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睡過守歲

回到百壽堂上的時候，歌舞又開始表演了，長輩都喝了些酒，高高興興的說著什麼，小輩們也聚在一起玩著遊戲，說著悄悄話。

孟靈犀和沈至清重新坐回位子上，沒有人發現他們剛才不見了，大家還是和剛才一樣。

其實這樣說也不完全，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那就是剛剛加入父親和弟弟們喝酒隊伍的沈知。沈知來的時候巡視了一圈沒有見到沈至清的身影，雖然已經開始喝酒了，但是他的餘光依舊一直看著剛才沈至清坐著的位子，直到沈至清坐了回去。

沈至清沒有避諱沈知目光意思，父子的目光交匯，卻好像不帶半分感情在裡面。沈至清仍然還記得沈知送他入宮時的決絕表情，他是想緩和自己和父親的關係，也知道他有所苦衷，但是沈至清還是忍不住想要埋怨他。

「靈犀，走了一圈回來有沒有餓？」最後，還是沈至清率先移開了目光。他轉過頭去面向身側的孟靈犀，正好避開了沈知的目光。

「還好，也沒走多久吧，就被你拉回來了。」孟靈犀平日也吃不了都少東西，除非餓極了，才會多吃點。她還以為家宴吃不飽，還專門讓玉齋做了點心，今天晚上回去，恐怕是幾天之內都不會再吃甜食了。

「那若是是我餓了呢？」忽然一人影黑壓壓的佔了自己身邊的空位，定睛一看才見是沈至瀟坐到了孟靈犀身邊。

「二、哥哥？」孟靈犀下意識往沈至清身邊靠了靠，顯然是被沈至瀟忽然出現給嚇著了，但也和沈至清保留了一個距離。

「嗯乖，把我說的話記住了，賞你吃南瓜餅。」沈至瀟不知道是忽然從哪裡變出來一個包了起來的南瓜餅，遞給了孟靈犀。

「可是二哥哥，我分明是吃不下了。」孟靈犀又擺了擺手退回給了沈至瀟。

他蹙了蹙眉，但還是接了回來，面色不太好看，一副十分挫敗的樣子：「看來我還沒有至清有吸引力。若是至清問你，你大概早就已經狼吞虎咽的吃進肚子里了，對嗎？」

「不是的，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孟靈犀的腦袋，和撥浪鼓似的晃了起來，惹的沈至瀟開始笑她。

倒是沈至清，他靜靜端著茶盞泯了一口，才回應孟靈犀：「他應該是吃完了飯吃不下這些東西了，就包了起來，假裝給你似的，其實是他不喜歡吃甜食。中閣出發的南瓜餅，更加膩死人。」

沈至瀟一副「你就不能不拆穿我嗎」的表情看著沈至清，他氣不過來直接把南瓜餅又塞回了衣袍里，嘴上說著：「不吃就算了，我拿回去給寶妙吃，寶妙最喜歡吃南瓜餅了。」

「別老給那畜牲喂那麼多甜膩的東西，你到時候把那貓給喂死了，寶妙就追著你整個沈府跑。」沈至清也不阻攔他，但這番話，就夠他猶豫了。

沈至瀟很快就離開了，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開始和南閣的那對雙胞胎兒子、自己的兩個親弟弟說起話來。

孟靈犀又忽然想起剛才在百壽堂外面的時候，自己的問題沈至清並沒有回答，於是又附耳問沈至清：「三哥哥，你還沒有和我說，為什麼大伯和二哥哥看你的神情有些不大一樣？」

這其中的糾葛不是一天一夜就能說完的，沈至清也根本沒有想到孟靈犀還會再問，他選了些不打重要的原因，說給了孟靈犀聽：「靈犀，我同父親關係有些微妙，他怎麼看我都是情理之中。而至於二哥，不過是他就那個眼神罷了。」

這其中沈至清說的半真半假的，孟靈犀也就當半真半假的聽，但索性是再也沒繼續問下去。

再過半個時辰，除夕就過了，看完了煙火就可以回房休息了。大人們還精神充沛的，可是孩子們都多多少少犯起困意，孟靈犀也不例外。

她將手支著頭，正靠在桌上閉著眼養神，沈至清坐在她身側，靜靜看著她闔眸模樣。

孟靈犀的眼角有課淚痣，不過細細的不容易發現。沈至清也不是前世知道的，是他剛才看著孟靈犀的睫羽輕輕顫抖著出了神，才發現了孟靈犀眼角的小淚痣。

今天早上起了一大早，中午也來不及午睡，才讓孟靈犀現在開始犯困。

孟靈犀睡得香甜，嘴角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好像正做著美夢一般，沈至清捨不得吵醒她。

半個時辰之後，孟靈犀還沒醒，哪怕衝天的煙火有些吵耳朵，小輩們的尖叫歡呼不絕於耳，也沒有辦法叫醒熟睡的孟靈犀。沈至清見她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叫醒她，就親自把她抱回了樊思苑。

等到孟靈犀醒來的時候，已經到第二天早晨了。壓歲錢放在了一個紅包里，紅包被沈至清放在了孟靈犀的枕頭邊上，孟靈犀一眼就看見了。等她看見了，才恍然間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孟靈犀昨天晚上實在是太困了，忽然一下打起了瞌睡。她再三囑咐沈至清等到放煙火的時候叫醒她，沒想到沈至清根本就沒有把她叫醒。

而寶齋玉齋昨天晚上沒等回來孟靈犀，倒是等回來了抱著孟靈犀的沈至清，沈至清叮囑他們要照顧好孟靈犀才匆匆回去。

孟靈犀有些懊惱，她聽說沈府的煙火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她等了一晚上，可惜到最後還是沒有看見那最好看的煙火。

孟靈犀正在埋怨沈至清昨天晚上沒有叫醒她，這邊玉齋卻忽然從苑子外面走進來，同孟靈犀說道：「姑娘，外面是沈老將軍的人，說請您去中閣一趟，有事要和您說。」

孟靈犀心下低呼一聲大事不妙，她以為沈老將軍叫她去，是要和她說昨天晚上睡著了的事情。孟靈犀知道昨天可是她第一次在沈家過除夕，本來還想盡量給沈老將軍以及沈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孟靈犀一邊擺手去叫玉齋趕緊過去回復人家，一邊在想著要一番什麼樣的說詞，才能讓沈老將軍不那麼生她在除夕夜困了睡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