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錯過就是錯過
眼見退路被封，瑛睿有些氣急敗壞，狠狠踹了面前的牆壁一腳。
沒過半晌，白子燁聽到動靜回來，盯著洞口的石門，亦是神情冷然。
「小鹿呢？」他立刻問。
「被關在旁邊那個洞里了，與我們一樣。」
白子燁的臉色更冷：「她一個人？」
今日一路走下來，這人一概是從容不迫的模樣，可謂淡定過了頭，此刻見他流露出緊張，瑛睿倒覺得新鮮。
緊緊盯住白子燁的臉，瑛睿開口：「最後關頭大哥進去了，想來這時應當陪在她身邊。」
白子燁表情沒如何變化，方才的緊繃感卻消失了。「那便好。」他輕聲回一句，並未再多說，目光又在山洞中流轉，像是安下心在找出路。
這反應與瑛睿想的可不同。
他上前兩步：「那位姑娘與我大哥被關在一處，白公子不計較？」
白子燁卻笑了：「我反倒更擔心她一個人。」他不緊不慢繼續向前走，瑛睿也就跟上。
又問：「這種時候沒辦法陪在她身邊，你不懊悔？」
白子燁聲音沉靜地道：「這樣最好。」
瑛睿忍不住話，並排走在他身邊：「怎麼會？連我都看得出來，大哥對那位……」他頓一頓，斜眼睨過去，「就算你明著不說，難道心中也不彆扭？」
前路越走越暗，白子燁從身上摸出顆懸珠，抬手舉著，借光左右環顧一番，繼續貼著牆壁，向左前方摸過去。「小王爺可能還不太明白。心中別不彆扭無所謂，小鹿的安危才重要。」
他語氣中的從容讓瑛睿羨慕。「我身中劇毒，沒法動用內力，瑛軒卻能護住她。所以比起我，他在小鹿身邊更好。我這樣想。」
瑛睿默默聽著，悶聲道：「我可做不到這般大量。」
靜謐中，水流聲由遠及近，愈發清晰可辨，想來這路是走對了。
白子燁又拐個彎：「珍視一個人，就應捨棄自己的感受，全心為她考慮，道理就在這。」他轉過臉笑笑，「小王爺想通這點，自己的心事上，也能少些糾結。」
瑛睿滯一滯，再看眼前的笑容，猜不透這話是否在暗指蘇小婉，不情不願道：「白公子果然通透，也難怪小婉姑娘會傾心於你。」
白子燁詫異一笑，正欲回話，卻頓住步子，舉起夜明珠。
前方几丈遠，現出一間石室的輪廓。
瑛睿靜然立於他身側，臉上顯出謹慎：「不要貿然進去罷，這地方儘是古怪。」
白子燁點點頭：「這石室與陵寢地宮中的類似，想來也是宇桀帝那老頭設計的，當時屋內四角可都布滿了弩箭。」
瑛睿覺得腦門冷嗖嗖的，不經意問：「你之前來皇陵做什麼？」
白子燁顯得漫不經心：「自然是找寶貝。」
另一邊，瑛軒和陸不離同樣一籌莫展，更無奈的是，他們並無任何光源。
手中簪子被河流牽引，兩人就摸著黑跟著走。路面坎坷，深一步會踩空，淺一步容易崴腳，愈走愈難，陸不離忍不住深深嘆息。
瑛軒轉過臉：「白子燁也拿著玥玉，只要我們順著下去，定會與他到同一個地方。」
陸不離點點頭，沒吭聲，瑛軒從她手中取過簪子，走到前邊。
「地面不平，公主還是跟在我身後罷。」他向她伸出手，「抓住。」
陸不離輕輕攥住他的袖角。
默默走一陣，她盯著他手中的簪子，悶悶問道：「小王爺不是不願碰這東西？」
瑛軒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半晌才道：「此非常時，再計較倒顯得我氣量狹小。」
有些話想說，卻苦於沒有機會，然此時此刻，從相知相遇說起，時間都已然足夠，她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對不起。」
陸不離道，這是她一直以來欠瑛軒的一句話，「不論是之前，還是如今這個局面，其實都是我的錯。」
瑛軒難得說了句重話：「公主的抱歉，唯有雪上加霜一個作用。」
其實從最初開始，到現在繞了一大圈回來，陸不離總自認為了解瑛軒，只這黑漆漆的山洞中，她距離他半步之遙，手中抓著他的衣袖，卻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亦猜不透他心裡的想法。
她便不再言語。
前方的路越走越暗，漸漸有些伸手不見五指之意，轉過幾個彎，兩人停在一間黑黢黢的石室的門前。
比起他們，最右邊山洞的境況卻是好上許多了。
胖子支著燈籠，蘇小婉拿著夜明珠，兩道光甚明亮，腳下的路一覽無餘。
兩人並無玥玉，只能辨著水聲走，好在蘇小婉會武功，耳力也好，走幾步聽一聽，方向找的也順暢。
就這麼斷斷續續走著，胖子時不時從包袱里取出點心吃幾口，間或還喝口水，一點都不委屈自己。
蘇小婉一路卻不吃不喝，默默無言，小臉上滿是清冷凝重之色。
胖子到底沒忍住嘴邊的話。「你擔心的是白公子，還是那位小王爺？」
蘇小婉詫異地望他一眼，有些不自在道：「白公子心思縝密，小王爺武藝卓絕，任著哪一位都輪不到我來擔心。」
來這世代時日不算短，可古代人迂迴婉轉這一套，胖子還是沒習慣。
他直言問道：「我是說，你現在心裡想的是誰？」
蘇小婉被這話嚇了一跳，半天沒答，黑暗中的沉默讓胖子緊張，他便自顧自道：「要我看，你是喜歡那個小王爺的，何況白公子已經有小鹿了。」
他借著光瞄她一眼，「可你總對白公子那般在意，難免就惹人誤會，瑛睿可是篤信你心儀的是白公子了。」
蘇小婉緊張地轉過臉，也顧不得其他：「小王爺真這麼以為？」
胖子見終於有了回應，愈加滔滔不絕：「可不唄。你若是對瑛睿有意，趁早就言明，省的他難受。」
他說的直截了當，激的蘇小婉心尖顫一顫。她再次頓住步子，不知是在聽辨水聲，還是在思索，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怎麼敢……」
胖子不以為然：「有什麼不敢的，感情這東西，一個不留神就是錯過。」
他故作深沉地搖搖頭，「就說瑛軒。那三人間的彎繞我不了解，可日日瞧著他的隱忍，心中總不是個滋味。」
蘇小婉尚是首次與胖子說這麼多話，對於他的直爽頗為訝異，心道元赫人總歸不受拘束慣了，說話行事俱是真性情，與內斂的玥琨人大不同。
方才緩上一口氣，她又隱隱約約望見前路通向一間古怪的石室。正欲出言提醒，胖子來了一句更直爽的。
「瑛睿喜歡你，別說你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