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完美閉環
對於一般人來說，跳崖是件令人驚恐的事情，對這些惡人來說只是一個人消失了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當這個被稱作老熊的大漢面帶驚喜之色升到空中的時候，惡人們驚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老熊還是老熊，但所有人覺得好像換了一個人，從神態表情到肢體動作都還是他，可他身上多了一件漆黑的戰甲，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殺氣，顯得強悍無比。
「不對勁！」方岩看到的卻是另一番狀況：老熊的靈魂光團忽明忽暗很不穩定，光團周圍有一團黑氣在快速旋轉，把光團困在其中。
天眼比之前的真實視野能看到的更多，真實視野是黑白的、模糊的，天眼則是五彩繽紛的，清晰的，原先只能看到元氣運行的大致軌跡，現在完全是切換到另一重視野看世界。
「沉住氣，別急。」李淳風低聲道。
其他惡人望向薩麥爾的目光則完全不同，全然是狂熱的崇拜。重生、變強，無疑是他們所有人的夢想。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重生，我只能幫助十個。」薩麥爾口氣很平淡，這種平淡是主宰般的不容置疑。
話音未落，刀光一閃！刀疤將身邊一人割喉，任何一腳把他揣入人群，自己則向後竄去。經歷了無數次的黑吃黑和窩裡斗，他毫不猶豫的先下手為強。掀起混亂后立刻逃出混亂中心，靜觀其變才是活下去的最好辦法。
幾乎是同時，所有惡人立即抄傢伙火拚起來。場景轉換的如此出乎意料又理所當然，這種事情他們經歷的太多太多，多到早就沒有了恐懼甚至刺激。金屬切割骨肉的聲音、瀕死時急促的喘息聲、肢體掉落地面的聲音，就是沒人大喊大叫，他們在沉默中殺人或被殺。
「他們不值得救！」方岩不知道是跟李淳風說還是在說服自己。
惡人有殺戮的技巧和經驗，常年的飢餓導致體力不足，這場凌厲殘忍的亂戰很快就結束了，九個人血肉模糊的人站起來，掙扎著跳下了懸崖。
薩麥爾微笑著看著一切的發生，再次感覺到東方世界對自己的善意。他並不知道這叫什麼天魔蠆蠱大陣，以西方魔法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站在魔法巔峰的古老詛咒，完全是黑暗藝術殿堂里最璀璨的皇冠！詛咒在魔法體系里以晦澀深奧著稱，一個詛咒往往會涉及諸多因果，為了防止變數的發生，詛咒的計算極為精密。而眼前這個詛咒牽扯數萬人、橫跨數十年，牽扯著無法想象、無法計算的海量因果，有能力設計並發動這種詛咒的必然是魔王一類的存在。薩麥爾不禁好奇是誰製造了這一切，他願意致以崇高的欽佩和讚美。
詛咒即將完成的時刻，通常會有法陣出現，保證這個一個完美的閉環。果不其然，片刻后十個身穿黑色盔甲的人浮現在空中，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惡意、所有的因果都彙集到他們的身上，這本應是幾年後才會成熟的閉環，薩麥爾現在強行催生著這一切。想要完美繼承詛咒中的黑暗力量，他必須用毫不遜色的黑暗藝術向那位陌生的魔王發起挑戰，修改這個完美的詛咒。
整座山的幽霾都向十人法陣彙集而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氣旋，遮蓋了一切道法的刺探。所有活死人不再四處走動，如木偶般面向法陣站在原地。
嘭！第一個活死人的身體爆裂開來，一縷淡淡的黑氣混入幽霾流向法陣，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血肉屍骨濺的滿地都是，隨著黑氣向天空飄去，這些行屍走肉終於獲得了平靜。
盔甲愈發漆黑髮亮，惡人們驚喜的發現幽霾和活死人的黑氣彙集到盔甲之上，到底某一個點之後堅硬的盔甲變的柔軟起來，緊緊把惡人的身軀包裹在其中，力量隔著這層皮膚滲入身體、融入骨血，而且還在增加，這種感覺真好！
使徒大人承諾的重生果然是真的！黑氣不停的注入盔甲，力量充滿了老熊的身體，奇妙的是這種力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裡是很多兄弟生前擁有的力量，現在都歸我所有了！他想興奮大吼，卻只嘶啞的發出幾個意義不明的音節，這是怎麼了，明明身體充滿力量卻不能使喚？
無數人的力量注入身體，無數人的面孔在腦海中閃過，老熊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快要吹爆的皮囊。那柔軟盔甲如同一套枷鎖把自己牢牢困在其中，「停、停！」老熊口中呵呵大喊！
嘭的一聲，老熊如同活死人一般爆了開來，但是沒有血肉四濺的景象，黑甲有著超乎想象的韌性，瞬間膨脹成一個圓球。然後不斷縮小，最後變成了一顆黑紅色的血珠向薩麥爾緩緩飛去。
薩麥爾微微張口，居然把這顆血珠吞了下去！薩麥爾閉上眼睛，原本光潔如玉的血族軀體頃刻間泛起了一陣黑氣，黑氣在軀體里遊走一圈，最後上行到頭頂讓一頭金髮變成了黑髮。
「很好，無論東方還是西方，飽含黑暗力量的精血都是如此可口。」薩麥爾緩緩睜開眼睛，藍色的眼眸也已變成了黑色，他的眼光看向空中的另外九個惡人！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重生！原來自己在跟惡魔交易！剩下的九個惡人目睹了老熊的遭遇，狂喜早就變成了驚恐，但是在黑甲的束縛之下他們一動不動。
「我沒有騙你們，我給了你們新的軀體，然後讓你們融入我的身體，跟隨我征服這個東方世界。」薩麥爾的話語十分平靜，沒有絲毫的得意或則戲謔。他自視為更高的生命存在，自然不屑欺騙凡人，至於你們是不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又與我何干？
九個惡人相繼爆成了血珠，然後被薩麥爾一一吞食。薩麥爾的全身上下都變成了黑色，如同黑曜石雕塑便閃耀著光芒，讓本就修長健美的血族身體有了一種妖異的美麗。
薩麥爾滿意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所有的幽霾、活死人、惡人都融入了血珠，毫無缺損，這個詛咒終於形成了完美的閉環。當他看到自己泛著黑色光芒的身體時一愣，正如七彩最終彙集成為白色，最複雜的顏色應該的白，而眼下的不是黑！
怎麼會是這樣？一定是漏掉了什麼！
薩麥爾放眼四顧，突然輕聲笑了，「雖然有意外，這個世界對我還是有善意的，我把這當成一次小小的玩笑。」
幽霾散去后的山頂一覽無餘，刀疤正躲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原來他在混亂開始后就躲了起來，原本想藉助幽霾的遮擋隱蔽於此。
「你有機會成為十人之一的，為什麼躲了起來？」薩麥爾很明顯心情不錯。
見已經被識破，刀疤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永遠不要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這是我的人生經驗。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例外。」
「只差你一個，閉環就完整了，這隻能是個完美的結局，難道你還期待出現奇迹嗎？」薩麥爾沖著刀疤勾了勾手指，似乎讓他自己過來。
刀疤笑了，他居然拿刀沖著薩麥爾比劃了一下，「你在上面我夠不著你，要不你下來，咱倆練練？」
「想死的象個戰士，有意義嗎？這讓你覺得與他們不同？」薩麥爾居然真的落到地上，向刀疤走了過來。
「想殺我的兵？先殺了我！」怒吼聲中，章節大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