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前進與否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黃昏隘口全貌也彰顯無遺。這是一道鬼斧神工的神跡，縱橫交錯的兩道山脈中硬生生露出一條通路。孟炎依稀記得背景設定里這是迷霧巨獸穿山越嶺用身軀在山脈間開闢出的通道。隨著歲月流逝自然風化，通道的模樣也發生了變化，不過大致還是能看出圓形的輪廓，以及迷霧巨獸身上硬鱗在岩壁鑿剮出的痕迹。因為是巨獸造物，所以通道筆直延伸向對面，不寬不窄剛足夠軍隊行經但不足以展開陣型。隘口上方就是犬牙交錯的恐怖山脈，一眼看去只有光滑陡峭的岩壁和崢嶸突起的石峰，高聳入雲令人膽顫。實際上這就是恐怖山脈的尋常模樣，也是它被叫做恐怖山脈的原因，尋常部隊絕無可能翻越恐怖山脈，也因必須經過黃昏隘口。恐怖山脈再向西延綿就是不那麼險峻的怨恨山脈，也是塞拉帝國深淵祭壇的坐落地點。

此時已到中午，側面的騎兵力量也趕到前來匯合。按照吳將軍的指令從鐵瑪城一共來了五千騎兵，其中三千草原騎兵，一千玄羊騎兵，剩下來自征戰軍團的混合騎兵一千人。草原騎兵自不用說，是培養在谷疆原野上的50級主力騎兵，特點就是機動性極強，來自草原駿馬日夜賓士在大地上所練就的出眾耐力。騎士們一人引兩馬，一馬載人一馬馱甲，平常可以高速機動盡遊騎兵之責，戰時亦可迅速轉變為衝擊騎兵進攻敵軍。更關鍵的是還不用帶太多糧草，因為谷疆上到處都是草原駿馬的糧食。與草原騎兵相比，玄羊騎兵就「怪異」多了。最出奇的毫無疑問是騎手身下坐騎，與馬同大的山羊。這是來自玉崑山脈的黑山羊，玉崑山脈里的所有物種都很大，無論是山羊還是氂牛還是馬。山羊們看上去倒是安安靜靜，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它們爆發極強，三步兩步就能賓士到急速，而它碩大厚重的羊角本身就是殺傷重器，這樣的優渥條件再加上操控的騎手和防護的重甲，便造就了整個游宋王朝里數一數二的衝擊重騎兵。衝擊能力強不說，羊角一頂，還兼具了殺傷和防禦，甚至騎手本人只要趴下上半身也能被寬大且堅硬的羊角護住，這樣即使正面衝擊矛陣也不在話下，更何況羊角斷了之後還可以再長。當然有得必有失，玄羊的機動性就是一個很大短板，不適合長途跋涉。再者它們對騎乘的適應性並不太好，必須是精於騎乘而且久經訓練的騎手才能掌控得當。統帥帶領這些騎兵的，則是兵部軍門梁羽林。梁軍門作為四大軍門之一，負責隴西和谷疆這兩片地區的駐防駐軍。原本他應該和吳將軍趙參師一起作為整個軍事行動的最高決策者，但他選擇將決定權交付給兩人，自己則親力親為去鐵瑪城訓練整備騎兵部隊，畢竟騎兵部隊可是谷疆戰場上的決定性力量。在孟炎的記憶中梁軍門應該是坐鎮克拉城統籌後勤，但顯然現實里出現了變化。實際上經過孟炎這段時間的了解，在谷疆這片地區吳將軍和梁軍門作為兩位軍事首腦早就制定好合作的方式並且培養出默契了。吳將軍主要統籌戰略，畢竟他是征西大將軍，雖然職位跟兵部軍門一個級別但職責更重，要對未來的出證戰略做軍事規劃和統籌，這點正是梁軍門需要協助吳將軍來做的。如此在大方向上有了裁定，梁軍門便主抓實際，日常巡查各地監督政策指令的實施落實。這也使得他一年裡大半時間都在谷疆奔波，對谷疆的熟悉程度可謂是深刻進腦海，人們都送他「活地圖」稱號，也因此由他和他的手下來指揮騎兵部隊再合適不過了。

兩方匯合后，軍隊原地修整。不消幾時，前方偵查部隊傳來消息：發現塞拉大軍，就集結在隘口後方！面對這一情況，營帳里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有不少將領認為應該立刻上前堵占隘口，搶得先機，畢竟隘口就那麼大誰佔下誰就能獲取極大地理優勢。但也有不同的聲音認為這是塞拉人釣魚的陰謀，他們肯定會搶在我軍面前佔下隘口，然後趁著我軍匆忙趕路的狀態再來打一個措手不及。這種聲音得到了趙參師的贊同，他認為無論如何應以穩為主，本來出擊的軍隊就不多，而且目的是阻撓和偵查，即使現在有阻擊敵人的好機會擺在面前也不應當改變策略，不然萬一失敗後果無法接受。趙參師發過話后，眾人便把目光轉向吳將軍。稍微思索了下，吳將軍開口道：「我認為，可以出擊。當然為了謹慎起見，部隊可以再一分為二。堵隘口本身也用不了多少人手。」

「我不同意。」趙參師依舊擺明了意見：「既然是試探性的出擊，我們要為自己的部隊負責。」頭一次，決策層出現了這樣相反的聲音。

「老梁，依你之見呢？」於是吳將軍轉而把目光投向梁軍門。意思是，現在梁軍門手中握住了那張表決票。只見梁軍門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把目光轉向前來報信的斥候，開口發問：「具體發現了多少塞拉人的戰獸部隊？」

「大量戰狼，獵豹和獵蜥部隊，具體數目不詳。」斥候回道。「我來彙報前，它們都在原地修整進食，包括步兵也一樣在生火做飯。」

「時機稍縱即逝，我們應當立刻行動。」聽完這個消息，吳將軍補充道。他的話似乎也讓梁軍門下了決定，點點頭準備開口。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等一下，塞拉人的天空部隊呢？」眾人望向聲音來源，發現說話的正是孟炎。

「天空部隊？」斥候愣了下。「我們沒有發現任何天空部隊。」然後他搖搖頭。

「根據我的推斷，塞拉人一定出動了天空部隊。如果沒發現它們的話，那就說明…恐怕有埋伏。」孟炎堅定地開口道。游宋方的軍隊配置和孟炎記憶中基本一致，那麼有合理的理由相信對面塞拉人亦是如此。方才斥候傳來的情報已經發現了符合孟炎記憶的帝國步兵軍群和戰獸軍群，所以孟炎相信作為空軍的飛爪獸群和腐蝕天獸必定存在。而這些空軍…可以利用隘口設下出其不意的埋伏。

「何種埋伏？」吳將軍轉頭問向他。

孟炎走到營帳門口挑開帘子，然後指向不遠處黃昏隘口…的上方，那縱橫交錯直達雲霄的恐怖山脈。「尋常部隊無法翻越山脈，但對塞拉帝國的空軍來說，它們斷然可以隱藏在山峰上，等待時機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新可能讓一幹將領重新討論起來，吳將軍也跟著陷入思考。

「你怎麼確定塞拉人一定有空軍？」這時趙參師問向孟炎。

「我的…親身經歷告訴我的。」孟炎回道。「別忘了當初在維拉領作戰時，領導幾百獵蜥騎兵的就是一位萬獸統領。現在塞拉人來了這麼多戰獸部隊，不可能沒有萬獸統領指揮。而如果有很多萬獸統領並且都騎乘了腐蝕天獸的話，那麼有理由推斷為了確保他們的安全塞拉人會派出更多空軍戰獸部隊作為配合和護衛。」頓了頓，孟炎又道：「當然我沒有切實證據，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假若塞拉人真在上面埋伏了空軍，他們可以在我們繼續向前行進的途中就發難進攻，拖緩我們速度，然後地面上的塞拉部隊就可以迅速出動通過隘口，特別是那些高速的戰獸部隊，讓我們封堵的計劃流產，同時反將我們一軍。」

「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時梁軍門發話了。他走到孟炎身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原來你就是那位『傳聞』中的孟炎啊。看來韓軍門果然沒有看錯人。」說著梁軍門笑了笑。他沒有吳將軍那麼高大，跟孟炎幾乎齊平，但身材是極為壯實，飽經滄桑的臉上已經長出蒼白鬢角。「我決定了，謹慎為妙，我們不主動上前。」於是梁軍門做出了決斷。聽罷吳將軍點點頭，看來也認了這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