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難

雖然只有幾十人，但是經過斯坦森的整頓，士兵們的士氣和軍陣，都恢復如初了。

「全部人的速度都加快一點，我們要護送菲爾先生撤離。務必要做到！」斯坦森出言提升士氣道。

「保存你們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菲爾沒有認可自己的尊貴程度，他一向覺得所有戰士都是平等的。

「你剛才不是已經召喚過一次骷髏巨人了嗎？現在哪有魔力再度召喚？」斯嘉麗偷偷摸摸地細聲詢問海瑟薇道：「這真險啊，要是他們衝過來，我們未必能逃得掉。」

一名老練的大巫妖，所能召喚的當然遠遠不止幾隻骷髏巨人，但是在海瑟薇已經召喚了上萬隻骷髏士兵，而且又召喚了不少骷髏守衛之後，此時她剩餘的魔力其實已經不多了。

斯嘉麗並非一個懂得精確計算戰力的巫妖，她早已忘記了，早前她還在力主圍攻剿滅對方。

「我沒說過要跟他們戰鬥，那只是做個幌子。」看著斯坦森和菲爾倉惶離去，海瑟薇微笑著，笑得很開心。她的右手緊握成拳頭，念動咒語，馬上消散掉冰霜魔力，骷髏巨人立馬消失了。

海瑟薇忽然又產生了這樣的一個預感，沒準就在不久的將來，她還將會有再度與菲爾碰面的機會：「下一次，應該還是會在戰場上遇見這個男人的吧。」

興許上天曾經意圖安排菲爾與海瑟薇兩個異國的強者，碰巧在德尼城相遇並進行魔法對決；不過出於他們各自不同的考量，所以菲爾和海瑟薇都選擇放棄掉了這次的對戰。

要知道兩系魔法頂尖的法師之間的魔法對決，要毀掉整座山峰，也並非沒有可能。

菲爾逃走的時候，不忘用火球將大街兩邊的房子都點燃了。既然這個城市已經陷落，那麼為不死大軍製造更多的障礙，還是有助於他們逃亡的。

剛才光顧著跟骷髏士兵拼殺，菲爾倒沒有去留意身邊難民的逃亡情況：現在再看看，始終還是混亂不堪。

雖然人類帝國長期與不死帝國作戰，但是大部分的戰事，都是在邊境地區，內地的居民，根本從未直接參与過戰爭，從未面對過骷髏士兵，他們在逃亡的時候，簡直就是驚慌失措，亂成狗似的。

在海瑟薇和斯嘉麗沒有全盤控制的情況下，被召喚出來的骷髏士兵只會自顧自地攻擊最近的生物；而所有新的剛被殺死的人類，又有可能被下一次的召喚魔法，直接轉化為新的骷髏士兵。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不死帝國的軍隊，只會越來越多，源源不斷地得到補充，殺之不盡。

「卡捷琳娜和卡爾他們，應該逃出城了吧。」菲爾騎著軍馬，一邊走一邊想。他現在最擔心的，卻是自己家人的安危，不過對於家人，目前他即使想擔心也沒用，畢竟在戰亂當中，根本就無法得知沒有對方的狀況。

圍攻難民的，雖然只是普通的骷髏士兵，不過對於平民而言，那已經是極難應付的存在。不過菲爾還是相信克里斯，畢竟後者的實力始終是可以信任的。

「該死的！」手腳依然健全的守軍，雖然早已不成編製，不過過往的訓練，使他們絲毫沒有敗象，還能夠保持著防禦的態勢。

儘管仍然有部分守軍和強壯一點的鄉勇都在試圖儘可能多地殺死骷髏，但是誰都知道這只是徒勞，骨頭即使怎麼碎裂一地，被巫妖再度召喚的話，還是能夠重新變成新的骷髏士兵的。

骨頭碎成碎塊，和完好的骨頭，事實上沒有區別。

「德尼城已經淪陷啦！快點逃啊！」也不知道是誰發一聲喊，將所有人類緊繃的精神徹底地崩潰掉了。

之前沒有人，如此絕望地宣告這個事實，所以大家都存著能夠守住德尼城的希望。

隨著這聲宣告，再有理智的人，也會放棄掉希望，選擇逃亡。

更多的武器跌落在地上，更多的行李被拋棄，所有人都只懂得漫無目的的，不顧一切的，盡自己最大的氣力，拚命地奔跑。

最後的一根稻草，就這樣壓死了駱駝。

尚未放棄掉希望的守軍，堅定地站在最前線，阻擋住骷髏士兵的攻勢，在他們背後，是無數的難民。

殘存的守軍，意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堅守住自己所熱愛的城市；期盼再阻擋一分鐘，再阻擋一分鐘，好能夠讓身後的難民，多逃走一些。

刀劍、血肉、骨頭，在那一瞬間迸發出最大的交響樂，交織著流淌著鮮紅的血水。

這是人間？還是地獄？沒有人知道，沒有人願意知道，就在那一剎那，活著的人心裡都有一個心愿，就是代替已經死去的人，繼續再活下去。

那怕是一天，那怕是一年，不，哪怕是只要多活片刻都好，都心滿意足了。

誰都不想死在這個煉獄，不想在大好青春的時間，活生生地被骷髏士兵砍死。

可是誰能夠逃脫呢？德尼城早已淪陷，就連海瑟薇和斯嘉麗，都已經滲透到中央大街去了，說明至少有半個城市，已經遍布骷髏士兵。

誰，還能成功逃掉？

隨著骷髏士兵砍死守軍，守軍的陣容陸續出現了縫隙，最先是一名守軍被殺，接著是幾名，然後開始雪崩式大規模死亡。

在這個時候，個人的生命非常渺小，根本就無法以個人的力量去改變一切。

菲爾默默地注視著，感到無能為力。斯坦森等人在他四周拚命地擊殺骷髏士兵，努力嘗試打開一條血路。

周圍都是亂七八糟的，守軍的大批量死亡，之前一直堅守的陣地終於崩潰，再也無法阻擋骷髏大軍的腳步。

出現了更多的難民死於非命，新的尚在流血的屍體，又被召喚成新的骷髏士兵，不斷循環。

骷髏士兵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消耗，卻未見減少，反而有增多的趨勢。

「我們可能錯過了最佳的逃亡時機。」斯坦森在菲爾面前畢恭畢敬的，但依然是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