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涼城（二）

望梅山莊。坐落於河邊，三面環水，三大暗器庄之一。

「你又在盤算著什麼？」林水熙微笑著道。

「天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冷靜，我怕雪鹿山莊的人來鬧事？那件事我認為做得依然不徹底，我感覺雪鹿山莊依然有後人。」朱伊柔滿臉的擔心。

「可是那件事，我們做錯了嗎？沒有，為什麼我爹爹和雪鹿庄莊主兩人同時進入那個機關，卻只有他出來，而且他竟然把假的武功秘籍交給我爹，這說明什麼？他就是在做賊心虛，夏西府也不能容忍一本新的武功秘籍浪跡於武林，所以我們一起剷除了雪鹿山莊，何錯之有，既然沒有錯，何不放下心來？」水熙道。

「不過，你為何要跟我哥結婚，明知我哥是那樣的人。」

「擔心我幹什麼？和我結婚的人是你哥啊。朱雀啊。」林水熙說道。

「所以我是問你喜歡我哥嗎？」

「喜歡不喜歡有什麼用？這是你爹的主意，我又反抗不了，既然反抗不了，還不如順從。」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怎樣的男子？」

「當然啊，要不就是白輕寒那樣的人，或者讓我成為令尹大人的妾也好，我也曾想過要在沙場上看看呢。」

「哈哈，那我寧願你不要去，留在我哥哥身邊，我們便可以經常在一起了。」朱伊柔忍不住輕輕摸了摸林水熙的頭髮，並彎腰吻住了她的秀髮。

深夜。

朱伊柔讓侍女為自己再次染紅了雙頰，李常準時到來，侍女識趣地走出房間。

「這麼晚了，朱小姐，你找我何事？」李常道。

「對了，我送給你照顧的金絲雀怎麼樣？」

李常一愣，睜大著眼睛，但卻依然語氣柔和地說，「很好。最近又長肥了。」

「那便好。」朱伊柔捂住嘴巴，微微一笑。朱伊柔總是晚上睡不著，她平常擔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哥哥朱雀並不愛管事，總是隔三差五就派人找她處理這件事那件事，但是偏偏她就愛多管閑事，所以每逢大哥把什麼事情交給她，她都事事要求完美，大理府上的事情一座山似的壓在朱伊柔的身上。她也不是一個愛邀功的人，每逢爹爹在她面前說起大哥的能幹，她總是抿嘴一笑。她在乎的不是夏西府，不是大理府，只是望梅山莊。

「你近些日子要多看緊林水熙，知道嗎，我很擔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多加註意的。」

「對了，如果大哥要派你做什麼事情，你多多幫助他，畢竟他是我大哥。不過倘若涉及其他四大貴族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說。大哥辦事向來沒心沒肺的。」

「不知道朱姑娘最近可有聽聞過一事，信守府上的一個武士殺了白公子府下的武士，現在全城對其懸賞通緝。」

「按照大哥手下的辦事，估計沒三年半載，人都抓不住，這件事你去辦吧，不過既然是兩個貴族之間的事情，這有點頭痛，乾脆抓了話交給司刑府，讓他們隨便了事算了，不要讓信守府有任何損失，不過，那個武士究竟是誰？我可沒聽說最近顧惜柳要來涼城。這些日子事情太多。」朱伊柔嘆了一口氣。

李常是朱伊柔的智囊以及最強大的武士，他沒有抓不到的人，是從來沒有，包括這一次。李常曾經讓宣申府的陸笑之想花萬兩黃金想買的人，當然陸笑之的理由是想借用李常來抓一些妖怪。被朱伊柔一口拒絕。

李常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他手下有各種的用毒、用武器的高手。這一次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任務，為了謹慎，李常選用的是用毒，無味無香的軟筋散。這葯服下后，1日內不可運用身上武功，全身會覺得渾身酥軟。

冷霜是在一家酒館內被下的毒，她甚至不知道這毒是從哪裡下的，清醒的時候，已經睡在一個房間里。

李常在谷山莊見過冷霜，知道她在顧惜柳心中的地位，不敢輕舉妄動，便讓人將她鬆綁，命侍女替她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裙，並送到了朱伊柔這裡。朱伊柔一看，有點吃驚，心想，這姑娘怎麼會在這裡，她便對李常說，「這件事就過去了，冷姑娘是我的朋友，你趕緊派人通知顧公子那邊，就說人我們已經找到了。」

「遵命。」

「你是那個殺害成落的人，對不對？」朱伊柔輕聲問。

「不是的，我沒有殺害他。當時我站在他身邊，我想問他一點關於。。關於。。顧公子的事情，然後他突然就被人殺了，好像是被銀針一樣的兵器殺害的。」冷霜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不過，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把我拉到司刑府吧。」

「朱姑娘，冷姑娘恐怕講的句句屬實，我去查看成落的屍體，他的脖子後方的確有一個很小的針口，而且那針口周圍一圈皮膚黑得發亮，除此只玩，成落身體沒有一處刀傷。」李常說。

「我相信你的話，冷姑娘，只不過，你為何要向成落問顧公子的事情，他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了嗎？」朱伊柔將冷霜拉到鏡子前，命一旁的侍女幫她梳起了髮鬢。

「而且，你為什麼在這裡？不過放心我會儘快派人將這個消息告知他。」朱伊柔指尖輕輕劃過冷霜的黑髮，冷霜臉羞得通紅，說，「不是，他始終會迎娶宣申府二小姐，要不是就是第一名將的女兒，我不過終會成為他的過去，我又何必留在那裡。」

「哈哈哈，你這些消息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我怎麼從不知道？再說，按照他的性子，這些事誰都不能勉強他。所以你們是在鬧彆扭了嗎？這事情包在我身上，待他來了，我幫你問明心意好了。這段時間，你先呆在夏西府，好了？」

「不了，朱姑娘，我這次來只不過為了遠離信守府，我並不想回去。」冷霜說，「我一會就走。」

「且慢，姑娘，我知道姑娘刀法不錯，要不你幫我解決一件事，可好？」朱伊柔想不到其他的挽留借口，乾脆把最近遇到的難題說了一遍，她對這姑娘也是異常的好奇。

「5年前雪鹿山莊偷了絕頂的武林秘籍《空劍譜》，為了剷除後患，我們聯合十大高手剷除了雪鹿山莊，可是讓人把真正的武林秘籍盜取了，這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寧，總擔心會有人過來搗亂，果然，就在三天前，謠言四起，說是望梅山莊私藏了空劍譜，看來是有人想毀瞭望梅山莊。」

「可是會是誰想毀瞭望梅山莊。」

「我擔心那是雪鹿山莊的餘黨，那本《空劍譜》最近又出現在涼城。你幫我看緊一點林水熙，可好。」

「好。」冷霜此時已經不想回去當武士，但是她總要掙一點銅纏，或許夏西府的差事很多？她當然知道夏西府在《空劍譜》上下了緊急懸賞令。所以她對此事十分有興趣。

雖說是要保護林水熙，可是朱伊柔給了冷霜很大的自由，允許她自由出入望梅山莊。

冷霜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碰上令尹大人的馬，那匹棕色的高大的馬，吼叫了一聲，停在她的面前，她看到那一面黑色的旗子后，臉色變得蒼白，令尹大人後面有十幾個蒙著面穿著黑衣軟甲的侍守，其中一人立即拔刀向冷霜砍來，冷霜迅速拔刀應付，可是或許是手中的刀沉了，或許是心中有了枷鎖，冷霜覺得自己的動作變得慢了，手中的刀叮咣掉在地上，這是她第一次在打鬥中把自己的刀弄掉了，她站在原地上，突然很茫然，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失敗了。

令尹大人名叫安齊，年齡大約在35歲左右，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刀，臉容頓時嚇得都扭曲了，急忙吆喝住了手下，「住手，我看這姑娘是無心之舉，加上姑娘是信守府的人，各位隨本官走吧。別誤事。」

冷霜茫然地點了點頭，急忙拿出了一條羅布將那個虎首標誌遮蓋，然後孤獨地走在人群中。

次日，在一家酒館中，江湖上號稱千面佛手的李小賀突然被發現死在一家酒館，關鍵在他的懷中有著一本燒得剩下幾頁的劍譜，封面的字體仍然清晰可辯《空劍譜》，看到的人也不敢私藏，便將此事稟告了朱伊柔，朱伊柔急忙令李常去查。

冷霜道，「我也可以幫著查查。」

「不必了，你是信守府的人，不能如此勞煩你。」朱伊柔趕緊勸住，「姑娘，你要什麼，只管問侍女拿好了。」「對了，顧公子那邊，他最近比較忙，你可要等等他。」

冷霜急忙擺擺手，「不了，不用那麼麻煩他，我現在很安全，也是個刀法不錯的人，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姑娘，倘若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的手下，除了李常，對了，倘若你跟水熙結拜為姐妹，也未嘗不可。」

冷霜只管搖頭，「朱姐姐，我實在只是一個江湖的武士，喜歡獨身，這個恐怕難以如你所願。」

「也罷，那你在望梅山莊好好玩玩，這裡有很多小湖，你應該多去瞧瞧。」

冷霜表面只管答應著，暗地裡偷偷留意《空劍譜》的下落。

望梅山莊很大，可是冷霜在裡面要說真正認識的人卻只有朱伊柔、林水熙，冷霜本來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與朱伊柔親近，只是因為她救了自己，以示尊重，和林水熙說話，只是覺得這個人很溫順。

在望梅山莊的丫環看來，冷霜是一個冷漠的人，很多時候，丫環們見了冷霜，只是遠遠打聲招呼便走了，冷霜也只是點點頭，她大多的時候只是呆在自己的房間，吃著朱伊柔送來的糕點，偶爾對著一局殘棋靜靜思考。

「姑娘，這是朱公子特意送來的糕點。」冷霜的心不在焉狀態被丫環蘭子打破了。

「那個朱公子？」

「是朱姐姐的弟弟，朱洛」提到朱洛的名字，蘭子左後環顧一周后，才輕輕從嘴裡扔出那兩個字。

「哦。」

自此以後，朱洛便經常差人送點糕點或時果來。蘭子的笑容為冷霜清冷的房間添了不少的氣氛。

望梅山莊中最多的是梅花，在一處幽靜的庭院中，冷霜發現了一簇色彩各異的牡丹，正想彎腰去聞，身後一個聲音響起，「冷姑娘，你看上起比花更美。」冷霜轉身一看，是一位俊美的公子，「我叫朱洛，你是不是冷霜。」朱洛朝她笑笑，把手中的一支碧綠色的發簪遞給冷霜，「我看這發簪很適合你，送給你吧。」朱洛笑笑，「我前天就看見你了，我要去叫爹爹把你嫁給我。你可要答應哦。」冷霜把發簪重新塞回朱洛的手中，「朱公子，我向來不喜歡這些東西，見諒。」

「你要在這裡一起住下去嗎？你可有喜歡的人？你可要答應做我的新娘。」朱洛沒有生氣，拉著冷霜的衣袖竟然撒起嬌來。冷霜心想，倘若他是要這樣問的自己，自己肯定會馬上答應，誰知他究竟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朱公子，我不會答應的。」冷霜面一紅，轉身便想跑。

朱洛見罷，伸手摘了一朵牡丹，遞給冷霜，「別生氣，冷姑娘，你會慢慢喜歡上我的。」朱洛的雙眼發出清澈的光，冷霜忍不住噗呲一笑，她接過花，然後把花輕輕插在泥地上，「我餓了，要走了。」說完便回到東邊的庭院客房中。

朱洛屁顛屁顛地跟隨而來，隨手帶來了一盤糕點，冷霜無奈，請他坐下，朱洛道，「這麼個好天氣，要不我帶你出去四處玩耍。」

「李常不在，伊柔要我呆在山莊里。」冷霜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鬆軟香甜，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伊柔依然喜歡和李常呆在一起啊。」

「李常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就知道有一天，他受了傷，被伊柔救了，然後他們就像夫妻一樣經常呆在一起。」

「別胡說。」是朱伊柔的聲音。她聽到朱洛這樣說，馬上黑了臉，怒瞪了朱洛一眼，「你這小子，別的不行，倒是胡說倒有一派，別整天纏著你冷姐姐，去別的地方玩去。」

冷霜不語，只是吃了糕點。

「有何不可，我只是想哄姐姐開心，反正她不是沒有心上人嗎？」

「你這小子，你儘是胡說，平時我都叫你好好訓練你的武士，別叫人笑話你，這不，你竟然連冷姐姐的心上人都不知道，你這麼纏著別人，小心你顧二哥哥揍你。」

「你是不是騙我，如果你說冷姑娘是蕭哥哥的，我肯定會相信，可是顧哥哥，你可笑死我了，顧哥哥好像從不喜歡女孩，你只管騙我。」朱洛朝朱伊柔做了一個鬼臉。

「你真是胡鬧。」朱伊柔氣得右手握緊了拳頭。

朱洛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認真了，「好吧，那我不跟顧哥哥搶走，我走了。」說完笑著便跑了。

朱伊柔也不坐下，道，「最近夏西府事情實在太多，遲點我再帶你去玩吧。下次朱洛再來的時候，你儘管趕走他，那小子總是沒一點正經。」朱伊柔說這些話的時候很。

冷霜此時滿臉通紅，說，「朱姑娘，你恐怕有所不知，我和他的關係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他的武士，一個在信守府根本上不了排行榜的武士。所以我也不敢在信守府附近的武士殿參加武士的學習。」

「真有這回事，你可知道信守府中排行第一的武士是誰？」

「誰？」

「是於言錯，不過這人性格難以控制，第二的就是肖滿，這兩個人一般都是只執行信守府最高難度的任務，可是前段日子，在谷山莊，我竟然看見肖滿保護你。」

「或許最近沒有那麼多任務了。」冷霜突然覺得有點後悔，或者那天做的決定泰國衝動。一想到可能以後見不著他了，竟然眼眶紅了。

「怎麼可能沒有任務，雖然信守府和夏西府結成聯盟，但是宣申府、公卿府、都尉府從來沒讓我們放輕鬆過，所以信守府和夏西府需要強大的武士，不過，你對這些事情倒不需要了解，你只要開心一點就行了。」

冷霜趕緊道了謝，說，「朱姑娘的好意我十分感激，對於空劍譜的事情，我沒能幫到半分，實在抱歉。」

「冷姑娘，你是夏西府的客，我怎麼能叫你辦事，你若累了，我讓人帶你帶你出去走走。」

「不用了，我自己外出散散步就可以了，你忘了，我有信守府的刀，誰敢欺負我。」

「那倒是，你自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