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冒險者

在往常的時間我醒了過來，不可思議地，在昨天胡思亂想了那麼多的情況下我並沒有做夢，醒來后也覺得神清氣爽，我覺得今天一定會是美好的一天。

「少爺，到時間了。」希斯爺爺的聲音也照例響起。

「來了！」我打開門走了出去。

「西爾！昨天托爾教父來找我了，你知道原因吧？」剛在餐桌前坐好，父親嚴厲的聲音響起了。

「作為招呼來講，這未免太過突兀了吧父親。」我試圖矇混過關。

「他說這是你這個禮拜第六次翹課了！你到底要給你家丟多少臉？」但是顯然並沒有奏效。

「今天我們必須有所表示，所以西爾，今天你必須去教堂上課，明白了嗎？」我知道今天的課程應該是逃不掉了。

「明白了。」

「就這麼不情願上課嗎？西爾，你要知道是神明庇佑了我們，恩惠給予我們豐收、安穩的生活，對待神明應保有起碼的敬重。」少見地母親並不站在我這邊，我眼裡最後的希望也消失了，雙目無神地機械重複著咀嚼的動作。

「我今天會去的。」我宣告敗北。

吃完飯後我準備前往鎮子中央的教堂，那是用白色岩石建造的尖頂建築，牆上描繪著象徵豐收之神的麥穗，這是人們禱告的地方，也是鎮上小孩的教育之所，他們會在這裡學會識字與敬重神明。

「哈哈，西爾你今天怎麼來上課了？」

「閉嘴傑斯，你應該知道我會來這就是因為溜不掉的吧。」對從旁邊走來的男孩打了聲招呼。

「我就知道，聽說昨天教父去了你家，怎麼樣，沒事吧？」

「運氣好，剛好沒在家。」

「那還真是幸運啊，我以為你會被訓的體無完膚。」他搭上我的肩膀。

「幸好沒遇到。」對此我露出慶幸的神色。

這時從旁邊的麵包店裡走出了一個女孩，栗色的齊耳短髮、穿著綠色的碎花連衣裙，手裡拿著一個籃子，上面用布蓋住，她注意到了走在街上的我和傑斯。

「嘿，西爾！傑斯！」她朝著我們走來。

「呀，早上好安娜。」

「早上好喲，你籃子里是什麼？是麵包嗎？是麵包吧！我能不能先拿一個？」對加入西爾兩人前進隊伍的安娜，傑斯兩眼放光。

「是店裡剩下的麵包哦，母親讓我拿過來給孩子們分的，還有，說了多少次了傑斯你這樣是不對的。」安娜回答了傑斯並順勢教訓了他。

「沒辦法，這種級別的香氣每次都勾起我的食慾，明明剛剛吃過早餐的。」傑斯摸摸肚子。

「想吃就去買呀，也許還能讓安娜給你打折哦。」我這麼建議傑斯。

「那個超貴的哦！不可能買得起啦！就算是打折后的價格。」安娜家的蜂蜜麵包在鎮上頗有名氣，每個要三銅幣才能買到，傑斯每天都吃一枚銅幣的黑麥麵包，所以我知道他的零用錢並不足以用來買安娜家的蜂蜜麵包，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誘導著他進入陷阱。

「我可以借給你啊！太多了的話可以只借不足的那部分哦，怎麼樣心動吧？」我每天能有一銀幣作為零用錢，在鎮上的孩子間大概沒有比我零用錢更多的人了，我詢問傑斯。

「唔，如果是這樣的話……」傑斯頓時陷入了糾結。

「啊，西爾，不能欺負別人哦！」旁邊的安娜看不下去了。

「嗯？西爾你想讓我負債嗎？負債！」傑斯似乎反應過來。

「嘖，明明就差一點呢，安娜你也許有當神父的才能呢。」我毫不掩飾自己的遺憾朝著女孩抱怨。

「呵呵，只是傑斯太笨了啦！」安娜也開起了傑斯的玩笑。

「啊！你們兩個拿我尋開心啊！」傑斯似乎發怒了，啊，好可怕好可怕，那就停止對他的捉弄吧，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前面出現了白色的建築物，到教堂了。

我們穿過禱告廳來到後堂，這裡已經來了不少孩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比我小得多的孩子，同齡的只有幾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發現我們后朝這邊走來。

「西爾你沒事吧，教父沒把你怎麼樣吧？」臉上長了幾個雀斑的女孩跟我打招呼，她叫克綺。

「他家的話沒問題的啦，最多說教個幾小時？」這是懷特。

「哈哈哈，那可真慘！」比格你笑得真難看。

「待會有好戲看了！」到時候也扯上你吧菲迪。

「沒事，當時正好不在家。」

「那就好，我們還挺擔心你的。」女孩神情放鬆了許多。

「可惜了」三個幸災樂禍的笨蛋。

之後安娜將她籃子里的蜂蜜麵包分給了孩子們，從他們洋溢著幸福的臉上可以看出這些麵包的美味。

教堂的鐘聲響了，這是告訴我們將要開始上課了，孩子們也到齊了正向著自己的位置移動。一個臉上沒有表情的老人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他是這間教堂的教父。

「早上好，教父先生。」我的位置靠近前面，朝教父打了招呼，我想表現得乖巧一點以求不會被訓得太慘。

「早上好，西爾。」教父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我的嘗試並沒有結果。

「人都到齊了，那麼就開始今天的課程吧。」教父環視周圍確認人數，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到了中午，我們開始在這裡吃午餐，我拿出了希斯爺爺為我準備的午餐，旁邊傳來了咽口水的聲音。

「西爾，你這麼瘦，吃不下那麼多的吧，我來幫你分擔一些吧，誰叫我們是朋友呢！」比起體型稍大點的傑斯，西爾瘦小的體型確實會讓人覺得食量不大，但傑斯似乎只是想吃我帶來的午餐，我的午餐確實比其他孩子的要更豐富、美味一些，傑斯更是只有硬麵包，他的家庭似乎比較貧窮。

「好啊，我是吃不了這麼多呢，那把這些給你吧。」我分了一半的午餐給傑斯。

「西爾！」唔……能不能不要突然擺出要哭出來的樣子，其他人也互相打趣，就這樣我們度過了午休時間。

結束了下午課程后的禱告，我被教父叫到身邊，果然還是逃不掉啊，沒事的，我今天沒有睡著、走神，所以希望之前的表現能有所挽回。

「西爾，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建造教堂來向神明禱告嗎？」教父的側臉依舊沒有表情，我並不認為這個問題有什麼難度，人們每次禱告都祈求豐收、平安，那不正是我們供奉神明的理由嗎？

「因為神明給予了我們恩惠？」

「正是如此，但並非只有這個原因。」神父的神態終於有了變化，似是在追憶著什麼。我並不知道神父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不知道，是什麼呢？」配合提問者將對話繼續下去，這是我與父親的對話經驗之一，只有這樣才能滿足那個中年人急於顯擺自己學識的要求，我也嘗試過不搭話，但那沒有絲毫用處對話依舊會繼續，只不過之後父親會想秋後算賬，雖然因為母親的存在而無法發作，所以至今無事。

「你知道世上存在著異於普通野獸的野獸嗎？」是說魔物吧，我讀過許多關於英雄的繪本，裡面有著用鮮艷顏色包裹著軀體的野獸，它們有著很多神奇的力量，主人公通常要經過艱難的鬥爭才能打到它們，魔物竟然是真實存在的？那麼那些打倒魔物的英雄們呢？我的情緒逐漸高漲。

「您是說魔物嗎？」他似乎很意外我知道魔物。

「看來你也並非只知道逃課去玩啊。」

「我可不是因為玩才逃課的！」面對理直氣壯說出逃課的我神父似是笑了一下，那肯定是我看錯了。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遠比野獸更加危險的東西，那就是魔物，他們會破壞田地、吃掉麥穗、摧毀人類的城市，而阻止他們的人被稱作冒險者，冒險者們也具備與魔物一樣不可思議的力量。」西爾頭一次知道這些，想必那些繪本上面的英雄們就是冒險者吧，可西爾不明白這與神明有什麼關係。

「冒險者中也有侍奉神明的人，因為神明除了賜予我等凡人風調雨順的恩惠外，也能將恩惠賜予冒險者，讓他們其中的極少部分人覺醒天賦，甚至有的神明自己就是冒險者，所以我等供奉的神明並非庸人所想的那樣，只是賜下豐收的恩惠而自身置身於事外。」天賦、冒險者神明，我感覺有一個嶄新的世界正在向我展開。

「所以，向神明禱告並非無謂之事，而是我等表達對神明謝意的一種方式，現在你仍然排斥禱告嗎？」神父轉過身來看向我。

「我會對神明們心懷感激，但每天做像那樣的禱告儀式還是算了吧。」我感覺會被訓斥了，但面對告訴我如此多事情的老人，我並不願意敷衍他，所以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嚯嚯，其實我也很厭煩這些儀式的。」神父確實笑了，而且還說出了不得了的情報，對這些最為在意的神父竟然厭煩它們。

「但是這些儀式還是有它存在的必要的，有些人可以用行動證明他對神明心懷感激，可大部分人並沒有能力能做到這樣的事情，而這些儀式就是為了讓這些人也能表達他們對神明的感謝之意才存在的，所以啊西爾，如果可以的話，去做這樣的人吧，而不是那些只能躲在禮堂里向神明乞求幫助的人。」我聽著這番略帶諷刺意味的話語，想著神父也有著屬於自己的故事吧，以後試著向他問問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