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災禍橫生
「城內建築的修築我還要考量一下,把擬定好的法令放這就好。」宮崇一邊寫著信件,一遍道。
黃月英照做,毫不客氣地把三四捆竹簡丟到桌案上。
「項羽刀不見了。」
「項羽刀?那是什麼?」宮崇納悶道:「我根本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就是那把陪葬的刀。」
董卓死後,宮崇為其建了一座無名的寒酸墓,外面不敢修得榮貴,裡面也不敢放什麼隨葬品,除了他死前握著的刀。那把刀,董卓說是他年少挖地得到的項羽寶刀。
宮崇停了筆,皺著眉頭:「難不成有人想要召集殘兵?但能用刀的人也不多。」
或許這刀是項羽刀是在蔡邕的鑒定下才得知的,但既然董卓從年少就挖出這把寶刀,隨身帶到現在好幾十年,也不免成為董卓身份的象徵。些許放那些原本的西涼將領手裡就能當虎符來用。
黃月英搖頭:「根本不需要,那就相當於在作死自殺。」
宮崇也醒悟過來,原本就有名望的西涼將領根本就不需要這種東西,拿死者的隨葬之物來充當權令,一旦被人捅破會迅速喪失軍心。風險大收益低,即使董卓的提攜之恩給了白眼狼,怕是白眼狼也不會幹這種蠢事兒。
宮崇:「難道就是一般的賊?」
黃月英不想再討論:「我先走了,留心注意點就行。「
這種最簡單的可能,反而會是最可怕的可能。天子上次發瘋難得的沒有出現太壞的結局,黃月英及時攔下了劉協的自殺,得了些民心也推動黃龍的救災條令運轉地更快。但劉協的做事兒風格實在是變得出乎意料,黃月英是真怕劉協知道董卓的墓被盜后又過於自責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作為突然有心去看看的第一發現者,黃月英仔細檢查了一遍墓內的東西后,可是把「還原成原樣」和「封鎖消息」做到了極致,甚至和宮崇交流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地避開像「董卓「、」墓「之類的字眼。項羽刀事小,董卓墓被掘了才是大事兒。
黃月英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在心裡琢磨。就遇上飛馳而來的天子劉協。
「不好了,西涼軍要打過來了。」
「西涼軍?」黃月英有些不敢相信:「是誰帶的兵?」
「韓遂和馬騰。」
「哈?」
——
遠出哨塔的斥堠,沒能夠即使的把消息傳回主公那裡。有許多種可能,比如是敵人封鎖嚴重,或是是道路崎嶇困難,但若是問哪一種是最憋屈的,想來,肯定是面對西涼軍的這種情況——死活跑不過他!
宮崇接過快馬加鞭傳來的書信,道:「書信發出時,西涼軍距長安有八百里,如今估計只有三百里左右,馬騰韓遂大約六日內,就可兵臨城下。」
劉協:「這麼快,斥堠怎麼現在才傳來消息。」
宮崇:「西涼騎兵,快時日行數百,人言其來如風雨,去如結弦。」邊說,邊渡步嘆氣:「送信的斥堠呢?」
黃月英:「過勞昏迷,已經安排休息了。」
宮崇嘆道:「這大多是因為臨近長安,騎兵本身穿有輕甲,不得不休整以及搜攬糧食以備攻城。不然……他們就能代替斥候跑到城下告訴我們他們來了。」
「一共來了有多少人?」黃月英問道。
「十萬人。」
劉協緩了一口氣:「還好不多,長安城裡的百姓就有二十萬了。」
宮崇搖搖頭:「陛下,這並非人數的關係。
馬韓二人如果攻打,怕是要去先攻下郿塢,而一旦郿塢被圍,長安就會斷糧,長安如果沒有糧食,會怎樣就不說了。」
郿塢是董卓在郿縣修建的塢堡,裡面存放著董卓搜刮豪強來的財物以及夠供西涼軍用三十年的糧食儲備。
「那……想辦法把他們誘到長安來怎麼樣?」劉協問道:「不然我們把主要兵力守在郿塢總可以了吧?」
「陛下。」宮崇搖頭:「長安一旦被戰火波及,今年的糧草收成就沒了。」
黃龍扎住在長安,做的最好的一點就是把土地分給農民,讓農民各有各的地,就長久來說,這無疑是解決了亂世之中糧食短缺的問題,可若是戰火波及長安,這也就只是破碎的沫泡幻影了。
劉協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在軍政上的無力,求道:「為之奈何?」
宮崇看向黃月英,想聽聽她的想法。
黃月英:「董卓是怎麼敗的?」
宮崇竟然笑了出來,道:「我們算是想到一塊了。」
黃月英掃了眼一臉「不明覺厲」的劉協,談了口氣沒有多說。
——
「神醫,吾弟高燒不退,求您快給看看。」
「......你們所居之處周圍可有患同樣病症的人?」
「神醫所言甚至,我們縣裡,確實有許多人患有相同的病症。」
——
天牢
「張將軍可以出來了。」牢頭收起了鎖鏈,幫張遼推開了門。
「遼,一臣,不侍二主。」張遼坐靠在牢房黑暗的一角,這是一個沒有陽光的房間,隱約只能模糊不清的輪廓。
牢頭沒好氣地邁進去拽他出來。
張遼雖沒董卓彪悍,但也十分健壯,自己不想動牢頭也拽不動他。
「張文遠,出來。」說話的人是宮崇,隔著欄杆喊著他的字。
牢頭解釋道:「這是宮大人,我們黃龍的領袖。」
黑暗之中,彷彿惡虎睜開了雙眼,憤激一躍……砸到了房門。
「那個……」牢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張將軍,我進來的時候把房門重新鎖上了。」
張遼:「……」
「咔噔。」牢頭用鑰匙打開了鎖:「先出來吧張將軍,有些事情,得先出來看看,再做決定。」
白天的光令人炫目。
張遼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街道上的來往的人絡繹不絕,災后震塌的客店今天就地擺攤,昨天無業的遊民今天開始搬磚,昨天流傳的謠言今天繼續往著庸俗離奇的方向演變進化著,這種你窮我貧的氛圍已經使歷史悠久的長安城已經逐漸落魄為長安縣了。
張遼:「……」
宮崇:「怎麼樣?」
張遼:「我本以為太傅治理過於嚴苛,沒想到……
太傅其實比我想的好多了。」
「哈哈。」宮崇被人諷刺也不生氣,道:「張將軍可是雁門馬邑人?」
張遼:「是又如何?」
宮崇:「哦,聽聞馬邑是秦朝大將蒙恬在雁門關外北逐匈奴,圍馬養馬之地?」
「你有話直說便是。」張遼撓撓頭:「張某不過一武夫,聽不懂這繞來繞去。」
宮崇只好道:「張將軍,你可懂騎兵?」
「直說。」
宮崇看著周圍來往的行人,壓低了聲音:「韓遂、馬騰率十萬西涼鐵騎不日將抵達長安。」
「長安城裡還有多少兵?」
但是無論有多麼貧窮,長安人還能自欺欺人,眼睛里保留著保留著夢幻般的希望。這也是張遼想不明白的——明明太傅那時候更好,為何要吃夠苦頭才知道甜呢?
「可用之兵不足五萬。」
——
長安以北的一處茅屋。炊煙裊裊升起。
「邈兒,是誰來了呀?」
「是我。」
「仲景,你回來了啊。帶藥草來了嗎?」吉平走來,見他臉色難看,安慰道:「不急,現階段的葯已經夠用。」
張仲景:「吉平……你?
我又見到傷寒病了。」
「仲景!」吉平連忙攙扶住他。
醫者各有擅場,許多人知道張仲景極其擅長的方面乃是治療傷寒。
但很少有人知道,這位治療疾病的醫者,家族裡的兩百餘人有三分之二的因患瘟疫而死,而且其中死於傷寒的佔十分之七。
——
青白色的天空籠罩在長安的上空,伴有隱隱作聲的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