始慢悠悠攻城,希望消耗盟友實力。
就給了人家普國反應的機會,有更多時間征更多兵。等決戰時,我聽別人講,雙方擺成三角形,坦,吉兩國竟還分兵互相防備。
普國先攻坦國,吉囯在一旁干看。坦國大敗,吉國自以為普國大軍實力已損。卻不想人家越戰越勇,士氣高漲,竟又擊敗吉國大軍。
坦國為報復吉國,又在必退的路上以車石塞道,吉國大軍被普國大軍追到山道上,逃出來不到五千人。」
恆煊一陣無語,在他看來能統率十幾萬大軍的將領必是能人,怎麼會犯如此荒唐,令人哂笑的錯誤。
那人又繼續講:
「安國這邊也是這樣,安侯也是個荒唐人。震旦原本開化了的居民是毗荼人,然後恆帝封建印國,我們宗華人來了,接著是豕人。
豕人東侵,毗荼人首當其衝,一千多年來被豕人征服一部份,另一部份逃到震旦中部。結果又被我們宗華人趕到最南邊。
安侯就想將由毗荼人建的國家徹底從震旦抺去,他覺得是光耀千秋的功勞,錫蘭府上大夫恆璟提出派一萬人參戰。
安侯覺得恆璟會分走這份榮耀,不僅拒絕人家,而且還警告人家不準插手。
安侯還想將聲勢搞得全震旦的諸侯都知道,先是向印王求銅鉞,印王不與,又求彤弓,印王只給了彤矢五十。
安侯興高采烈的迎回,又是祭祖,又是祭山川,又邀來五路大諸侯使者,十二位小諸侯使者。
如此折騰一年半,人家毗荼人早就知道了,先是加固城池,毗荼人八部組成聯軍。
安侯又親征,二十萬大軍行於毗荼人熟悉的山道,綿延二三十里,分八寨駐紮。
就那麼湊巧,我都懷疑是安國出了內奸,那毗荼人帶一萬人就偷襲了安侯所在大寨,安侯就死於亂軍。
然後全軍後撤,安侯大公子與二公孑連安侯屍體都沒埋,就開始爭位,現在打得個不亦樂乎。」
那人可能喝了酒,開始亢奮起來,起身在客棧中大聲說:
「你們發現這些慘敗的共同點沒有?
是自信!是狂妄!
芳國人自信認為有長城擋著,沒事,曼人攻不進來。
坦,吉兩國是自信能必滅普國,安國也是。好像敵人都是豬,就等著你去殺一樣。
這些王公將領,但凡有一點自謙,有一點憂患,就不會敗得這麼慘。
曼人能攻進來嗎?
二十萬大軍會滅不了普國,滅不了毗荼八部。」
「唉……」
這人又一聲長嘆。
「幾十萬人的戰爭打得和臭狗屎一樣。」
「呵呵!」
這人看向牆邊靠牆處,就聽屏風后一人不屑冷笑:
「說些別人一打聽就能知道的訊息,再隨意加些自己的妄想。
就把別人說的一文不值,將自己抬得像宗華名將一樣。
嘩眾取寵,匹夫耶!小人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