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藍天？

躺在不知名的仙樹上，北雲愜意的將玉壺中的佳釀盡情的倒入口中。

並不大的玉壺繞著紅繩被蔥白的手指有力握在手中，好看的很。

樹下走來幾個偷懶的小仙娥，圍在桌邊開始分享自己最近得到八卦消息。

「……我聽說待會的宴會琅汀上神也會來呢。」

「九天玄女是琅汀上神的好友，來也不奇怪，嘿嘿，我從別處聽來一個關於琅汀上神的消息，保證你們啊……都感興趣！」

仙娥一臉神秘，故意停下吊眾人的胃口，就是不說，叫其她幾位仙娥好奇的直叫好姐姐。

北雲也好奇著這個消息是什麼，連喝酒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前些日子琅汀上神去歷劫應該都知道了吧。」

眾人點頭。

北雲晃了晃酒壺，眼神中有些少許的無奈。

「我與你們說，上神的凡體年紀輕輕就死了，是被下了那葯，起不了反應，爆體而亡！」

「什麼！上神……上神竟是……」仙娥們面上微紅，驚訝的捂住檀口，不敢相信。

爆出消息的仙娥剛想提醒其她人話不能亂說，畢竟那只是上神的凡體而已，頭頂卻傳來一聲輕笑。

北雲從樹上優雅躍下，酒壺已經被掛至腰間，微微勾起嘴角以及英俊的面孔讓仙娥們不禁一下呆住。

好一個俊俏溫潤如玉的仙人。

「各位仙子慎言哦。」

清冽的聲音讓人精神一振，仙娥們反應過來時，眼前哪裡還有什麼俊俏仙人，徒留一陣清香飄散在空中。

「他……他是哪位仙人啊？」

長的真……仙娥咽了咽口水，好久未曾看見氣息這般乾淨如清泉的仙人了。

並不是所有神仙都無欲無求，無論哪個，表面不管如何高雅無塵，也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慾望、追求、牽挂。

像他氣息這般純凈的如此徹底的仙人，著實難得，也就不譜世事的靈與仙童能如此了吧。

「是是是北雲仙君！我見過他！天界的第二美男！」豆腐說的第一男主角啊！

「可……北雲仙君不是女仙嗎？」

「孤陋寡聞，那日北雲仙君只是被玉帝捉弄才穿了女裝，不過北雲仙君女裝也是極美！」一位仙娥花痴的捧著臉陶醉著。

「哪裡是女裝……北雲仙君本是樹仙，並無性別之分，男女不過一念之間……」

「胡說！成仙后就是樹仙也性別已定！那只是玉帝的幻術！」

花痴仙娥並不贊同同伴的說法，凡是成精成靈成仙，都會有男**陽之分，這是天道。

「幻術就幻術嘛，那麼凶作甚……」

被凶的仙娥摸摸小臉，有些難堪，也想到了天道這回事，是她愚笨了。

天界第二美男北雲仙君此時臉頰微紅，英眉下流星璀璨的眼半瞌，濃長睫毛一遮，彷彿睡著了一般靠在長燁宮門外。

「……」守門的侍衛即不敢趕他又不敢讓他進去，只好任由他躺在這裡。

都說溫雅隨性的北雲仙君愛酒，若是酒喝完了就席地而睡，何時清醒便何時走，今日算是眼見為實了。

侍衛又看了眼那男子見了都要面紅耳赤的如玉如畫的姣好面孔，若是旁人，定會心生好感以好酒招待著，可惜了，偏偏是在琅汀上神的府邸前。

琅汀上神可是遠近聞名的無情，與誰都不親近半分，除了九天玄女與玉帝。

此時，另一名前去通報的侍衛回來了，對同伴搖搖頭。

果然如此。

「唔？這裡是何處？」那迷醉的人兒總算清醒了一些。

「回稟北雲仙君，此處是長燁宮。」

侍衛低著頭不敢看北雲。

「長燁宮啊，琅汀上神的府邸，應當一敘。」

美如畫的男子輕笑著低聲說著什麼，搖搖頭起身緩步離開，步伐搖晃，但舉手投足之間仍高雅自然，還透著一股隨性，酒品相當之好。

難怪如此嗜酒眾人對他的評價也普遍之好。

沒聽清仙人說了什麼，侍衛一本正經的出著神，竟沒看到明明應該離開的人，站在拐角處鼓搗了會兒，便消失在原地。

長燁宮大的望不到邊，偷偷潛入的北雲找不著人，索性摸了幾壺被人放在樹下石桌上的小酒，躺在人家牆頭上等人過來。

北雲隨手撥開瓶塞，醇厚的酒香讓她一愣，只品上一口就讓她情不自禁的眯上眼，那種感覺完全無法以言語表達，只覺一千多年的酒都白白喝了。

原只是順手的事，沒想到無意中發現了比那老狐狸釀的還好喝的酒，也算沒白跑一趟。

連喝了幾壺不知何名的美酒，北雲有些飄飄然。

晃晃最後一壺酒，北雲咂咂嘴，難得遇見幾壺便能把她灌醉的好酒，願那上神能夠好相處些。

「竟不知北雲仙君還有當梁上君子的喜好。」

前方傳來低沉而清冷的聲音，北雲支起眼皮，用餘光看到兩個迷迷糊糊的人影。

「小仙見過上神。」北雲隨意的一抬手，連頭都沒有抬起，也無什麼其它動作，那光鮮亮麗的奉承話倒是沒少，「小仙素日聽多了上神是神跡，今天偶然路過，便忍不住欲見見上神，若有何失禮之處，望上神見諒……」

北雲的聲音本清冽，卻因為醉酒帶上了低啞，反多出了一絲魅惑之意，只是聲音因主人的沉睡而越發的飄忽。

跟在琅汀身邊的七麟同情的看著那個躺在矮牆上還風華絕代的身影。

牆下那些東倒西歪的空瓶與空氣中飄浮的酒香，也足以讓主上有理由將這亂闖府邸的北雲仙君懲罰一番丟出去了吧。

琅汀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陰沉，盯著地上的空酒壺，在看見那牆頭的身影時情緒一瞬間的起伏已經隨著四溢酒香被他拋到腦後。

根本不再施捨半點視線給那道身影，琅汀大手一揮，那本倒在地上的酒壺消失在原地。

隨之消失的，還有那濃郁的酒香，於是被掩蓋的氣味終於飄進某人的身體。

「將他。」琅汀的聲音戛然而止，正準備接受命令的七麟好奇的看向主上。

咋？

下一秒七麟差點被驚掉下巴。

那個不懂半分人情世故，冰塊臉一樣的琅汀上神竟忽然直愣愣的盯著那小仙君，露出了類似驚喜的表情？！

他莫不是被下了幻術？！

假的吧！

七麟看到假的琅汀上神大步上前，將手虛放於那爛醉的人兒面前，擺弄著什麼結印，又輕輕將他的臉抬起。

說實話，北雲仙君的確長得很不錯，簡直可與主上平分秋色，此時卧躺在矮牆上衣裳有些凌亂，兩頰微紅，紅唇輕啟，一副慾望君惜的模樣……

呸！呸呸！都是九麟給他看的什麼豆腐說，害他想的都是些什麼不常玩意兒……

雖七麟狠狠的鄙視了一番自己，但仍是沒忍住用仙術將這一畫面保存了下來。

存下后七麟才惶恐不安的看向主上，好在他的主上正伸手抱起那爛醉如泥的人兒，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

七麟悄悄鬆了一口氣。

還好。

「別跟過來。」

「喏！」

七麟領命，轉身離開。

……等等

好像有什麼不對。

他方才看見了什麼？

七麟渾身一震，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十分不妙。

抱抱？抱！

那……那那北雲仙君與主上？！他是不是知曉了什麼要破滅仙魂的密事？！

七麟落荒而逃。

北雲是被冷醒的，四面八方的寒氣讓她昏沉的腦子清醒起來，只是她並沒輕易有何舉動。

「主上，您要找的那位道士並無任何消息，歷死劫后的那三天您的凡體如同消失了一般，逆時鏡也沒有畫面。」

「嗯。」

接著便沒了聲響，北雲躺著不願起，眼看著馬上又要睡過去，耳邊突然響起那琅汀上神清冷的聲音。

「醒了便過來。」

被驚醒的北雲只來得及看見拐角處飄起的一片衣角。

北雲心大的很，就這麼跟這一個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人走進一個不知有什麼的冰窟深處。

也不知這琅汀上神把她帶來這冰窟作甚，向她炫耀他有這麼多的千年寒冰萬年寒石？

北雲自己被自己逗笑，嘴角都含著笑意，一雙眼睛在昏暗中閃閃發亮。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冰窟的盡頭，是一個冰棺，裡面是一個小男孩。

琅汀先是望了北雲一眼，「仙君可認得他？」

「瞧著眼熟。」這麼會不眼熟呢？這是她曾經的分身之一啊，沒想到會在這裡，哦不，應該是沒想到琅汀就是小時候那個藍天。

唔，應當是吧，當初她的分身就是被藍天強行留下的。

原諒她已經不記得小藍天的模樣了。

只記得他長的極是好看。

瞧這琅汀上神長的模樣，還是有可能的。

琅汀上神一掌將冰棺打碎，又對著小男孩輕輕一點，小男孩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長大后的小男孩竟真的與北雲一模一樣！連額間天賜的花紋都一樣。

看著翻版似的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石床上，北雲心中一頓複雜，呼了一口仙氣，突然就想到了幼時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對於在遇到幼時的小夥伴，北雲倒沒什麼太過驚訝，以前他們既然能結識，便是有緣，再相遇便是緣未盡。

「你……」

「你的仙魂有我的印記，錯不了。」

琅汀以為她要否認，便出口打斷他的話，雖然那印記已經淡的可憐，再遲些怕是都要消去，好在……琅汀垂下眼瞼。

「唔，那麼你就是藍天了。」

「嗯。」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琅汀有些赧然。

琅汀這模樣若是讓外人見了，定是要驚到飛起，可惜北雲並無真正見識到他無情涼薄的模樣，此時看見琅汀害羞了還在努力將他與幼時的模樣重合。

不過只一瞬琅汀便恢復正常，眼神涼涼的看著北雲，說出的話似乎都帶著冰窟的寒氣。

「小道士是你。」

「唔……」北雲想起凡間的李染，那時他的記憶還在，也是如此看著她。

若說那次留下的玉葉信物暴露了她，那麼這次便是她自投羅網了。

不過也沒多大事。

北雲素手結出一個法印，本想將石床上的裸男化為她向來習慣的茶葉形狀，臨時心念一動，便變成一個小小的酒壺。

「給你，用這個可以聯繫到我。」畢竟是以前的玩伴……算是吧，而且人家還很用心的保住她的分身，北雲很自然的將他划進第三圈。

「多謝。」

琅汀面不改色，北雲不禁多看他幾眼，小時便覺得他有些怪異，如今看來，還是沒變，有時她簡直要懷疑他是否有情緒這個物件。

真是少得令人憐惜。

都說琅汀上神乃真正無情之人，大抵就是因為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