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減員
二級基地里不少人都在圍著雷祖特看。
一般來說,能平安回來的車都不會傷得太重,頂多因為駕駛員技術不過關而蹭掉了點漆。那些沒能回來的車無一例外都被叛軍炸成廢鐵。
而像凱魯小隊的雷祖特這樣傷痕纍纍回來的還是頭一回。
導彈發射架是空的——反坦克導彈在珈奈離開后全部射向了跟浮蘭一起離開的叛軍裝甲車,但全部被攔截。叛軍給了回禮,廢掉了雷祖特的正面裝甲模塊。
浮蘭有意放他們走,否則導彈根本沒有射出去的機會。
雷祖特在回到二級基地前就耗盡了燃料,因為有不少物資補給都被轉移到新卡車上面。在凱魯下車步行一陣子靠近基地打出信號彈后,基地這裡才派車出去接應。
二級基地沒有強制彙報的要求,隊員們也就有了喘息的機會。
一行人坐在臨時從倉庫里拉出來的椅子上面,手裡都拿著杯熱水。
「我現在還沒有頭緒,腦子有點亂。你們幫我想想回去該怎麼報告。」凱魯眼睛有些渾濁,像大醉之後還沒睡好。
「我們以前就說過那個浮蘭的事,但上面一直沒給實質性的答覆。」洛米率先開口,「這次坐實了她是叛軍的人,應該能讓上面多用點心?」
「你要想想怎麼才能讓基地派人去找珈奈。」木花輕輕踢了他一下。
奧加那一腳踢中她的防彈插板。雖說被卸掉一部分力后都足夠讓她飛起來,但只受了點輕傷,在車上躺了會就能正常活動。
「以前有過叛軍不殺我們的人,而是直接俘虜的情況嗎?」鐵漢胳膊只簡單包紮了一下,內傷還得回前線基地或是中轉基地才能處理。
他每說一句話都要緩一會,深呼吸后才能再次開口。
飛槍撞上的不只是那挺重機槍,還碰到一點他的胸口,然而給他的感覺像是被打樁機錘了一下。當時只是微微疼痛,後面差點窒息而死。
「沒有,沒聽說過。」凱魯搖搖頭,「我就直接下結論了,全軍團可能只有珈奈有這種待遇。跟那個浮蘭說的一樣,她想帶珈奈走,誰攔誰死。」
「呼——」鐵漢吐出一大口氣,「退一步想,我們這邊也沒有能對付浮蘭的東西啊?連飛機都沒有,導彈又追不上她。」
「你上次不是在樓裡面跟她對轟來著?好像還打平了。」洛米有些詫異。
「當時我也挺得意,可後來一想那是她沒心思跟我耗。再說了,岩漿上次是被打到喪失戰鬥力,但她還能接著飛。」鐵漢一激動就疼得咧嘴。
「別扯遠了。」凱魯無奈地揮揮手,「我現在的想法已經有了,不知你們同不同意。」
……
芬蘭迪看著手裡這份明顯是趕工出來千瘡百孔的作戰報告,心裡卻沒有一點挑毛病的慾望。
第一,他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信息量如此爆炸的彙報了;第二,這是凱魯交的,能讓這個認真負責的人選擇趕工,那肯定是十分緊急的事。
只看了一半,他就知道這事不能由自己定奪。這東西必須交到中轉基地共同開會討論,可能還要請主席團來一趟。
「你隊里那個失蹤的隊員叫什麼?」芬蘭迪試著從自己有疑問的地方入手。
凱魯並沒有把珈奈自己開車離開的事報上去,而是修改為在大戰後失去她的蹤影,但又沒有找到屍體,所以判斷為失蹤。
「她叫珈奈。」
「珈奈是吧,我對她有點印象。」芬蘭迪把幾頁報告翻來翻去。「你說她是跟卡車一起失蹤的,那不就等於她開車跑了?」
「當時情況很混亂,叛軍的裝甲部隊直接把我們和珈奈分開,並且通訊也斷了。後來我在回去的時候等了一段時間,沒有等到。最後留下記號,希望她能看見。」
「如果我是你,當時就幾乎可以判斷她陣亡了。不過你對她挺有信心?」芬蘭迪把報告理好放在桌邊,兩手握在一起,「因為你好像一點也不急啊,或者說,你不擔心她的安危?」
「因為她很聰明。」
凱魯知道言多必失。他必須自己一個人說服芬蘭迪,或者轉移話題到浮蘭上面,並且不能讓芬蘭迪把其他隊員也找來一一談話。
九成九的團伙犯罪嫌疑人都是被分開審訊抓住馬腳的。
「聰明?也對,那小姑娘腦子挺靈活的。」芬蘭迪皺眉思索著,「只靠聰明能不能在叛軍追殺下活下來就有點難說。因為光看你的描述,當時簡直就是在打世界大戰,你們能平安跑出來已經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凱魯在報告里說半座城都被打爛了,事實也確實如此——那麼多裝甲車一起出現在內城區,說明來路上不少建築都被推平。
「叛軍部隊發動進攻前就被我們發現,所以我們是貼著火力邊緣撤退的。」
「不過我倒是有個猜想,珈奈現在活得好好的。」芬蘭迪突然扔出個炸彈。
凱魯五雷轟頂,但臉上還是保持著嚴肅:「我能問問原因嗎?」
「不對啊,你應該知道啊?或者說你也該有這個想法。」
芬蘭迪一反常態開始打馬虎眼。他越不說凱魯就越慌。這關係到兩人以後的信任程度,以及自己在軍團中的評價。
「你不是跟銀河小隊處得不錯嗎?我記得他們上次就跟那個浮蘭打了一場。」芬蘭迪比劃著,「我聽他們隊里人說那個浮蘭差點把你們的珈奈給抓走。他們沒跟你說嗎?」
霍普金斯!!
凱魯一下就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說了。這邊還想著怎麼讓浮蘭跟珈奈在芬蘭迪心裡撇清關係,那邊的霍普金斯就全招了。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也不怪那個蠢貨,自己忘了事先跟他聯絡一下。
「並且,那個浮蘭上次沒有殺他們,再加上你們這次也沒有被殺,讓我來猜的話……浮蘭的目標根本不是你們。不然以她那威力,十個你們都不夠打的。」
凱魯思考一會,開口道:「我不知道。」
如果上面覺得珈奈跟浮蘭有聯繫,那一旦珈奈回來,等待她的可就不止是熱咖啡和熏肉了。
「也對,決策層討論很久才決定把這個浮蘭列為極度危險對象。本來都沒人信一個踩著飛天滑板的女的能把我們的大兵加裝甲車給打爛,後來那群老頑固總算是開竅了。」
「是,因為輕敵,我們吃了不少虧。」
「現在來看就算你們不輕敵也一樣得挨揍。」芬蘭迪呵呵一笑,「猜想總歸是猜想。說句難聽的話,槍彈無眼,珈奈也有可能已經死了也說不定。當然,我們都希望她還活著,畢竟她是聯邦這邊的人。」
「是!」
見這事藏不住了,凱魯懸在半空中的心下來一點。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估計這事報上去又會讓這邊放一段時間的假,二級基地那邊也只會派出偵察隊尋找珈奈,你們也可以參與。上面也是,一會催命一樣催進度,一會又放養,也不知道到底要幹嘛。」
芬蘭迪又拿起凱魯的報告,悠然自得慢慢看著。
……
「他相思病犯了。」文森特指著把頭髮抓得一團糟的星守。
「再不釋放下怕是要對我們倆下手。」德郎克一屁股坐下,解開領扣。
三人坐在湖景公園裡一處長椅上,周圍有不少遊客,卿卿我我的情侶尤其多。
「你說要不要再去趟『老地方』,找上次那姑娘?」
「上次?誰?」
文森特嘿嘿笑著,小聲說道:「上次那個看上我們星守的姑娘,給他做早飯那個。」
「即使是這種比較隱私的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嚴肅點說。」德朗克又想把領扣扣上,「雖說這邊都是自己人,但你一臉老狐狸樣真是讓我有點噁心。」
「我在你們面前不戴面具,這正是真兄弟的證明啊!」文森特連連拍手。
「我更想和正直陽光的人做朋友。」
「我女朋友比你多。」文森特突然板起臉,彷彿正在做陳述的律師。
「你!」
德朗克哭笑不得,給了文森特一拳。
星守死命抓著頭髮,十分後悔早上跟兩損友開了視頻。
要不是自己剛起床睡眼惺忪的模樣被他倆看見,就不會被文森特起鬨拉來這裡。文森特家裡生意有人打理用不著他多管就算了,德朗克最近不知為何還閑得冒泡……軍隊里真有這種程度的閑職?
再說了,光看人臉就能看出來人在想什麼?開玩笑!
他偷偷掏出手機當鏡子照,可怎麼看都只是一張有點憂愁的臉。
他想否認,他想狡辯,他想說自己只是沒睡好而已,但就是開不了口。一旦那樣說,就好像自己在逃避一樣。
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可為什麼還跟個情竇初開的初中生一樣猶豫不決呢?
「星守,只要你一點頭,兄弟立馬帶你去老地方,那姑娘絕對還在那記著你。就算她跟別人走了,我也能給你找個新的過來。」
文森特現在已經是十足的社會邊緣危險分子作派。
「行了!一邊去!」德朗克拉開這個陰笑的狐狸,「人家腦子裡只惦記一個人,你還說那些有的沒的。」
「一邊是半點希望看不到,另一邊是去了就有量還很足,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啊?」
文森特捂住胸口,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我以前就該幫百心抽你一巴掌,嘴裡凈放炮。」德朗克不屑地看他一眼,又把星守拉過來,「要不,我們去高中散散心?」