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戲將至
既然哈倫子爵也猜到叛徒是誰了,於是孟炎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你講的…我暫時也沒找出漏洞。」子爵深深舒了口氣。「接下來該舉出你說的證據了吧,畢竟說得再好空口無憑也沒用。」他接著道。
「這證據,一個在猶爾森自己家裡,一個在軍營里。」孟炎如是回道:「猶爾森他很聰明,相信您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這件事做的不露馬腳,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他早先就查到了南陲城裡投靠了維拉人的姦細,只不過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一直沒有動手。這次正是通過這個姦細把兩個軍團將要進攻的消息傳給了維拉人,當然是匿名,而且只是一個沒有細節的框架。維拉人收到消息后自然也有所警覺,在經過進一步的偵查和和情報工作發現你們兩個軍團的行動初兆后才給猶爾森回了信。之後就是猶爾森和維拉人之間的數次聯絡。您或許會奇怪我為什麼知道得這麼詳細,因為維拉人那邊也有我安插的棋子。」孟炎裝模作樣地微微一笑,接著說:「猶爾森逐漸提供了所有的信息和細節給了維拉人,換取的則是維拉人提供的完整行動計劃,以及……通過姦細送給猶爾森的大量金錠,事成之前一半,事成之後再交付一半。先送來的那一半金子,就是第一個證據。」孟炎頓了頓以示強調,接著開口:「當然猶爾森自己並不是貪圖這點財富,但若不這麼做很容易引起維拉人的懷疑,畢竟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呢,猶爾森又不能把他的真實目的透露出去,所以便假裝自己是個守財奴出賣情報是為了撈一筆。紙面上信息的交換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現實中的偵查確認。維拉人為了穩妥起見,把包圍圈設計得相對保守以防有變。而猶爾森…為了穩妥起見,更是在進攻發起前就按照維拉人提供的包圍圈信息悄悄派出親信前去偵查各個重點環節。而這,也是第二個證據。」孟炎斬釘截鐵地說道。「縱然猶爾森銷毀了大部分罪證,那個南陲城中的姦細也被他殺死了,空口無憑死無對證。但是,他不可能殺死自己的那些親信斥候。實際上,我已經確認其中一個斥候是誰了,我們只要找到他對證一下即可。而且,他手中可能還有相關證據殘留,希望子爵您派人前去徹底搜查一番。」孟炎如是道。他口中「可能殘留的證據」是猶爾森先前派出斥候時分給他們的地圖,地圖上標明的信息正是要偵查的包圍圈節點,也是猶爾森掌握通敵的最有力證據。而通過遊戲劇本孟炎清清楚楚地知道有一張還未被銷毀就保留在那個粗心的斥候手中。只不過…孟炎自然不能說得這麼直接,不然顯得全知全能就有點太假了。「至於維拉人送來的這些金子,一時半會也不是那麼好處理的,而且在時他也根本沒時間去處理。我之前稍微探查了下情報,得知猶爾森不久前剛給自家院子里的植物換了一批。直覺告訴我告訴那些金子就是趁著翻土的時候藏在了地里。綜上所說,只要找到金子,找到人證,證明猶爾森本人的叛國行為,就應該不難了吧。」孟炎最終道。
聽罷子爵則愣了許久。「說實話,孟炎先生,我還是很疑惑。這麼多細節…你都是怎麼知道的。」他緩緩問道。
「秘密。」孟炎哈哈一笑。所有這些情報在遊戲中都是經過一系列任務才能獲取的,現在則被孟炎提前擺到了檯面上。而一旁瑪蘭同樣也被震驚到了,顯得有些失神。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建議儘快行動,清理門戶。而且就像我之前說的,一定要趕在明天調查團之前,自掃門前雪總好過被別人給揪出來。」孟炎接著提議道。
「好一個自掃門前雪啊…」子爵長長舒了口氣。如果叛徒就是自己副官之一猶爾森的話,那就像孟炎所說肯定會對自己影響很大,畢竟他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副官。想到這裡,哈倫子爵忽然感到十分心痛。但緊接著這股心痛就變成了憤怒,被信任之人所背叛而產生的憤怒。「那就開始吧。」說著子爵站起身來。「去看看你說的到底對不對。」他的目光凌厲起來,雖然孟炎看起來不像是在瞎說,但萬一事實證明他是在胡謅…那不管是不是瑪蘭的貴客他都不準備客氣。聽罷孟炎也突然緊張了起來,心跳撲通撲通變快。「你帶我去營地里找斥候,猶爾森的院子我立刻派人去挖。」子爵下令道。
南境軍團的駐地非常大,畢竟除了南境軍團的幾千士兵駐紮外還雲集了來自整個南部行省的後勤補給人員,後者也是前者能夠作戰的主要保障。同樣南部行省也相對地多人少,所以劃分的駐地空間上十分充裕。雖然駐地很大,不過要找的斥候在哪裡孟炎自然也知道,因為這傢伙是猶爾森的親信之一,所以在靠近南陲城比較好的位置上。遊戲中拿到地圖的方式是驚心動魄的潛入調查和偷取,而現在呢…則是在軍團長哈倫子爵的跟隨下毫無阻攔地進去,反差可謂是有點大。不過無論過程如何不同,對孟炎來說只要結果一致就可以了。所以當那張折壓得皺皺巴巴的偵查地圖在箱子底層被成功翻出來,擺到子爵面前後,孟炎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這張地圖就像一把金鑰匙,也讓那斥候無從抵賴將猶爾森吩咐他的行動全招了。緊接著去猶爾森家裡的侍衛也傳來消息——找到了埋在地里的半箱金子!
「這個天殺的傢伙!」回到城堡的會客室中,子爵的侍衛長惡狠狠地開口道。「現在罪證確鑿,我建議立刻將猶爾森抓捕,以正律法!」
「不急。」子爵卻搖了搖頭。「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軍營的行動是保密的,同樣猶爾森院子里的挖掘也是保密的,還對不明就裡的猶爾森家人和家僕用上了子爵賞賜梧桐樹的借口,因此這時正在遵命籌備宴會的猶爾森對此毫不知情。
「作為內鬼,最好的處理方法無外乎兩種。」這時一旁孟炎開口了。「要麼悄悄做掉,不讓任何其他人知道,要麼擺明了做掉,以此昭告天下。」他頓了頓。「前者嘛,能保得住面子和名聲。後者,能大事化小,不過需要一些魄力。」他玩味地說著:「而子爵大人,我相信毫無疑問是有這個魄力的。」孟炎說完后,子爵也把頭轉了過來,目光中帶著不置可否的神情。
「我明白了。」侍衛長自然也通曉了其中含義。「那您準備…宴會的時候再動手?」他猶豫著開口問道。
點點頭,子爵拍了拍沙發扶手。「本來,他也是這場宴會的主題之一。現在,更是了。」說著說著哈倫子爵忽然笑了起來。孟炎能感覺到,子爵的笑聲中包含著難過之情。畢竟是自己寄予厚望的手下,突然就反轉成了叛徒。「是我用人有誤,所以來日若是遭他人指責嘲弄,也只能自吞苦果。」說著子爵搖了搖頭。「但無論如何,該做的還是要做。」他接著向侍衛長下令道:「宴會按照原本的設計走。你派幾個侍衛盯好猶爾森,等進行過半他開始發言的時候,以我擲杯為令將其拿下。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事情戳破。這條小尾巴比起被其他人看到嚼舌頭,總歸還是自己斷掉為好。」他恨恨道。「之後你把他看嚴了,重點是別讓他自殺。等調查團一到我自會向他們解釋一切。」
「既然如此,屆時我們兩人也就不參與摻一腳了。」聽罷瑪蘭接上話道。「一切都全權交由你來處理,包括與調查團的會見和談話,如何?」
瑪蘭的話還包含著更深一層的意思,即詢問自己和孟炎是否可以從這次調查中完全脫身。畢竟也只有在確認無責任的情況下,瑪蘭才不用去接受調查。「好。」聽罷子爵則點了點頭。在他看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是南境軍團的內部事務了,只能由自己來處理。而且是孟炎幫忙揪出的叛徒,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哈倫子爵也知道自己欠下了兩人的人情,特別是對孟炎。因此他稍加思索就點頭答應下來。「那就這樣吧。」子爵接著拿起桌上的茶杯——然後把已經變涼的茶水倒在了地上。「請務必繼續參加我的晚宴,至少你們二位是能安心享受了。」話畢他自嘲般笑了笑。
「就這樣撒手不管了,真的好嗎?」回到子爵安排的房間,孟炎有些不確定地問向瑪蘭。他反而沒太聽出來兩人最後對話中的潛台詞。「你確定自己不會再收到牽連?他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放心吧,哈倫子爵是完全可以信得過的。況且我們賣了…不,你賣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他怎麼可能會亂來呢。而且他是什麼身份,馬爾斯元帥的小兒子,他肯定知道怎麼應付調查團。」瑪蘭脫下披風,掛到衣架上。「另外還有一點需要考慮的是…以你現在的身份來講也不適合出面,對吧。」頓了頓,瑪蘭如是道。
瑪蘭這一提醒孟炎頓時明白過來了。揪出叛徒找到罪魁禍首的的人畢竟是自己,所以若是公開進行調查的話自己估計也要被牽扯進去。到時候面對舊都來的人,自己的身份問題該怎麼辦?面對他們孟炎可不覺得撒幾個謊就能搪塞過去。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全權交給哈倫子爵處理讓他順便抹掉自己和瑪蘭在這件事中的干係,確實是最好的策略。而且哈倫子爵自己其實也好應對,自查自糾自抓一條龍,保證調查團滿意地打道回府。
「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孟炎點了點頭。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縱使自己開著上帝視角但也肯定無法做到事事周全,這一個事實更讓孟炎堅定了創立自己團隊的目標。同時…他也對瑪蘭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刮目相看。
「哈哈哈哈。」瑪蘭則笑了起來。「孟炎啊孟炎,你身上確實有好多秘密呢。」
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孟炎如是道:「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眼下瑪蘭已經是他最信任的人了,不過他還是不敢也不能掏心掏肺說出一切。他做不到。
「你這麼一說,我都突然有點期盼那一天的到來了。」瑪蘭緩緩舒了口氣。「先休息會吧,晚上有好戲可以看了。而且就像子爵他說的那樣,咱們兩個現在可以安心享受宴會嘍!」話畢她開心地笑了起來。
瑪蘭這麼一說,孟炎確實感到有些疲倦。方才跟子爵的談判消耗了不少精力。「是該休息會了。」他嘆了口氣,坐到一旁沙發上。瑪蘭則走到鏡子旁,脫下身上的輕甲和軍裝。孟炎這時才想起來,此處是瑪蘭的房間,自己的應該在隔壁。於是他不禁有些窘迫地站起身準備回去。「你就從這休息吧。這床舒服,我躺不慣。沙發讓給我好了。」瑪蘭從鏡子的反射中察覺出了孟炎的想法。「你也不用跟我見外,孟炎。經歷得多了…不方便的也都變方便了。」說著瑪蘭走過去把孟炎趕下了沙發。「征戰沙場十年歸,早都習慣啦。」她哈哈一笑。這時孟炎好像明白過來,為什麼瑪蘭的貼身侍衛凱莉也是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