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排兵布陣

第二天晌午，孟炎和瑪蘭如約來到內堡的議事廳。趙參師和吳將軍自然都在這裡，周圍還有一圈副將領隊，他們好像剛結束沙盤推演，正在激烈討論著方才的「戰事」。

「趙參師，吳將軍。」兩人躬身行禮，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來了啊。」吳將軍朝兩人點點頭，然後揮手向其餘人道：「你們先下去吧。」伴隨著指令，其他人動身離開議事廳，路過時候也紛紛向孟炎和瑪蘭點頭致意，畢竟這段時間的練兵讓大家都互相認識了。於是廳內只剩下他們四人，連衛兵都跟著離開了。

「瑪蘭，聽說你沙盤推演有一套。來試試？」接著吳將軍將目光轉向瑪蘭。沒等她回話呢，趙參師已經將推桿拿過來遞到了瑪蘭身前。見狀瑪蘭自然是接下推桿，動身來到沙盤邊上，然後吳將軍和趙參師開始重新擺盤。

「別愣著，來一起擺盤。」邊推著棋子，吳將軍如是道。「在遠丘堡待了這麼久，而且還跟著馬副將來回練軍，你們兩個對這裡的駐兵情況應該已經瞭若指掌了吧。」

「知道是知道個大概……」瑪蘭識相地開始擺放起棋子。

「那就說說唄，你們所了解到的是什麼情況？」

「30，40，50級的征戰軍團各一萬人，都集結在了這裡。」瑪蘭如是回道。

「沒錯。偵查工作做的還可以。」聽罷吳將軍笑了笑。「那其他地方的部隊，你們有了解嗎？」

「不清楚。」瑪蘭撥浪鼓似的搖搖頭。不過他們擺放在沙盤上的棋子其實已經昭示出相關信息了。於是瑪蘭緊跟著解讀起來：「鐵瑪城有一萬五千步兵，另外還有大量騎兵部隊，數量共…一萬。」

「沒錯。我們所有的主力騎兵，都在鐵瑪城集結準備。」吳將軍點點頭。看棋子標誌，鐵瑪城的步兵就是谷疆駐防兵團，而騎兵部隊則包含幾隻軍團的馬上力量外加草原騎兵和玄羊騎兵。

「然後在玉沁城有一萬五千步兵，另外還有兩萬步兵在克拉城趕往遠丘堡這裡的路上。」瑪蘭接著將目光轉向北邊。從旗幟上來看，趕路的軍隊中有一萬是隴西部隊，即來自禹王的援軍，其他就都是駐防兵團的軍力了。到這裡，孟炎也完全清楚了部隊的配置，征西軍團和駐防兵團的數量配置跟自己所知道的基本一致，也讓他暗中舒了口氣。來自禹王的援軍自然是跟劇情不符的情況，但從隴西一路過來他也早已知曉這差異了。「至於敵人…」瑪蘭接著望向對面，通過棋子發現是五萬步兵和一萬騎兵，集合布置在黃昏隘口處。

「敵人的具體組成和數量，我們尚不清楚。」吳將軍接著解釋起來。「現在有的只是大概情報，數萬步兵，和至少五千的戰獸部隊。預敵從嚴，所以沙盤上越多越好。」說著吳將軍敲了敲桌子，然後將所有塞拉部隊的棋子推入谷疆，對局正式開始。這場沙盤中的塞拉方同時佔據數量和質量優勢，因此瑪蘭帶著游宋軍隊只能選擇避其鋒芒的戰略，以空間換機會，將部隊分散採取多點開花的戰術消耗敵人。一來一往兩人鏖戰許久，最終瑪蘭惜敗，玉沁，鐵瑪，克拉三座城都被佔下，唯一的好消息是取得了不錯的交換比，讓塞拉軍隊消耗殆盡的同時自己還保存了一定有生力量以備反擊。

「打得很好，瑪蘭。」結束后，趙參師忍不住拍起了手。「老吳，咱們這邊，還真沒幾次結果比這好的推演吧？」

「嗯，不愧是韓軍門相中的人」吳將軍點點頭。看來至少在沙盤上，瑪蘭在征西軍里可以算是出類拔萃了。「不過推演終歸是推演。這場對抗讓你有什麼感受，瑪蘭？」吳將軍接著問向瑪蘭。

「…力量對比有點太不平衡了。」瑪蘭如實答道。

「我們當然也希望敵人的力量實際上能少些，但打勝仗總歸是不能依靠『希望』的。」

「確實是這個道理。」瑪蘭當然也懂。

「根據前線傳來的消息，塞拉人估計很快就要有動作了。」頓了頓，吳將軍接著問向他們兩人：「如果你們是塞拉軍的統帥，你們會選擇先打哪個地方？」

「遠丘堡。」「遠丘堡。」兩人異口同聲回道。畢竟遠丘堡是進入谷疆不可能繞開的要塞，如果不攻下遠丘堡那就等同於己方部隊的一舉一動都赤裸裸被對方看在眼裡。

「等攻下遠丘堡之後呢？」吳將軍追問起來。

「攻下遠丘堡之後…選擇就多了。北上打玉沁或是南下打鐵瑪都可以，深入腹地直取克拉也不是不行。」瑪蘭回道。孟炎也表示贊同，畢竟劇情里塞拉軍就是打下遠丘堡才用出了聲東擊西的謀略。想到這裡，孟炎好像明白吳將軍的策略了。「這麼說您是準備…死守遠丘堡？」

「你很聰明。」聽罷吳將軍笑一笑，算是予以確認。「當然，死守這個詞用的不好。我們的策略是，調集步兵主力固守遠丘堡，守越久越好。這樣也能避其鋒芒，塞拉人的戰獸雖強，但攻起城來就另當別論了。」

「等塞拉人把戰獸部隊調離去做其他事情的時候，鐵瑪城的騎兵部隊就能派上用場了。」瑪蘭頓時也明白了將軍的安排。

「沒錯。雖然總體實力上我們的騎兵打不過敵人戰獸，但谷疆畢竟是我們的地盤，騎兵部隊只要能死死盯住他們，再配以適當的襲擾就足夠了。」吳將軍點點頭，然後繼續道：「而固守的目標，一是消耗敵方實力，二是等待後續支援到來。此消彼長，等我們實力完全足夠的時候再吹響反擊號角。」吳將軍說完他們也明白了，圍繞據點的經典防守反擊戰術。

「唯一的問題是…」

「萬一守不住怎麼辦。」趙參師將瑪蘭未說出口的後半部分補充完整了。「對這個問題，我們自然也有應對。」趙參師跟著解釋起來：「固守策略的前置戰術，是部分軍隊主動出擊。」

「哈？還要主動出擊？」孟炎都聽愣了。

「沒錯。這是基於兩點而做出的判斷。」趙參師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下。「其一，敵我實力尚不明朗，但相差不是很大。因此派出部隊以探虛實。假若先頭部隊在試探過後發現固守不可取，例如發現敵方有超出預期的大量攻城武器，那麼我們也有時間進行戰略切換；其二，用主動出擊的方式先佔據一定主動權，在試探，拉扯，後退中為整體戰局和準備爭取更多時間。」

「明白了…」孟炎一邊聆聽學習著一邊點起頭來。

「第一點其實最為主要，因為情報探查的範圍和細緻程度是由部隊所處位置直接決定的。」趙參師隨手拿了個棋子放在沙盤空白處，然後以它為中心劃了個圓，這個圓毫無疑問指的就是這支部隊的偵查範圍。「在這個圓圈之內，斥候和探馬的危險程度是在可接受範圍內的。因為後面有部隊作支撐，斥候可以不用帶多少補給輕裝上陣去偵查，即使被敵人發現也有機會迅速歸隊。但出了這個圈子，那就是全靠自己去賭博。而且離得越遠危險就越大，要帶的負重也越多，偵查成功的可能自然越低。所以我們要把部隊派上前，以正面作戰的姿態來迎接敵人，才能更好更有效地去偵察。這樣雖然也會把前線部隊至於危險中，但戰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充斥著危險，更何況我們也有能保證全身而退的自信。到時候鐵瑪城的騎兵部隊都會趕來配合前壓和試探，我們的將領也有能力去指揮處理相關局面。」說到這裡，趙參師和吳將軍的目光一致轉向了瑪蘭，頓時把她弄得緊張起來。

「瑪蘭，你之前一直在指揮德蘭公國的游擊軍團，在判斷形勢和指揮運動這些方面應該也有很多經驗心得吧。」吳將軍開口問道。

「還…還行吧…」瑪蘭咽了下口水。

「不用謙虛。剛才的推演已經說明很多了。」吳將軍擺擺手示意不用做作，然後接著道：「當然，你還年輕，有經驗但沒到老練，有心得但未成體系，還需要更多的歷練和學習。這次主動出擊會由我直接率軍，到時候你也來負責指揮一支部隊，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太好了！屬下求之不得！」聽罷瑪蘭頓時露出欣喜的目光，鄭重地向兩人行禮拜謝。孟炎當然也跟著高興起來。吳將軍趙參師不僅把部屬和戰略都透露出來，還讓瑪蘭直接去指揮一支部隊，這毫無疑問是十足的信任了啊！自己先前的一番努力終歸也沒白費，修成正果開花結果嘍。

「對了，二位大人，既然要固守遠丘堡…幹嘛不把其地方的三萬駐軍也調過來啊。」望著沙盤，孟炎又橫生了一個疑問。

聽罷吳將軍笑了起來，然後回道：「八萬軍隊，你先看看這裡撐得下嗎？就算撐得下，糧草夠吃多久？以現在五萬的人數，糧草也就夠吃三四個月，再來多點守軍反而可能會妨礙我們的固守待援戰略。更何況，要是將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了這裡，那實際上反而是陷入被動，因為敵人可以明謀去選擇北上或者南下，到時候我們所有部隊只能跟在屁股後面被動地去阻擊了。」

「我，我明白了。」孟炎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其實心裡則樂開了花，因為他不動聲色地圓滿做到了，套出糧草儲量這個情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