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打魔
那是在三皇之後，五帝之前，巫妖余勢尚存，人族方興未艾，戰爭的火焰從大地燃燒至天際。而率領人族承載這段歷史的部落，名為烈山！
一個又一個烈山氏從蘇蟬的身旁走過，浴血浴火，斗戰四方。
在那樣的蠻荒時代，烈山氏凶名赫赫，連神也不得不敬畏。
因為在烈山氏的斧刃和火焰下，神也會被砍掉頭顱，焚毀元神。
蘇蟬耳邊，一聲聲「烈山」，如同火山積蓄著熾熱，那聲音彷彿要把他拉入那段古史之中，把烈山之名烙印在他的靈魂里。
蘇蟬一次次逃脫，又一次次被那些古老記憶拉扯回去，成為某個早已消逝在歲月中的烈山氏，經歷他一生的悲歡。
......
祭壇之上，蘇蟬的眉心燃起一撮微弱的赤金色火苗。
烈山以火稱王，蘇蟬這一撮眉心火正是烈山血脈的顯化。
赤為火色，金為不朽，眉心火呈赤金之色，為金仙之資，屬世間第一等。
至於金仙之上的大羅，得天獨厚，是時也，亦是命也，不到那一步，便無人敢斷言。
四周，血池沸騰起來，血氣升騰，化作蛇、鷹、狐、虎、嚙鐵、九嬰各種妖形，撲向蘇蟬，然，還未靠近，就彷彿被一隻大手捏碎，留下一道道靈韻，融入蘇蟬的眉心火苗中，火苗漸漸壯大。
不斷失去靈韻的血池漸漸平靜，赤金火焰從蘇蟬的眉心蔓延，沿著身上的烈山圖騰流淌。
祭，已經到了尾聲。
赤黎走近蘇蟬身邊，伸出一指蔥蔥，在赤金火苗上輕輕拂過。
赤金火苗在她的指尖留下一道灼痕，她只是笑了笑。
這火，曾經，她也有。
忽然，蘇蟬的眉心裂開一道痕。
一道佛光迸出，與那道赤金色火焰纏繞，兩股道音從中傳來。
道音渺渺，暗藏鋒銳，赤黎踉蹌著跌落祭壇，只覺得神魂都要崩壞，此間由她神通所化的小洞天也在道音之下飛快瓦解。
「走！」
一朵紅雲闖入，捲起赤黎，遠遁而去。
「轟！」
小洞天徹底破碎，宛如一聲雷鳴，驚動天地。
......
九霄之上。
一道法旨出了凌霄殿門，落到九天應元普化天尊的書案上。
一見法旨，普化天尊心中瞭然，心道：咱這陛下，不知又是去哪兒看了處好戲。東邊？西邊？莫不是......
在書案上敲了兩下，普化天尊喚兩個雷部天君進來，道：「即刻便去，往東西八百里處各打九個晴空雷。」
......
西天。
靈山道場。
如來佛祖忽然張開佛目，往東看去，似有深意。
座下眾菩薩、羅漢不解，思索一番，最終將目光落在慧根出眾的迦葉尊者身上。
迦葉尊者閉目，沉思片刻，然後目視東方，有豁然之狀，眾菩薩、羅漢隨即也同望東方，各俱神態。
只見，東方天空，雲瀾燦爛，瑰麗動人，內有一天，名曰火雲天，為人族祖地，三皇五帝、古今聖賢皆居此處。
......
馬蹄聲錯落有序，一支五十人的軍隊走來，無形間就有種肅殺氣。
隊伍前列，一個長著兩撇卷鬍子的男子臉上有些倦色，幾日來連夜趕路，到底有些傷身傷神。
但一想到這亂世將在他手裡結束，他的眼神里不禁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李世民，李世民，天註定了他這輩子要干這濟世安民的活兒。
也不知數百年後，後人會如何稱頌他......
「轟隆！」
天上一道雷聲乍起，驚得李世民鬍子一抖。
臉上不自覺露出的笑意收斂了，他心道：這是上天的警示，要我莫得意忘形了。而今雖說大勢已定，但王明琰可不是那些趁亂而起，拉著一些土雞瓦狗就稱王稱霸的宵小之輩，需穩進猛打，絕不能讓他有任何顛覆局勢，反手屠龍的機會。
李世民內心平靜下來，雷聲陣陣，在他聽來卻是那般悅耳。
......
腦袋滋滋的疼，好像有人在裡面吵吵半天。
蘇蟬記得自己清晨餓醒了，想找點東西吃，忽然間昏天暗地，元神未來得及出竅，便被一股強力壓得死死的。
動手之人修為境界皆在他之上，不過既然自己還沒死，那就，那就在眯一會兒，他頭疼得實在厲害。
識海之上，一朵十二品金蓮，一道赤金火焰，各佔半邊識海。蘇蟬的元神也在沉睡，如佛如聖。
「哎，哎，小孩，醒醒。」
「啪！啪！」
腦袋瓜上忽然挨了兩下，清脆悅耳，蘇蟬頓時睜開一雙怒目，只見一個圓臉糙漢，咧開一張口氣熏人的嘴，沖他說道：「好貪睡的小娃。」
蘇蟬一把揪住面前這人的雙耳，一頭槌過去。
「哎呀呀，痛煞俺老程了。」
那人連退幾步，扶著額頭，叫痛不休。
蘇蟬摸了摸自己的頭，剛才那一下他很用力，往常這個力度，他自己也會有點疼，可現在只有點觸感。
他本就生得頭鐵，此時感覺腦袋似乎更硬了。
這麼硬的頭，還長得出頭髮嗎？
思及至此，蘇蟬心裡越發不快，抬頭看去，這一看倒好，心都像是要炸了。
這山谷分明是他種瓜的山谷，可西瓜田卻那麼陌生。
那處本來有個西瓜，今天要摘來吃的，沒了。
那處有個西瓜長得最大，再養一天就熟了，沒了！
沒了，沒了，全沒了！
幾十來個穿甲的軍漢肆意地踩在西瓜田上，各自捧著西瓜，吃得滿嘴都是。
蘇蟬心裡只有氣，怒氣衝天。
畜牲，那瓜還是白瓤的，沒熟的，你也狠心吃！
「你這娃是什麼做的，生得頭比銅錘還硬！」
圓臉大漢緩過來，一雙虎目兇狠地看著蘇蟬，慢慢走來。
「小孩，你惹事了知道嗎？」
「你知道俺是誰嗎？」
「混世魔王程咬金。」
程咬金站在蘇蟬身前，蘇蟬只有他一條大腿高，兩人靠得很近，幾乎是臉貼著腿了。
程咬金鼻孔對著蘇蟬，張開長滿老繭的手掌，去揪蘇蟬的后領。
想當年村裡哪個小孩不怕他，哪個小孩沒被他搶過，沒被他揍過。
多少年了，就讓這世人再次回憶起混世魔王的恐怖吧！
「嗯？」
手抓了空，眼前也沒了下蘇蟬的影子，程咬金正納悶，突然腳脖子上一股大力傳來，程咬金「呀呀」地喊了幾聲，跌倒了在地。
蘇蟬拍掉手上的泥土和草根，一臉蔑視。
混世魔王？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